聪明的孩子:那的确是一个不安的时刻,你刚刚上车,从车前一直走到我面前,没有一丝的羞涩,一双大大的眼睛执着地看着我,一定也不动,我有些不安了,环顾四周,满满的都是别人斜射过来的好奇的目光,你声音脆脆地叫我:“阿姨!”
我有点窘,笑着问你:“小朋友,你是要坐我这里吗?”你用力的点点头,还是那样看着我,我才上车不久,我还有好远的路途,可是,面前的你,似乎认定了我会把座位让给你,我只好起身,这是个孩子,比我的小女儿大两三岁的孩子,她叫我阿姨,我不能没有做长辈的样子。就在这时,我身边的男士,见此情景,就有了所谓的英雄救美,其中的一位跟着我站起来,他说:“你坐,我的位置给她!”
他离开,你坐下,眼睛看着窗外。
来到公司,把这段经历讲给同事,大家都笑,最后的结论是我长得太善良了。是吗?在镜子前拼命地打量自己,淡眉?秀目?
后来,每个早晨我都会莫名其妙的等你,等一个简简单单的孩子。
结果,我就看见了春天的嫩芽,在大雪初融的草窠里开始寂寂地唱着歌。
家有男高音:晚上七点钟,从外面回来,刚刚上到二楼,就听见他高亢的男高音从五楼传来。这些日子,他迷上了唱歌,犹爱民族唱法,那声音可谓是极富穿透力,我在他的《再见了,大别山》的歌声陪伴下,开门进了屋。
他那里,正在极力地演绎这首歌,神情庄重,表情丰富,据他说民族唱法是讲究什么咽音面罩之法的。我想笑又有些不悦,脱了鞋子就说:“快别唱了,二楼都听到了,邻居们该怎么想啊?”他的歌声随即戛然而止,我正暗自得意,看来在这个家里我说话还是有一定威信的。却不料,只一会儿,他的歌声就在卫生间里响了起来,赶紧去敲门,才知道,他给自己的歌声录了音,躲在那里偷听呢,我发牢骚的那一句也被录上了,那声音竟然十分的陌生和晦涩,让他一听到就止不住的笑,让我无奈。
他的男高音,就这样一会儿在厨房,一会儿在卧室不断地响起,我也懒得理他,只在床上看书,他走过来说:“我有个想法,爸不是要过生日了吗?我就在宴席上给爸献歌一首,我现在正在练习呢。”我问,大歌唱家想唱哪一首歌呢?他说是《父亲》,话音刚落地,就又开始唱了起来,我静静地听着,听到那句“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还没做够,央求你啊,下辈子还做我的老父亲”时,我的眼睛就有点湿润了。
桌案上,前些天新栽的那盆花,枝叶已开始悄悄地返翠了,花的名字叫“蝴蝶梅”,开起来,很美。
住在桃花里的小女儿:桃花三月,有一个小美人儿,坐在一朵桃花里,一遍一遍,梳理着乌黑的长发,和春天的故事。
我不是美丽的女子,我只是那个正在慢慢长大的五岁小女孩的阿姨。抱着你,看着你水嫩嫩的小脸 ,手指轻触间,只觉潮湿、光滑,你的身上,有一股柔柔的春天小草的味道。
在那个硕大的床上,陪你玩耍着滚成一团,后来,抚着你微湿的额头,心下一动,我说:“宝贝,我是你的姨妈,你知道姨妈是什么意思吗?”你懵懂地摇着头,我接着说:“姨妈,也是妈妈啊!从今以后,你就叫我妈妈好不好?”
你看了我一眼,那哪里是看,简直就是一个不屑的瞟,你斩钉截铁地说:“不!”
你正拿着我的手机玩游戏,见你不肯,我只好拿出杀手锏,我说:“你要是不叫,就不让你玩手机了。”你一边继续你的游戏,一边说“不”。我觉得没面子,立刻假装板着脸说:“那就还我手机!”你回头看着我,半晌,才小声地说:“那你问我妈妈让不让吧!”
“你妈妈不管这些,你就偷着叫一次,谁也不知道,快叫啊!”你不肯放下我的手机,嘴里依然不停地说着:“你问我妈妈好了......”神情严肃得似乎不容侵犯。
我只好无奈的放弃,在阳春三月的中午,你这个未来的小美女,没有成全我的一种心愿。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叫我妈妈,虽然,你是我喜欢的那种冰雪聪明的女孩子,虽然你是我妹妹的女儿,我永远也夺不来你的一声“妈妈”的称呼。
我遥想了很多年:有一个美丽的女儿,在三月,坐在桃花蕊里,她看着我微笑,叫我妈妈。
她的鼻尖上沾满了粉红色的花蜜,她甜甜地笑着,像即来的灿烂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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