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的悲惨人生 冯晖 （二） 第二年，秋菊又生了一个女孩，丈夫当时没说什么，但没过多久又旧病复发。 1987年，改革春风吹遍祖国大地，举国上下到处一片沸腾。 处于祖国北方的汪家屯也不例外。人人都嬉笑颜开准备大干一场。 远处的薇峄山显得更加苍翠，一颗颗树木像绿色的海洋似的，把终年的绿色都拿出来装饰自己。每一颗树上都挂满不同大小的果实，呈献出郁郁葱葱的样子。使整个薇峄山都显得很年轻似的。涝河面因为最近的下雨而宽了很多。河水渐渐地由混浊变得清澈起来，静静地向前流淌着，失去前几天的波涛汹涌。 远处的农田里，玉米已经成熟，由往日的绿色变成了黄白色。玉米棒子的的红颖颖已变成黑褐色，稀稀疏疏的像老妤花白头发一般挂在棒子上，它告诉人们：“我已经成熟了，快把我收回去吧！”一大片一大片的等待人们来收。 高粱已经变成赫红色像小姑娘的脸蛋，含情脉脉向人们点头微笑，告诉人们它已经成熟了，招呼人们去把它收回去。 不管是庄稼地里还是收割完的麦田里的一群人穿梭丈量着，准备把它划拨给所有的人，让大家分头去耕种。 经过多日干部和群众的奔忙，所有的土地都分到了各家各户！ 秋菊家也分得二十几亩土地，一匹大马和农具。 八十年代的汪家屯，到处都是奔忙的身影，人们都想改变过去的落后面貌，男女老少都忙起来。 天麻麻亮，田地就有吆喝赶牲口耕田的人们。还有拖拉机耕地的轰隆隆的机器响声，人们有的忙复种，有的在挖责任田旁边的荒地…… 傍晚都看不到人田地还有干活的身影，人们恨不得一下子都走上富裕路，都在为改变落后面貌而奔忙着。 全屯只有无理说：“老汪家绝后了，他干活没心劲。”又开始打骂秋菊。怪秋菊给他生不出个儿子来。 单包以后，干活没有干部的督促，他整天不上地。分的大马没处栓。因为她家里只有一只破烂不堪的窑洞。秋菊请来娘家弟弟，她弟弟把姐夫牵上在院子西面打了一只小窑洞，借来别人家不用的牛槽，把大马栓了进去。 秋菊有孩子，她还要干地里活。经常还要给丈夫说好话，许愿让他去赶上大马去犁地。 过了些日子，和无理鬼混的那女的有一家亲戚想要个孩子，他就自作主张回家把孩子要抱走。 秋菊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勇气，跑出门去撵上无理，狠狠地抽了他两个耳光，无理根本没想到秋菊会打他，更想不到会打他两个耳光，一下楞住了，秋菊抢走了孩子，他直愣愣站在那里，好像对她有点怕的表情…… 秋菊每天要照管孩子，还要下地干活。忙的不亦乐乎！ 秋菊在分得土地后，她本来再不想再要孩子了，想好好大干一场，给家里盖个房子。家里孩子慢慢的长大了，没地方住是不行的。 死狗无理里怎么也不行，整天不劳动全身心想着干那事，嘴里不停的说生：“老汪家不能在他手里断了香火。他一定要生出儿子来。”不多久她又怀孕了。 秋菊要起早贪黑的干农活，不然土地就荒芜了。还管一家老小吃饭。 无理还狡辩说：“早晨是睡觉的最佳时候。可以养脑，使人更加聪明。中午太阳光太强，人暴晒对人身体损害太大。不利于身体健康。下午要休息好，晚上有人类最艰巨而光荣的任务”…… 秋菊怀孕前，无理答应好好干活，他是好好干了几天，后来又睡下叫不起来了。 他以各种理由不干活，不干家务，里外都是秋菊一个人在操持。 人常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一次她的身子都比前面几次都重。检查是双胞胎龙凤胎。汪无理高兴极了，跑前跑后的干活。伺候秋菊。 