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正是春耕生产大忙碌的时候。
俗话说,一年之际在于春,一切都是新的开始。刚刚从春节的悠闲里缓过神来的人们,又开始筹划着新一年的耕作了。哪一丘田用来育种,哪一块田要马上备肥,哪一片山地的要翻土,都在心里装着。
桃花开了,李花开了,油菜花也开了。当田埂上的黄花菜老了,蒿子叶绿了的时候,便要正式开始春耕了。
三十年前,我并不知道稻田里里带着一丝微甜的紫色小花,还有一个十分文艺的名字叫紫云英。因为大人们都称之为草籽或者绿肥。当恬静的老牛拉着犁铧,把一片片小紫花翻入泥土的时候,我知道,我的开心的时光到来了。
揣上二毛钱,跑到大队部的代销点里,购上一包纲鞋底的大号针,找一把脱毛的旧牙刷,用钳子夹上针凑在油灯上烧红然后插入牙刷手柄里。疏密有致的,形似梳子的排针就做好了,再把它用细麻线紧紧的绑在一削好的竹杆上,就成了一件捕泥鳅的利器。
待夜幕降临,一手提着桶,一手操着排针,赤着脚来到刚翻耕两天的水田边,早春的泥土略有微寒,但阻挡不住少年好奇的心。乡村的少年都是天然的行家里手,白天都就打探清楚哪一块田是才翻耕的,水还没有澄清,便自然规避。拿手电筒一照,水田里一片片的泥鳅清晰可见。一杆下去,泥鳅便被排针刺穿了,在桶子上轻轻一磕,便成了第二天的菜肴。
其实,那个时候用这种排针捉泥鳅,并不完全是为了吃。在山间地头,好吃的东西多了去了。且不说,漫山的茶耳、茶包,也不说金樱子的嫩芽和油菜垄间的胡葱,就只说在插秧的时候在山坡上、土堤上到处都是的树莓,但是一道绝佳的美味。拇指大的颗粒,红得娇艳欲滴,摘下一颗放入嘴里,甜中略带点酸,简直落口消融,回味无穷。吃过了这种原生态的“野泡儿”,如今再尝大棚里生长的草莓,总觉得寡淡无味了,丝毫不见儿时的味道。
童谣里说“三月三,蛇出山,蒿子粑粑塌蛇眼”。其实,花开春暖,蛇是不会等到三月三才出来的。记得有一次,我在一处土坎边割牛草,发现了有几树“泡儿”长得又大又红,喜不自胜,丢下篓子就去摘,还不停地往嘴里扔。正专心致志地避开泡儿树上的刺的时候,突然发现一条锄头把粗的菜蛇,缠绕在土坎边的树上,吐着红信子对我张望,在太阳的照射下,身上居然还闪耀着金黄色的光。尽管我知道这种蛇并没有毒,还是被吓了一跳,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好几天都不敢再惦记那几树泡儿。
岁月流逝,一晃就三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伙伴,已如我一样,正处于这“狗日的中年”。虽然山花依旧,但田野里早已看不到背着牛草或提着木桶抓泥鳅的少年。“泡儿”又红了,还会有原来那么酸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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