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誉永不褪色，荣誉使得饱经风霜的心灵重新得到振奋。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荣誉，归根结底是付出一切代价去保护那些高尚的、值得保护的东西。在这个年代这种做法通常意味着不受社会认同，遭受冠冕堂皇的蔑视，各种各样的艰难险阻、迫害，以至于死亡。但是关于荣誉的那个问题仍然存在：什么值得我们去守护？什么值得我们付出生命？又是什么使得我们还活着？
--威廉姆 博莱特 1997年7月24日在美国海军学院的演讲
一个参加过越战的退役上校这么跟我说：“社会上大多数人都是绵羊。他们善良、温和、勤恳工作，他们无意造成对他人的伤害。”此言不虚。在美国一年的谋杀率仅为0.006％，而暴力攻击发生率也仅有千分之四。这意味着绝大多数美国人并非社会的威胁因素。有调查显示在美国每年有两百万人遭受暴力犯罪。这的确是一个悲剧，而这个数字也确实有些骇人听闻，或许它是一个统计时间相当长的暴力犯罪调查吧。但是美国有着三亿多的人口，也就是说每年美国人遭受暴力攻击的几率还不到百分之一。此外，由于很多罪犯作案不止一次（与此同时一次作案的受害者可能为很多人），实际上暴徒占整个群体的比例还要远远小于这个数值。
这些数据就产生了一个看起来有些自相矛盾的结论：现在有可能是历史上暴力事件最频发的年代，但是与此同时这些事件的发生概率还是相当之小。这是因为大多数公民都是善良谦恭的，同时他们也没有能力去故意伤害他人。他们，就是绵羊。
我用这个称谓并无贬义。对我来说这个社会就像是蓝宝石色的美丽知更鸟蛋一样：蛋里面又黏又软，这团东西中终将孕育出新的生命。但是没了那层蓝色蛋壳的保护，蛋就不可能孵化。警官、士兵和我们的其他保护者就像是蛋壳，而他们保护的公民就像孕育生命的蛋黄一样。至少现在战士们是这样保卫这些公民的安全和幸福的。
“然后呢，还有一群狼。”老上校这么说。“狼会毫不留情的屠戮着羊群。”你最好相信，狼群在羊圈中果腹之时是毫无仁慈之心可言的。世界上确有坏人，他们也确实是邪恶的化身。如果你忘了这条永恒的准则，或者不承认它，那么你就一定是绵羊。这种否认带不来哪怕是一丁点的安全。
“再就是牧羊犬。”老军人接着讲。“我作为一名军人便是这样的牧羊犬。我生来为了保护羊群，对抗恶狼。”
如果你面对暴行束手无策那你会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并且是一只绵羊。如果你有足够强大的能力而对其他公民的道德标准不屑一顾，那你就是一个典型的激进反社会者，一只豺狼。如果你又有抵御暴行的力量，又有对其他公民的责任心和使命感呢？那么你将会是一只牧羊犬，一位战士，一个在英雄道路上前行的人，一位敢于走进其他人都恐惧万分的黑暗深处并能毫发无伤的走出去的勇士。
请容许我把老战士说的这个狼、牧羊犬和羊的模型再进一步的展开一下吧。众所周知前面说的绵羊终其一生都在否定邪恶的存在，他们不相信世界上还有邪恶这种存在。他们却可以接受火灾发生的可能性，所以他们希望在他们孩子的学校中能配备灭火器，消防喷头和安全出口。
但是如果要向他们提出在他们孩子的学校里配备一名持枪校警那羊群中的大多数成员都会怒不可遏。尽管在美国的学校中校园暴力造成学生的死亡和重伤数目高出火灾所造成的数目好几千倍，但是绵羊对暴力做出的唯一反应就是否认暴力的存在。他们的孩子在学校被杀的景象实在是他们所不敢想象的，于是他们也只有否认这一种选择。
大多数羊都不喜欢牧羊犬，因为它们的特征跟狼非常相似。它们也有尖牙，它们也有很强的造成破坏的能力。但是牧羊犬和狼最明显的区别就是，牧羊犬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伤害它们所守护的羊群。故意伤害羊羔的牧羊犬将受到惩罚和驱逐。在世界上—至少是文明的民主或者共和国中永远都是这样，别无可能。