在镇卫生院里，秋菊躺在床上大声的吟呻着，无理在跑前跑后给买她需要的东西…… 孩子出生后，是龙凤胎不假。但男孩是死胎，只有女孩活着。这下子汪无理坐不住了。说秋菊故意断他家的香火。肆意谩骂她。 实际上造成死胎的原因是他，那次，秋菊让他去劳动，他死活不肯起来，秋菊骂了他几句。他朝秋菊肚子上狠狠地踢了一脚。秋菊肚子疼了几天，他不管不顾地照常睡觉。现在把罪责怪在秋菊身上，真是个无奈啊！ 当这个女孩快三月的时候，有一天无理趁秋菊上地干活的机会，偷偷地抱走送给她相好的，让她送给她的亲戚。给可怜的秋菊又造成骨肉分离。使她整天带着眼泪去劳动。 给秋菊莫大安慰的是她的女儿，快四岁了，长的很白静。像个城里的孩子。她一岁就会跑了，也能说话。特别说一些安慰妈妈的话，使秋菊溃烂的心有莫大的安慰。 秋菊劳累一天，天黑了她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家，乖巧懂事的女儿给她端来一杯热水，她仿佛有一股暖流流进心田布满了全身，她抱起女儿亲了又亲。女儿告诉她，她爸爸把妹妹抱走了。她一下子滩在地上。痛苦欲绝地晕了过去…… 年仅四岁的女儿跑出去，叫来邻居，才把她从冰冷的地上扶到炕上。她痛苦、绝望。放声大哭。 她猛然从炕上爬起来，跑出门去，冲到他相好的家里，从炕上把汪五里拽了下来，问他孩子的下落。 他面目铁青，面无表情。一语不发。好在自己有错，没有打骂秋菊。秋菊哭闹他也不劝。在窑门口墩了一会儿，有去和相好的快活去了。 秋菊在炕上睡了三天，水米没粘牙。人更瘦了一圈，一双大眼睛跌进深坑里，小嘴上有一圈血印。母亲知道后前来看望。一进门看到此情此景，身不由己地放声大哭。边哭边给做饭打扫卫生。小外孙女跑来跑去给她拿东西。 过了些日子，秋菊又拖着瘦弱的身子去劳动，田里的草比庄稼都高，无理从来不管。整天给相好里家里干活。对她也就少了性虐待。她田地里的活好在有老公公偷偷的帮她干。她的新弟媳妇人好，也很同情嫂子的遭遇。经常让弟弟帮嫂子犁地干活。 女儿小玲子（大名汪瑾馨，意思是放着香气的宝玉）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家里虽然她起早贪黑忙碌，但广种薄收，日子过的很艰难。家里有点钱，无理就拿给相好的。孩子上不了学。秋菊找这个，寻那个，才让女儿上了学。 小瑾馨很聪明，能说会跳。学习特好。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老师告诉秋菊，她的孩子很有希望，让她不要放弃。校长亲自给孩子减免学杂费和书费。还有很多好心人送给他好多书籍。秋菊决心再不要孩子，一心供给瑾馨读书。 在秋菊的努力下，在娘家弟弟的帮助下，秋菊这几年的庄稼年年丰收，日子有了奔头。孩子长的像个小天使，整天蹦蹦跳跳给她沉寂日子增添着欢乐。 就在秋菊有点喜悦的时候，无理被相好的赶出了门。人家把他的血汗炸干了。他没用了，就推出门外。他只好灰溜溜地回家。 老公公和弟弟不许他进家门。心软的秋菊最后还是收留了他。 他回家后改变了许多。帮助秋菊忙了地里忙家里。人们都打心眼说他变好了。他一个人也前后忙碌。秋菊也轻松了许多，脸上有了笑容。都替她高兴。 好景不长，过了两三个月后，无理旧病复发。是那相好的看到秋菊日子有所好转，就从内心深处对她恨之入骨。就又招去无理，给他一点享受。指使他回去打秋菊，不帮她干活。 和汪无理鬼混的那个罪该万死女人叫王美华，她外号叫黑牡丹。因为她人长得黑，性格泼辣。她结婚两年后死了丈夫，她有一个女儿都七八岁了，丈夫死后她没有改嫁。 