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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溪许氏移民史

郎溪许氏移民史

许继轩

微信版第469期

求生江南

清朝道光年间,在湖北省沔阳县(今属湖北仙桃市)郭河镇经纬村,有一许姓大户人家,一天,父亲许正邦叫来自己的三个儿子:大蔚、大成、大学,说要宣布一个重要决定,只见他语气凝重地说:“三儿啊,我们这里打鱼也打不到了,短工也没地方打,听人说,江南人少地多,你就到那里去看看能不能填饱肚子,过几天邻村的吴家、陈家有人下江南,你就和他们一起去吧。”接着又对大儿、二儿说:“此去江南路途遥远,吉凶难卜,将来不管咋样,你们兄弟以及后代要经常来往呀!”

经过几天的准备,七户人家,乘着七条小船,辞别父母,离开家乡。出汉水,入长江,经芜湖,一路顺江而下,来到了南漪湖畔。那时的江南,满目疮痍,芦蒿满地,杂草丛生,一片荒凉。小船经过之处,各种水鸟四处飞散。听父辈谈起,从南姥嘴到湖心的沙埂,以前是住有许多人家的,经过长毛子(太平军)的洗劫和江南瘟疫,这里早已是十室九空,到处是残垣断壁,房倒屋塌,一片凄凉景象。

就这样,七条小船在南漪湖以打鱼为生,往返于南姥嘴、许家嘴,新沟嘴之间,最后他们选择了在飞里镇湖滨村新沟嘴定居下来。

我曾祖父(许大学)带着几个子女,日夜在湖中打鱼,再卖到“毛家鱼行”,换回一些米面来度日。偶尔也出去打打短工。日子一晃过去了十几年,三儿一女均已长大成人,各自立业成家。特别是许家的三个儿子,老实厚道,勤劳肯干,而且力气非常大。加上娴熟的捕鱼技能,在当时的南漪湖周边小有名气,当时渔民中流传着这样几句顺口溜:“许家三把桨,无人能抵挡。船在湖中过,鱼儿都上网。”那些日子也是我祖辈们最开心的时光,日子虽然清苦,但儿孙满堂,子女孝顺也就知足了。

遗恨新沟嘴

在那个战乱纷飞的年代,官府敲诈,土匪打劫,穷人注定没有安稳日子过。一个偶然的事件,彻底改变了许家的命运,也使这个大户人家从此一蹶不振,由盛转衰。

一次,几个“黑狗子”到毛家鱼行收税,因言语不和,与三爷爷崇宝发生了口角,继而上升到肢体冲突,那些人不由分说,对三爷爷就是一枪,可怜的一个七尺壮汉应声倒地,当场死亡。事发后,许家人进去找他们评理,他们却轻描淡写地说是擦枪走火,是误伤。

后来三奶奶带着几个女儿到县衙告状,可在那个官官相护、警匪一家的年代,哪里有穷人说话的地方,最终也只是赔偿区区两担稻谷草草结案。两担稻谷换一条人命,这是怎样的一个世道呀!祖爷爷和祖奶奶由于失去儿子悲伤过度,有理无处说,有冤无处伸,于第二年相继含恨而终。

或许是生活所迫,或许是怕见到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我大爷爷和我爷爷在安葬完父母后,举家搬到了坝头村(现在的毕桥村坝村)继续以捕鱼为生。

我爷爷的故事

我爷爷许崇荣,在许家三兄弟中排行老二,小时候过继给他二伯大成(大学的二哥),我祖爷爷下江南时,他才十来岁,仍留在湖北。白天捕鱼,晚上习武,由于我爷爷聪明好学,勤学苦练,几年下来,早就练成了过硬的武功。21岁那年,由于思念父母和兄弟,独自一人跑下江南,后来和我奶奶成了亲,生下四儿二女。小时候听奶奶说,我爷爷主要练的是猴拳、气功和点穴功,练猴拳时上蹿下跳,有时能跳起六七尺高,即使成家后,也坚持每天天不亮起床练功,从不放弃。雨天在家练气功时,跺脚出拳,连鸡笼里的鸡都被震得瑟瑟发抖。

虽然我爷爷武功高强,但是他做人行事低调,从不恃强凌弱。有一次,在长溪邱村外的湖边打鱼,村里一位莽汉,认为我爷爷的船桨划到了他家的秧苗,恼羞成怒,举锹就向我爷爷砍去,我爷爷只是用烟袋锅子一拨,那锹早已飞出了一丈开外,那人见状,拔腿就跑,我爷爷仍然操着一口浓重的沔阳话说:“您老慢点,有话好好说吗,咋那么大脾气呢?” 

