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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悦读丨散文】丐丏《沙化、坟茔,我的故土》

【阅读悦读丨散文】白杨桥《胆小的母亲》

文/丐丏  摄影/谭万里

【作者简介】丐丏,本名张新春,辽宁新民人,市作协会员,编辑职称,喜爱文史,些有文章见媒获奖出版,现为国企管理人员。


这几年清明回乡扫墓,我发现,那曾经的沃野良田,正在日益沙化。

仿佛匀匀撒扬覆埋上去的细沙,让垄没了梯形的棱角,让垄沟没了清晰的深度。透过那一条条痕迹般存在着的所谓的垄,和那每棵苞米收割了秸后剩下的茬子下那一堆堆封沙,我们仍能看出耕种时的精心和整齐。足够敦实密集的苞米茬子,显示过去的仍是一个丰收年——尚未彻底沙化的土地,还没到“不可雕、不可杇”的程度,乡亲们仍可通过化肥农药、通过汗水和季节从这片片土地上得到他们想要的。

小时候,我只在井边、河滩和房场上看到过比较多的沙子。泥巴之外,很少见的沙子更会成为孩子们的玩物——现在,有的儿童乐园甚至有专供小孩子们玩儿的沙堆沙地。

20年前,去辽西,在辽蒙交界处,看到原野上一棵棵枝干黝黑扭曲、透着苍老和趣味的杨柳的同时,亦可看到沙地、沙岭、沙漠;民居、院落的墙脚处也都风集着米白色的细沙,其流畅的堆积状态一如风雪过后。

20年间,沙化就推进50公里南侵到我的故乡了?照这速度,再有20年,沙化也许就可轻松地进逼省城了!不留意,不在意,也许用不了20年。——沿102国道出省城回乡,经过的第一大镇(街道)就叫沙岭;这地名,是为铭记过去还是意在预警未来?真的有一天一语成谶了,沧海桑田的,不可想象!


我的故乡位于辽河平原腹地。父亲活着时常不无得意地感叹:咱们这儿可是鱼米之乡啊!仿佛这一乡都是他的。

我的村最东边是条蜿蜒的小界河,属于辽河支流。河南岸是邻村一望无际的田野;河北岸先是一条十几米宽的洼地,然后是东西望不到尽头的堤坝,堤坝里依次是农田、坑塘、村舍。记忆中,它们分别是这样的:河里夏天有水、冬天有冰,水则时丰时寡、半清略浑,水里水草茂盛、鱼翔浅底——这我是知道的,我常在那河里淘、钓、摸鱼;洼地无所属,谁垦谁种,苞米、地瓜或高粱、谷子;堤坝俯瞰河、地、村落,南坡北坡,紫槐婆娑;农田方方块块,大豆玉米,瓜果秋菜;坑塘洸洋,蜻蜓结队,蛙鸣云天;村舍排排趟趟,绿树掩映。

今天它们是这样的:水枯河涸,河边偶尔一棵柳、半棵槐,也是七扭八歪、断肢残臂的;洼地已辟为公共墓地,一座座坟茔让其不堪重负;堤坝低窄坎坷,卑微窘迫,紫槐是绝无了,时不时的一撮不知名的估计是外来物种的青草斑驳着南北坡,墓地一凹凹强势的蚕食更是让其千疮百孔——如果再有那年那样的大洪水……也许,那样的大洪水已改成千年一遇了;农田,就那样沙化着,苞米茬子外,几无其他植物的遗骸——“在那里,除了人吃的粮食,土地再没有生长万物的权利”(刘亮程《在新疆·通往田野的小巷》);坑塘已无影无踪了,早被填平建了房屋、造了田;村舍确是比从前好多了,房、门大多器宇轩昂、咄咄逼人。

村里街路两边曾经那么高矗整齐的杨柳也没有了,晌午的乘凉、晚饭后树下的闲坐闲唠自然也是不可能了,如耳语城市的消失,闲谈的乡村也不见了。环村林是绝对没有了,村庄袒裼裸裎着——偶尔谁家前院后园的一两棵桃李够鸟们栖息游戏么?或鸟也不多了。


乡村间往来,每每的我还看到,许多农田边都有坟茔,一两座或三五封,个别新坟上五彩缤纷的纸活更是灿烂夺目。

岸滨往往多古冢,零落空余秋草根。”(元人张翥《皇舅墓》)我村那洼地墓园算是埋所当埋啊!没有荒山野岭,没有公共墓地,“包产到户”了,亲人逝去了,就只能墓起自家田边地头了——邻村就是这样的。葬在自家土地,后人可以在逝者永远的守望中躬耕、收成,可以在歇乏打尖时祭拜、缅怀,这是意外的意义。

我村许多地块的名称都带“坟”字,如郝家坟、苏家坟——平了人家的坟,就有了这样的“地名”么?这样的“坟地”,有姓却不再属于那家;那时,村里的土地分属各个生产小队。记得很小的时候村里是平过坟的,我跟父亲到南大壕那块地上平我未曾谋过面的早逝的奶奶的坟,就是将骸骨深埋。

今天,无论是我村那样集中的非严格意义上的墓园,还是他村那样星罗棋布的地头坟场,慢慢的又都会坟满为患,适时的“平坟运动”将必不可免。


剜菜割草的记忆是美好的。

我小时候,家家孩子多、禽畜多。孩子多,不能光是玩儿,也要干点儿有益于家计的事儿,剜菜割草是孩子们最该做也最力所能及的。禽畜多,屋前屋后、犄角旮旯里种的人吃之余才能考虑它们,这圈那栏的,非“求诸野”不能缓解此起彼伏之嗷嗷——“两多”就这样有机、经济地结合在一起了。

常常是这样的,相邻几家的半大小子和丫头,背上小筐小篮、拿上小铲小镰就相约出发了,目标六一地或北下洼子或齐家坟。

那时讲“间作”,玉米黄豆或四六垄或六四垄,高矮相间,疏密结合,通风好,利于庄稼生长。剜菜割草就要在这样的庄稼地里穿行——有时也去堤坝沟坎。

剜菜割草,对象主要有苣荬菜、鹅吝食、苋菜、灰菜、蚂蚁菜、婆婆丁、小根蒜、车轱辘菜、水稗子草、抓根草、节股(接骨)草等等,也有不知名的;不太困苦时,人只吃苣荬菜、苋菜、小根蒜。——为什么一些人禽畜都不能吃的植物偏偏生命力强、长势喜人哪?这其中暗含什么生态哲理么?这是我那时至今一直都困惑不解的问题。

苞米棵子中剜菜割草,最高兴的却不是看见那些菜草了,而是看见香瓜、西瓜秧或菇娘、天天棵了,那是随农家肥入土的种子的自由生长。

我曾经剜过菜、割过草的黑土地怎么就沙化了呢?因为水源枯竭、林树几无么?还是因为对化肥农药的过度依赖、连年施用?今天的农村孩子还剜菜割草么?今天应该也没有多余的孩子被指使去剜割、也没有多余的禽畜需要菜草填饱肚子了——看那农田、堤坝的现状,应该也是无菜草可剜割了。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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