丈夫给她留下一院庄基，上面是五间大方，中间五件厦子，前面是一个很洋气的大门楼。那都是他家家业鼎盛时盖的，木料都特好。 黑牡丹的丈夫叫汪举旗，他祖父是远近闻名的秀才。祖父在世时家里有良田百亩，骡马成群、佣人皆是。后来虽然败落，还是好日子。 解放后，她家订了个地主成分，分走了前院庄子。后院房屋随然没有前院豪华，和一般住房比较还是很好的。她家里很殷实。 丈夫死后她守着家业，没有改嫁。和村里的很多人男鬼混，好多男人都被媳妇管着，只是偷偷地和她寻欢作乐。全村只有无理一个光明正大成双成对和她进进出出，公开的给她干活。 死狗无理学好学不下，当了两天正常人又回到二流子的行列。回家又不干活，还骂秋菊给他生不下儿子，使他老汪家绝了后。晚上又对他性虐待，整的她大半夜不能睡觉。还说他一定要造个儿子出来。甚至白天放弃干农活，和他同房，对她折磨蹂躏。 有时候甚至当着孩子的面干那低级下流的事。在他的摧残下秋菊又身瘦入柴，乏困无力。她本来长期腿疼，再加上干重体劳动，使她双腿骨骼弯曲，夜里疼的睡不下。 秋菊又怀孕了，还挺着大肚子干活。 失去人性的无理每天要折磨她多次。她几次都走到沟边，想从那里跳下去，结束自己的生命和苦难人生。但她又想到可怜的母亲和年幼的小瑾馨。她实丢不下她们。不想让她们对她牵肠挂肚，让孩子受没娘的苦。为了她们她只好苟活着。 她有时候也恨自己、骂自己。为啥这么命苦。为啥别人都不许她收留无理。她却要引狼入室自找苦吃呢？可怜的她又拖着瘦弱的身体，挺着大肚子流着眼泪忙前忙后，忙里忙外。 半年后她又生了一个女孩。没人性的无理对她又是又打又骂。不顾她没有恢复身子，又多次满足他的兽欲。给秋菊留下一生难以治愈的病患。有时候全身疼痛难忍。 使秋菊伤心至极的是日常帮助她干活的老公公去世了，使她的土地又开始荒芜。 祸不单行，没过多久和她命运相同的老母亲又去世。这又给了她莫大的打击。她一生下来就被人嫌弃，后来被可恨的父亲把她送进狼口里。只有可怜的母亲不顾一切、挨打挨骂地疼爱她、护着她。后来偷偷地帮助她，她有苦还可以向娘哭诉。现在母亲抛她而去。使她没了依靠。没有了精神支柱、使她就像一只失群的孤雁，在广阔无垠的宇宙间，不知飞向乱飞；好像一个失魂落魄古灵野鬼，不知归处？稍有恢复的家里的日子又跌入低谷。 可怜的秋菊在失去亲人、依靠之后。她面对苍天疾呼：“苍天啊！苍天，你咋这么对待我？” 她呼天天不灵！唤地地不应！她深深地明白：“人，特别是女人，要坚强地活在世界上，就要走自己的路，不能受人摆布。”她做了一个胆大的决定，把无理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她叫来娘家弟弟和自家弟弟。也请来村上德高望重的老人，叫回无理。 当着大家的面秋菊说：“这个家里也被你整光了，我多次都希望你能学好，现在看来你无可救药了，咱们离婚吧！” 无理当面众多压力下表态愿意离婚，从此在不骚扰她们娘仨。 第二天，在两个弟弟的监督下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并责令他净身出户。从此不在打扰她们的生活。 在离婚后，秋菊就好像解掉捆绑在身上多年的枷锁一般，她终于可以抬起头来、挺起腰杆做人了。她走出那个破窑洞，面对蓝天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视乎觉得今天的空气格外的晴朗，天显得更高，更蓝！那个窑洞视乎变成了新屋。那几件破家具都像被刷新一样。一切都变得那么亲切，美好！ 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情很愉悦！