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席（散文）】/ 卢永信

吃席

（散文）

卢永信

关中平原地域辽阔，民风淳朴，千百年来形成的风俗习惯至今都被完整的保留下来。在农村每当有人家过红白喜事时，去吃席便是民俗之一。吃席也叫坐席。如今每当参加吃席时，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就想起幼年时吃席的情景。

俗语说的好: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我们当地老人也常说:十里乡俗不同。我们当地农村每当有人家过红白喜事时，不论在困难，也要宴请亲朋乡邻。最开始经济困难时期，就是“三凉两热”，称作“五盘子”就是凑合三个凉菜，一个炒肉片，一个大烩菜。都是前一天下午由大厨开出菜单，主家到镇上采购:大肉、蔬菜、粉条、调料等必须品。当晚大厨就架起油锅，炸肉丸子，收拾菜品，准备第二天的席面。正事当日，早上先吃大肉臊子面。午时开席，请来乡党临绅、亲戚朋友一起喝酒吃菜答谢大家。那时虽然日子恓惶，过程细节还是必须有的。喝的酒一般都是三元一瓶的简装西凤酒。桌子上的招待烟也是本地宝鸡烟厂出品的不带嘴“金丝猴”，这算是主家日子过得不错的。更贫穷点的，那就纯粹胡凑合，没哈数了，吃顿臊子面，算完事。记得事情大概是七十年代后期，那时还是懵懂少年，能记得一些事情。每当冬天，天气寒冷，农闲活路少。结婚嫁女比较多。这个时间段，白事也有，天气冷，老年有病者也扛不住。所以一年相对而言，冬天吃席最多。

一般每年冬季寒冷的傍晚，我都会坐在爷爷奶奶的热炕上，听大人们闲聊。现在我能记得的好多故事都是那个时候听到记住的。最多的还是听爷爷讲他青年时期从军打日本鬼子的真实战斗故事。我们听得有滋有味，爷爷青年从军，是杨虎城部十七路军，黄埔军校洛阳分校毕业的上尉连长，曾参加“娘子关”和“中条山”等对日作战，后负伤退役。所以战斗故事是亲身经历，特别真实富有感染力，我们孩子都很喜欢听。每当我们聚精会神听战斗故事时，就会听到有人叩打大门的声音:“叔，过去坐坐”，父亲都会大声回应:“知道了，就来咧”。这就叫请乡党，每当这时候父亲都会开门出去吃席。个把小时回来后就会说:吃的啥饭啥菜，都和谁谁说的啥话，主人过事的一些情况等等，我们孩子只是傻乎乎的听几句。但心里想着，啥时间也能去吃席多好呀。过去农村家家生活都困难，爷爷奶奶每次都叮咛父亲:出去吃席，不要给回带菜、馍。都不容易的。有人就不太自觉行个小礼，去吃席拖家带口，怕是吃亏似的，显得有点丧眼。

记得是七十年代中期的时候，有次村里一家人娶媳妇，晚上主人家请大伙儿去吃席。当时我也想着能去出席，吃个肉菜解解馋。就随着大人去了，刚入坐，还没动筷子，就看到父亲在不远的桌子上和人聊天呢。当时也没在意，拿起筷子就吃起来，这时主家一个本家老者，走到面前，低声微笑这说:你爸来了，你也来了，吃双份啊。我埋头吃着只是尴尬的笑笑。可以理解那个年代，家家都困难啊，小事情都在意呢。

我记忆里，当年一般婚嫁喜事行礼的，一般礼金两元。前一天下午去送贺礼，就是年画一张。最多的画张是主席像，价值一毛钱。白事不送礼，只是按乡俗送去烧纸、冥币等物品。不论红白喜事都是先一天傍晚时分，请乡邻好友吃席，到过事当天中午也宴请一顿。到下午事情就算结束，拆棚送还借用的桌椅板凳。

想起过去可怜的，过事时席面寒酸的，人们就说:席面薄得很，没吃饱。十个人一席，菜刚上桌，筷子就像射箭一样，风扫残云般的。有的老人拿着塑料袋，加菜拿馍。唉，那个年代，也能理解。都难场啊。

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不论婚丧嫁娶，行礼坐席都是大摆宴席，山珍海味，鸡鸭鱼肉，应有尽有，礼金也是与日俱增，让人叫苦不迭。一切都好像失去了本意，有些过了。现在吃席赴宴，再也没有过去的气氛了。说老实话:还是喜欢过去的味道，再能吃一场过去的席面该多好啊！那个场面，那个味道，至今令我无穷回味……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卢永信，陕西西安人，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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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张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