尽管如此牧羊犬确实是在不断地烦扰着羊群。它时刻提醒那些绵羊还有狼群的存在。绵羊更愿意这些牧羊犬少管闲事，不要告诉他们哪里不该涉足，不要开出交通罚单，不要在机场的候机楼里身着迷彩手持m16步枪。羊们更愿意牧羊犬拔去利齿，把身体漆成白色，然后跟它们学着叫“咩…”。
直到豺狼来袭。这个时候整个羊群都拼尽全力去挤在那只孤独的牧羊犬身后。
科伦拜高中人高马大的学生们通常是没有什么时间在他们的校警身上耽搁几分钟的。他们并非叛逆，只不过和警察没什么话好说的罢了。但是当校园遭受枪击而特警在走廊中搜查之时，这些警官必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保护他们身后那些啜泣着颤抖着的孩子们。这就是狼来敲门之时小羊羔对牧羊犬的感受。（1999年4月20日，科伦布高中的两名在校学生持自动武器和爆炸物袭击了他们自己的校园，造成了13名师生死亡，同时两名枪手亦举枪自尽—译者按)。
看看9 11事件，那次狼对羊群的猛烈袭击之后发生的事吧。还记得美国公民是如何前所未有的依赖他们的执法力量和军队吗？还记得你多少次听到“英雄”的称谓吗？
实际上成为一只牧羊犬并不比其他人的精神层面更高，这只是个人的一种选择而已。我们也需要知道牧羊犬是一种很滑稽的家畜：它总是在警戒的嗅着可疑的踪迹，风吹草动都要详细检查，在晚上对着突然的声响狂吠不停，并为一场正义的战斗时刻准备着。不过只有年轻的牧羊犬才会向往着这种战斗，它们的长辈或多或少更有智慧。但是在枪声响起，年轻的牧羊犬需要支援之时这些老兵也总会出现。
牧羊犬和羊的思维方式有何区别？绵羊假装恶狼永远不会到来，但牧羊犬则时刻等待着那么一天。在9 11事件之后，绝大多数绵羊，也就是大部分公民会说：“上帝保佑我不在那些飞机上。”但是牧羊犬，那些战士会说：“上帝啊，我是多么期盼着坐在这些飞机上。也许我会改变些什么呢。”当你成为一名战士并全身心投入这项事业之时你就会想在那上面。你就会渴盼着有能力改变些什么。
这些牧羊犬并不在精神上优于其他公民，但是它们确实有一个优势，仅有这一个。那就是在杀灭百分之九十八人口的恶劣环境中它们还能生存下去。这是一项几年前关于重罪犯的调查表明的。这些罪犯都因严重甚至残忍的暴力罪行而锒铛入狱：攻击和谋杀平民，杀死执法人员等等。这些罪犯中的绝大多数说他们根据肢体语言来选定攻击对象：那些步伐沉滞、行为被动、缺乏警惕的人永远是第一选择。就像非洲的狮子一样，选择牧群中最缺乏自卫能力的个体下手。
有些人可能生来为羊，有些人可能注定要当豺狼或者牧羊犬。但是我相信大多数人可以自己选择走哪条路，而且我很自豪的看到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在蜕变为牧羊犬。
9 11七个月之后，在陶德比默位于新泽西的家乡，为这位英雄举行了隆重的纪念仪式。正如你所想起的，陶德是联合航空93号班机上那位打电话通知地面他们已经被劫持的乘客。当他从地面人员口中得知其他三架喷气客机已经成为了恐怖分子的武器之后他扔下了话筒，说出了这句话：“我们上吧”。这句话被认为是他号召其他乘客站起来对抗劫机者的信号。在一个小时之内乘客们发生了一次从羊到牧羊犬的转变。它们站起来共同对抗恶狼，最后拯救了不知道多少条地面上的人命。（欲知详情可自查维基百科或者电影“93号航班“,这里不接受那个著名的阴谋论…--译者按）
如果不相信邪恶的人能够无所不用其极，那对正直的公民来说就毫无安全可言。--埃德蒙 伯克
有一点我在每年给警官和士兵的讲话中都会特别强调：自然界中羊生来就是羊，它们无力改变这一现实。狼和牧羊犬同理。但是你并非牲畜。作为人类，在这三者之间选择哪个完全由你自己的道德和思考决定。
如果你就希望当一只羊，那没什么不可以的。但是你不可以不了解为此付出的代价。当恶狼来袭而你身边没有一只牧羊犬，那你和你所爱的人都将被撕破喉咙开膛破肚。如果你想当恶狼那也未尝不可。但是牧羊犬将会一直追捕你。你不仅永世不得安宁，而且最后一定会接受审判。但是如果想当一只牧羊犬，你必须时刻从身体技能和装备两方面准备着应对狼来袭之时极其恶劣的境况。