她能正常的和别人说笑，正常和他们交往打招呼了，能和妯娌姐妹们一起说说笑笑了。能帮助别人，别人也能帮助她了。再也不用看别人眼色行事了…… 两个姑娘视乎一下子长成亭亭玉立姑娘向她微笑…… 她安顿好孩子，让瑾馨去上学。用自己的旧衣服缝制一个背袋，把小女儿背在身后上去地里干活。就这么开始了艰难而愉快新生活。 她背孩子，扛着锄头，迎着朝阳轻松愉快地向田里走去…… 秋菊离婚后回到正常人的生活，起早贪黑地心耕耘自己的责任田。田地里的庄稼比以前有了彻底的改变。 家里在弟弟帮助她建起了猪圈，鸡舍。也买了小猪娃，鸡舍也有几只小鸡在奔跑、嬉戏、啄食。 在她起早贪黑的耕耘下，田里小麦长势喜人。获得了第一次大丰收。 她也能帮助别人，别人也能帮助她。也没人说闲话了。过去她看上谁一眼，无理都要打她一顿，撵上骂人家半天。 母亲百期的时候，她去在母亲坟头上大哭了一场。把多年藏在心里的怨气一下子发泄了出来。心情轻松愉快了。 她想母亲如果能走她现在的路，可能再活二十年还没问题，她太懦弱了，到死甚至死了都在父亲的拳头下生活。 秋菊的确换了一副面貌生活，现在虽然贫穷但她解除多年束缚的枷锁。她一下子轻松愉快，成天乐呵呵，有时候小声哼唱流行歌曲。衣服也穿的干净。见人就问，又说又笑。她说人生笑也是一天，哭也是一天。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日子过的很快，小女儿瑾香也上学了。村上把她列入了贫困户之中。 ……前多年那个队干部给她说句话，无理把那干部撵上能骂几天，回到家里骑在她身上打她。现在她解脱了。可以受到社会的关心照顾。 过去无理打她，性虐待，使她生了八个孩子，给她造成很多后遗症。有时候真的疼痛难忍，使她都想到死。现在她心情愉悦了病也轻松了许多。再稍经济宽裕一点，及时医服药，疾病轻了很多很多。 她现在感情也发生了变化，过去无理对她折磨性虐待，她觉得老天爷对她不公，社会黑暗，人无情。 现在心情好了许多。对社会和人的认识也发生了变化，清楚的认识到对恶狼就要用棍棒。你用热心暖活它，它就会狠狠地咬你一口。 无理多次跪着求她，她依然的把他赶出门去。她用她的热情换了大家的热情的帮助。 过了半年，瑾馨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初中，瑾香也上了二年级。 村上建立新农村，她是贫困户的典型代表，村上用贫困户移民搬迁政策，给她在新村里盖了一院新庄基。三间平上房，三间平厦子，一间灶房。对面搭了简易棚放农具，门口一座很漂亮宽敞大方的平门楼。 一年后她告别了她住了十几年的破窑洞，搬进了宽敞明亮的新居。又开始了新的生活。 作者简介：冯晖, 男，现年六十八岁。祖籍彬县香庙冯家村人。旬邑县原底中学退休教师。自幼喜欢文学，2015年退休后旧笔重提，歌颂生活。曾在《检察文学》《旬邑文艺》《豳风》《咸阳文艺》各种刊物上发表过诗歌、小说、散文几百篇。今年三月份参加了咸阳市三家联合举办山青水秀小说大赛，小说《老书记笑了》获得二等奖！咸阳市作协会员，旬邑县作协会员，县诗词楹联协会会员。 ● 主 编：张 彦 副 主 编：沉 穗 编 委 ：王宏民 万 毅 编 委 ：郭 旭 韩 晓 编 委 ：巨 石 薛光炜 顾 问 ：周海峰 苦 艾 顾 问 ：亓宏刚 蒲家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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