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的祝福
韩絮(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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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的风吹过五月的门廊,抬足颌首间,便到了这个阳光明媚,惬意悠然的月份。
华姐如新手上路般,缓缓地开着车,尽量靠路边前行,我无聊地举起手机抓拍路边的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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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架花团不沾春,黄红凝露暖香云。”
五月,是蔷薇花的专属,是蔷薇花的天下,而蔷薇,正是娘最喜欢的花,也是娘扦插过最多的花。娘曾说过,蔷薇花好养好看,那顽强的生命力和咱老百姓没两样。
院子里,篱笆外,道路边,它们爬在墙上,挂在护栏上,一簇一簇的花朵,有浅粉的,淡黄的,有深红的,洁白的,芳香热烈,郁郁葱葱,开在哪里,哪里就像一道美丽的屏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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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姐一声长长的叹息,如风扬尘,模糊了远望的视线。
我转过脸看着她,知道她不是隔住事儿的人,就算不问,也会说的。
“想家了。”她闷声道,过了会儿又说“带你去爬山。”
一向咋咋呼呼的她突然安静,让人有些不适应。她猛地加大油门,我心里有些紧张,双手紧紧抓住安全带,狠不得当手刹握着。
风穿过车窗来回撕扯着头发,眼睛在发丝间凝视前方,突然就盼着前方快快出现红灯路口。那曾经讨厌的红绿灯,此时此刻竟是一份向往。
可能华姐感觉到了我的不安,也可能是路况的原因,车速渐渐又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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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小时后,我们的车停在山脚下,华姐从后备箱里提出一袋东西,一声不吭的向山上走。
第一次,她不声不响的埋头赶路,也是第一次,我沉默不语追随其后,我俩一口气爬到山半腰。虽说是山,但一眼望去,没有多少树木,而且大多是柿子树。
爬到山顶时她才咧咧嘴角说“坐下歇歇吧。”我点点头坐在她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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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头看时才发现,原来这座山已被开垦成梯田。那一道道石块垒起的坝子蜿蜒绵长,醒目地横亘在土地与土地中间,一层一层由远及近,由低到高,如一副巨型的油画。
她盘腿而坐,在一块大石板上打开袋子,一样一样把东西拿出摆好。有一包火烧,一瓶豆酱,还有几个咸鸭蛋等。
“每次回家前打电话问娘想吃什么,娘不是说买瓶豆酱吧,蘸大葱卷煎饼吃,就是说买几个油酥火烧就行,家里啥都买的齐全,要不就是让买几个咸鸭蛋。”华姐轻轻地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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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天下父母心。”
从记事起,就常听娘说“不喜欢吃”这四个字,越是我们稀罕的东西娘就越不喜,直到长大才明白,很多东西不是娘不喜欢,是条件不允许,娘舍不得用。就算后来条件好了,娘依然改不了节俭的习惯。
“我从没听过她的话,但不管买回什么去,都会被变着法地又拿回来。她说上了年纪的人肠胃都认死理儿,精细的东西反而不好消化,进了肚子也不舒服。”
“每次我都和娘唱反调,呛呛她就是个事儿妈,儿女买啥都会挑三拣四,从没让人家花钱花痛快过。”
华姐说着拿了个火烧掰开分我一半,又拿起两个咸鸭蛋递给我一个说“好几次故意赶饭点回家,就碰见娘这样吃,我问她为啥不炒菜,她说过去过年都吃不着这些好东西,不炒菜也吃的肚儿遛圆。每次我都呛呛她懒惰,不知道享受生活,可我从没想到过娘也是快八十岁的人了,她也有不想动的时候。更没想到过,娘是不舍得让我们多花一分钱。”
华姐边说边咬了口火烧和咸鸭蛋。
“娘时常说我从小没过过苦日子,是托在哥哥姐姐手心里长大的宝贝疙瘩,说我心气高爱面子,孩子小还感觉不到压力,说这年头钱好花不好赚,过日子不是一天两天,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别整天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实用也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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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姐的泪水滑落到嘴边,她依然絮絮叨叨依然嚼着火烧。
“我原本打算这个母亲节也给她买这些东西的,原本想告诉她其实我一直也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想让她放心安心地过好自己的晚年,可她却走了,突然就走了。”
“你不知道,自从娘走后,我像断了线的风筝,不管在哪里无论干什么,再也踏实不下来。心总悬在半沿儿,摸不着够不到,整个人没了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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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姐再也抑制不住,曲起双腿将脸埋在膝上嚎啕大哭,如小孩子般。
“我想听娘的话了,可娘却永远也不会再说,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去买这些东西,可送不出去了!娘一直都在为我节俭,可我一直都生气她吃不惯这个用不惯那个的挑剔,你说我怎么就没对娘上过心呢!”
我默默地拍着华姐的背,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用,只有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我也想娘了,在思念的滋味里,谁又不是有太多的遗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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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欲孝而亲不待,树欲静而风不止。”
五月,山风习习,晴空万里,我俩坐在一览无余的山顶,捧着火烧和咸鸭蛋。朝着蔷薇花开的方向,朝着有娘有暖的往事,不约而同地大喊:
“娘啊——节日快乐!娘——节日快乐!”
作者简介: 韩絮,山东省新泰市人,作品发表在《文友》《骊山枫》《大秦文学》《泾渭文苑》《齐鲁文学》等杂志或平台。《花之笺,雨之帘,书之念》获散文二等奖。系【中国爱情诗刊】【中国爱情诗社】在线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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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穿星月子 永念余生情】/ 韩絮(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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