举个例子，很多警官在教堂里仍然携带武器。这些武器被很好地隐藏在踝部，肘部或者腰间的皮套中。每次你去教堂做礼拜的时候，很可能在同一个屋檐下就有一位携带武器的警官。但是除非恶狼突然出现并开始屠戮你和你所爱的人，你永远不会发觉在你处在的地方还有这样的保护者。
我有一次在德州给一些警官培训。中间休息的时候一位警官问他的朋友会不会在教堂里携带枪支，那位警察说：“我永远都不会手无寸铁的走进教堂。”我问他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他告诉我他认识一位卷入1999年德州教堂枪击惨案的警官。在那场屠杀中一位精神失常的疯子冲教堂开火，杀死了十四位正在祈祷的教民。他说那位警官相信自己如果在那时候带着手枪，就能拯救全部十四条生命，一个也不少。他的儿子就在那时被击中，而他对枪伤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的孩子在他怀里死去。讲完这些，那位警官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能想象在那之后他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吗？”
如果告诉有些人在他们的教堂里有这种带有武器的警察。他们会觉得他患了妄想症，还可能会公开的挖苦他。但是这拨人同时也会因为他们车里的安全气囊不起作用或者他们孩子学校里的消防喷头无法工作而大发雷霆。他们可以接受火灾发生，车祸出现，并觉得对于这些必须要有保障措施保护他们的安全。
但他们对于狼的反应则是，如我之前反复说过的，否认。对于牧羊犬的态度则是嘲讽和挖苦。但是牧羊犬则平静的扪心自问：“如果有一天你爱的人被攻击被杀戮而你因为毫无准备只能在那儿眼睁睁的看着，你会有什么心情？失去了你所爱的人，之后你的生活又何去何从呢？”
否认使人变成绵羊。这些羊的心理会在战斗中被彻底摧毁，因为它们唯一的防御是否认—一种不仅毫无效力并且还会招致反作用的防御模式，直接导致在狼来袭之际它们的心中只剩下恐惧和无助感。
这种否认会害你两次。第一次使得你不对危险做出准备，不带枪，也不训练。你唯一的防御是异想天开的希望，而希望并非策略或者战术。第二次害你是因为就算你从这种暴力攻击下侥幸得以存活，你的心理也会被彻底摧毁，因为事实实在是太可怕与你的预期差距太大了。
加文拜克在他描写9 11事件的畅销书“少些恐惧”里是这么说的：“否认能带来心理上的平衡，但是它的副作用却是暗中为害的。因为所有渴求和平的否认者觉得断言它不会发生就能达到目的了，但是在真正发生这些暴力案件的时候他们的心理落差会大到让他们直接崩溃。”这本书值得所有希望在现在的安全情况下有所准备的人去读。
所以战士们必须在他们生命的每个方面都抵御住这些否认，并且为了恶魔降临那天做好十足的准备。如果法律允许你拥有武器而你不去携带它，那你就成了绵羊，期盼着恶魔不会到来的那种绵羊。没人能时刻保持警惕，但是如果你能拥有武器而你只是赤手空拳的走出家门，那就深吸一口气，然后对自己说这个吧。
“咩…”
选择做羊还是做牧羊犬并非一个非是即否的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人而异，因时而异，因事而异。它其实是一个程度的问题，就跟黑白之间的灰色一样。黑也许是一名终极的全能战士，白可能是一只脑袋埋在沙子里的羊。但是没几个人会达到这两个极端。我们中的大多数，都处在这个灰色的地带。9 11之后几乎所有的美国人都开始行动起来，远离平白的否认。原来的绵羊在成为战士的道路上更近了几步，原来的战士则更加认真的对待他们的事业。远离羊圈和否认的距离，就是你和你所爱的人在紧要关头生存下来的概率。
原作者：Dave Grossman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
点击举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