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花——心中的记忆

杨连

   乌兰花——一个充满美丽、神秘、多情、遥远的地名。

   最先听到‘’乌兰花‘’，是在奶奶的弟弟，我们叫舅爷爷讲的故事中。他有一头健壮的大黄牛和一辆木板车。拴板车的人，组成运输队。规模大的，车多就人多、财力足，以恰克图，乌兰巴托（大库伦）为目的地；小规模的以科布尔，白音察干，乌兰花为主（后大滩）。夏季他们去时载着茶叶，布匹，针头线绕，时令佳品，回来装着牛羊羔犊和粮食。冬季他们去大同口泉，姜家湾装上半立方米大的煤块，回来载满牛羊皮革和冻实的牛羊肉……

     舅爷从后草地回来，总是喝了酒，满脸通红，揺摇幌幌。粗大厚茧的手从大襟下的口袋里，取出淡黄的奶皮子和白洁的奶络子给我们。我们嚼着浓香的奶食，围坐在他身旁，听他讲乌兰花的故事。他们的车队每到一个地方，留驻在那些富裕大户的包屋里。周围的人们便乘马赶车来到他们的驻地。男人们喝奶茶，炒米，互看货物，女人们展开花布，逐样选择。后大滩的人实在。从没有丢失货物的事发生。去的年多了，朋友也多了。一位多情的蒙古姑娘，喜欢上了舅爷，希望他留在身边。但早逝的妻子留下年幼的一儿一女。诚实的舅爷离不开儿女，只能忍痛割爱，为了这段深深的情；他卖掉了牛和车。但醉了的时候，总是喃喃唸叨旭仁花。

         那一年，（1962年）我18岁，正读高中二年级。寒假里，在乌兰花居住的嫂子来信，要家里去人，调解她和二哥之间的矛盾。我受爷奶的委托，代替忙于工作的父母，带上家乡土特产糕点月饼，奔乌兰花而去。火车停靠呼和车站。下车后我一路打问，找到长途汽车站。去往中旗、武川、乌兰花的站牌下，各排着长长的队。从穿着笨重羊皮衣裤的人群中，挤到去乌兰花站牌下询问，排在队伍前几位的告诉我，他们已排了两天队，今天有望买上车票。这可是出乎我意料的事。没想到遥远偏僻的小城镇，会有怎么多出门旅行的人。看着这些憨厚诚实的农牧人，无怨无悔地坐在车站的水泥地上，兴高采烈地讲述外出的见闻，乡村的年景，打开包裹展示从城市购买的年节用品，花布，鞋袜，内衣，外套，以及为孩子们买的糖果，玩具。一色的皮帽，白茬大皮袄。一说话才听出有好多是年轻的女人。她（他）们或附耳俏语，或开怀大笑。脸上漾溢着知足和幸福。听着他们愉快地交谈，我置身在无忧无虑之中。直到售票口打开，地上的人们站起来。相拥着挤向窗口。没有插行的，没有抢先的，互敬互让，买票离去。我站在队列外，傍徨无主。

    一 位分别多年，正巧在车站工作的同学，帮我买好车票，我登上发往乌兰花的班车。

    比丰镇城更小的城镇，比西滩更大的草原。在那饥饿的困难时期，能吃饱羊肉炖土豆，白面大馍，莜面饨饨的地方，就是最美好的地方。把钱和物交给嫂子，陪着哥说了下情的话。矛盾解决了，我离开了心中一直期盼的乌兰花。

   时光不停地流逝，又是一个十年，四子王旗在乌兰察布地区，一鸣惊人。四子王铜矿建设投产。传说中为华北最大的铜釆掘企业。吸引着全盟各地的青年及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已经在察右中旗工作的我，找了很多门路想调到铜矿，都没有办成。可惜几年后不知何因，铜矿下了马。乌兰花返回到贫困的行列。

        2018年的盛夏，分别几十年的师生相聚在呼和浩特。热烈欢畅的会餐座谈后，启程‘’草原行‘’。现代建筑的乌兰花城，已一改贫穷破蔽的模样。具有民族情愫的高楼大厦，沿着宽阔、平整，黑亮的马路向远方伸延。高，中，低不同品种，不同花色的园林树木，呈现出立体化的妩媚。稍事休息后，旅游大巴载我们去往格根塔拉草原。兰兰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草原的天是湛兰湛兰的，那么清亮，那么高昂。象长白山天池的湖水，没有一点暇疪，没有一丝杂暈。洁白的流云，在兰天之下，轻缓的飘动。通过肉眼就可看清楚白云象孩乳，依偎在兰天的怀怉中。它们不离不弃，又各自兀立。地是那么的辽阔无垠。綠色的草在微风中俯首，显露出黄红的牛马，洁白的羊群。空旷，遥远，静溢、安祥的环境。由不得放声歌唱。泻发出你心中长久的压郩。看过了摔跤，赛马，及格根特拉艺术团表演。静卧蒙古包，倾听了草原的夜语。参访了红格尔图大庙，接受了活佛的祝福。一个悠久古老诚信好客的乌兰花，让我们久久不能忘怀。

         

打开百度搜索，得到两条欣喜的词条。1.乌兰花（四子王旗）于2018年底，退出国家贫困县之列。2.乌兰花绿松石。綠松石是蒙藏两族人民最喜爱的宝石。那湛兰的颜色，黑色的铁线，润湿的光亮，彰显了佩戴者的静溢，安详，尊贵和富裕。我欣喜地想到巴林右旗的巴林石，鸡血石，和福建莆田的黄田玉。我进一步搜索它的产地。却是藏玩界为湖北遂宁的上等绿松石取了一个神秘，美丽，悠久，吉祥的名——乌兰花。

    乌兰花，珍宝，美丽，神秘，遥远的‘红之丘 ’。永远怀记我的心中。

作者：杨连，丰镇市作家协会成员，丰川诗社会员，丰镇书协会员。散文，诗歌，诗词散见纸刊，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