让我爷爷名噪一时的一件事就是斗杀黄天霸。

黄天霸又名黄三爷,毕桥本地人,此人自恃臂力过人,且会些拳脚功夫,横行乡里,欺压良善,无恶不作。经常带着几个小混混,在毕桥街上横冲直撞,看谁不顺眼,开口就骂,举手就打。每个在街上做生意的人都要向他交“保护费”,外地人更是如此。

那一日,我爷爷挑了两筐子鱼到街上去卖,黄三爷带着几个小混混又来收保护费了,我爷爷说,他身上没带钱,等把鱼卖完了再交钱。黄天霸不依不饶,更容不得别人跟他犟嘴,勃然大怒,挥拳就向我爷爷打来。我爷爷只将身子轻轻一侧,用左手拨开他的拳头,右手的烟袋锅子在黄天霸的腋下轻轻一点,“大名鼎鼎”的黄三爷当即脸色发青,浑身颤抖,动弹不得。黄天霸的几个手下,也吓得落荒而逃。我爷爷还是操着浓重的家乡口音对他说:“您老七日之内,如果身体不适,就到坝头村来找我。我叫许老二。”

或许是碍于面子,或许是作恶太多,黄天霸最终没有去找我爷爷,数日后,这位臭名昭著的黄三爷,终于一命呜呼!毕桥街上的人听说此事,欢欣鼓舞,奔走相告。而我爷爷也因此事出了名,在毕桥街上无人不知湖北佬许二爷,提起许老二,个个交口称赞。

定居老屋场

在那个社会动荡、民不聊生的年代,老百姓注定没有好日子过的。即使像我爷爷这样武功高强的人,也逃脱不了悲惨的命运。一次偶然的伤寒,由于没钱医治,延误了病情,最终不治身亡,年仅46岁。

爷爷的去世瞬间让这个家庭受到了重创,由于家中失去了顶梁柱,奶奶又是个小脚,不能下地干活,为了活命,一家人只能各寻生路:二姑许德凤被送到新沟嘴张家做童养媳;父亲许德胜9岁,被卖给黄香村王家札刘家做上门女婿,改名刘家喜;三叔许德茂6岁送到毛林铺(宣城洪林镇)左家放牛,在一次放牛途中,不慎从牛背上摔下,大腿骨折,由于没人给他医治,落下终身残疾;四叔许德源3岁,也送了人;剩下我大姑、大伯和我奶奶,随我大爷爷一家搬到了老屋场(现在的长何新村老屋场)。从此一家人各奔东西,过着非人的生活。

苦尽甘来,几年后终于盼来新中国的成立,穷苦的人们终于见到了曙光,颠沛流离的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通过政府的帮助,几个流落到外地的亲人,都先后回到了老屋场,并且各自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后代,许家人终于可以生活在一起,过上安稳的生活了。

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定居老屋场后,过几年就解放了。离散在外的许家人也先后回到老屋场。那时村子里基本姓许,也就是名副其实的许家村了。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个人的发展,工作的需要,都先后搬出了老屋场。现在的老屋场早已没有儿时的鸡鸣犬吠、欢声笑语了。村子里只有许继善老人仍居在那里,过着安逸的晚年生活。

如今的许家后裔,早已是枝繁叶茂硕果累累,有的在地方从事各行各业的工作,有的在外地发展。每个人的日子都过得红红火火,蒸蒸日上,祖辈的善良,厚道,仁义,耿直,至今都在许家后代的每个人身上体现,整个家族个个都是守法公民,道德楷模。

漫漫寻亲路

身在异地,心系故乡,乡音不改,亲情难忘。探亲寻亲一直是许家几代人的夙愿,它像一个接力棒,让许家人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我祖爷爷在世时曾回过一次老家,那时交通十分不便,来回都是划小船,从湖北到江南,顺江而下,要七八天时间,而从江南回湖北,逆流而上,需要近一个月时间。

民国26年,日本全面侵华,次年战火也烧到了江南,国民党到处抓壮丁,江南的日子也不好过了。我大爷爷一家也回过一次湖北,可那里似乎比江南强不了多少,于是第二年一家人又回到了江南。以后的许多年,由于生活困窘,条件受限,寻亲更无从谈起。新中国成立以后,终于可以书信来往了,可那时因为识字的人少,只能偶尔请人代写一两封信,

记得我12岁那年,有一天,我堂伯许德仁拄着拐杖,来到我家门前,颤颤巍巍的交给我一样东西和几封发黄的书信,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轩儿啊,我老了,恐怕这辈子是回不了湖北了,我们家族里现在只有你一个读书人,将来回湖北认祖归宗的事,就指望你了,这些是祖上留下来的手抄家谱和几封信,上面有老家人姓名地址、路票(寻亲路线),将来如果有条件的话,回湖北看看。”几个月后堂伯就去世了。

成年后,我也试着给湖北老家写过一两封信,可都是石沉大海,音讯全无。为了生活,各自忙碌,这事也就撂在一边。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活的宽裕,回老家的欲望日加强烈,但却又无从入手。

转眼到了2016年,我突然接到政府许部长的电话,说政府办公室有我的两封信,是从湖北老家寄过来的,拿到信后,我激动不已,立即根据信中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叫许子华的晚辈,我们谈了很长时间,彼此都很高兴,我的心真想一下子飞到湖北,看看老家的样子。

2017年正月初十,我,堂兄许继善,堂弟许继峰一行三人,终于踏上寻亲的旅程。到达湖北后,我们受到许氏家人的热情接待。三天的时间里,我们走遍了许氏的每一户人家,跑遍祖辈们曾经呆过的地方,走到哪里,哪里都是欢声笑语,走到哪里,哪里都是热泪盈眶。我心里也默默的告慰逝去的先人,我们终于完成了你们的夙愿。

宣城历史文化研究

ID:xclswh999

制作:童达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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