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颖：军号（7）下｜剧本

毛颖：军号（7）上｜剧本

文/毛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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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7 山脚下·日·外

邵云鹏独行，到平坦地带。“清化”城已遥遥在望。

7-38 山野道路旁树林·日·外

一干青少年和从邵云鹏手里接管他们的红军寻隐蔽处休息。

杨春一行悄然摸来。

领头二人交换眼神，跟杨春低语。

杨春看休息的人们，惴惴点头。

领头人甲拉杨春出林子，冲休息人等而去。

领头人乙与余者摸出枪，紧张看他们。

领头人甲和杨春被发现。

红军战士：谁？干什么的？

领头人甲：哎呀，总算追上你们了！

7-39 孙长山团所在开阔地带·日·外

地上出现不少洞口，孙团长带猛子和两个营长游走查看。

二营长对三营长：别说，猛子这办法还真行！

三营长：可不是！底下挖暗沟，埋上手榴弹，远远牵着弦，敌人来了，一拉！

二营长：炸他个寻不着东南西北！

三营长：趁乱，咱从隐蔽处冲出来……

孙团长忽然转身看他们，他们也怔住，看四下的开阔平坦。

猛子：没处隐蔽了是不是？

孙团长：不行！这地方，那办法不行了！

猛子：行。怎么不行。

孙团长：怎么行呢？往哪儿隐蔽？

猛子指脚下：下面挖宽点儿不就行了？

孙团长：说的轻巧！

猛子：这儿的土松软，好挖。

二营长：你说咱都藏到下面去？

猛子：哪能都藏下去，那得挖多少！能藏下去百十人就够了。到时候，一拉弦，轰隆！捅出枪口就打，敌人准乱！

孙团长：那剩下的人藏哪儿？

猛子：剩下不用藏啊。都藏起来，谁引敌人过来挨炸啊？

孙团长笑：你小子，不光能吹号，打仗的事儿也挺能琢磨的！

7-40 山野道路旁树林·日·外

领头红军战士打量杨春：贵娃？（掏出邵云鹏给的纸看）没有啊！

杨春同伙“领头人甲”：看你说的，这上面要有，不就一起来了吗。

领头红军战士：不行。这上面没有的人，我们不能接。

杨春同伙：你看你，这个同志，贵娃可是苦孩子，父母都是农会的。

红军战士：农会？

杨春同伙：是啊。不是赤卫队员，可父母也让白狗子杀了啊。（怜惜地看杨春）还是个哑巴。

杨春见机地装哑巴，很可怜的样子。

红军战士犹豫。

杨春同伙：你看，就这么个半大孩子，还是哑巴，能在队伍里干点儿什么就干点儿什么吧。不然，让白狗子逮着，他可就……

红军战士：可你没有信，我……

杨春同伙：要不，我跟着，到了地方，跟你们首长说？

杨春警觉看红军战士。

红军战士不觉，琢磨：也好。

7-41 清化城外兵营附近·日·外

曾智超带两个军官巡视，指点：工事从这儿就得开始挖，一直要延伸到那边。（指远处）分段查查土质。

二军官齐声：是。

曾智超：我去前面看看。

军官甲招呼：警卫排！

曾智超：不用，这儿现在是咱的地盘，没事儿！（走开，回头）特别要注意土质！

7-42 孙长山团所在开阔地带·日·外

一组红军战士拓宽地洞。

地面上，猛子在附近贴地倾听。

忽然，他大惊，猛起：别挖了！（疾跑向坑道口）

附近的三营长：怎么了？

猛子跳进坑道，冲地下的战士喊：别挖了！快上来！

战士甲：怎么了？这都快挖好了！

猛子：土太松！上来！（深入拽战士）快！快啊！

三营长赶到坑道口，俯看：猛子，怎么了到底？

猛子已深入（OS）：快让人都上去！快走！哎呀不要家伙了！快走啊！

三营长下坑道：都上来！

（OS）猛子：你上去！快啊！！

轰隆一声，夹杂惊呼，三营长大惊失色。

接连的坍塌声，平地现出不规则大洞，大块土石沉落，

三营长大喊：猛子！

四下赶来不少战士，坑道里，战士吃力爬出。

7-43 清化城外兵营附近小山坡·日·外

曾智超独自堪察。

邵云鹏忽然从灌木丛里闪出，嘘声：姐夫！

曾智超吓一跳，循声看去，拔枪。

7-44 孙长山团所在开阔地坑道塌陷处·日·外

孙团长指挥战士挖掘，拽出几个战士，都带伤。

孙团长：猛子呢？

被救战士摇头。

魏伍奔到：猛子还没找到？

戈鹰凑近：塌得这么厉害啊！

孙团长：怎么搞的？！

三营长：想是土太松了。

孙团长：再找找。找！

戈鹰：团长，猛子没听准么？

孙团长：怎么说？

戈鹰：他不是耳朵灵吗？真听准了，怎么会塌得这么厉害？

三营长警觉地看戈鹰。

小菊跑来，大菊紧跟。

小菊：猛子呢？！

大菊拽住她：别往前！

小菊指塌陷处：猛子！

大菊猛把她搡到后面：一边去！

小菊：姐！

大菊指她：呆着别动！（对挖掘战士）都别挖了！

众人愕然。

戈鹰：就是，这么挖下去，也未见得能找着。找着了也……

大菊狠狠瞪他：闭嘴！

戈鹰吓一跳。

孙团长：不行。无论如何也得找着猛子！

大菊对挖掘战士：都停下，听见没有！

孙团长：大菊？

大菊：这么多人乱挖，万一再塌一片怎么办？

孙团长恍悟：是啊！

小菊释然看姐姐。

大菊扑倒，匍匐前行。

孙团长：大菊！

大菊：我轻！找着人你们再上来使力！

孙团长拦住想过去的魏伍等人：听她的！

一战士跑来：报告！

孙团长：什么事？

战士：转移的赤卫队牺牲人员家属到了。

孙团长：在哪儿？

7-45 清化城外兵营附近小山坡·日·外

曾智超枪顶邵云鹏：别乱动。

邵云鹏：姐夫。

曾智超：你不该来！

邵云鹏：我必须来！十九路军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

曾智超：那又怎么样？

邵云鹏：姐夫！

曾智超：好了！（四顾）我不想跟你废话，走！

7-46 孙长山团所在开阔地坑道塌陷处·日·外

大菊匍匐在塌陷地带：潘江海？潘江海！听见回话！

三营长和一干战士战战兢兢站在周边不敢动。

魏伍拉着小菊紧张看大菊。

大菊急切皱眉，对地下：潘江海！

7-47 开阔地带附近树林·日·外

孙团长审视杨春及其同伙：农会？

杨春同伙：是啊。

孙团长：哪里的农会？（挥手示意余者离去）

杨春同伙：清化苦竹萍的。（看杨春）这孩子苦啊，父母被杀，幸好碰上我们。要不是还有个小伙伴一起，我们都不知道他的事！

孙团长：小伙伴？

杨春同伙：遇上的时候，那孩子已经不行了！

杨春埋头不语。

孙团长叹息，摸摸他头。

杨春同伙：留下他吧，能干什么就干点儿什么。孩子还小，除了会吹个小喇叭，别的也……

孙团长：吹小喇叭？

杨春同伙：也是那个小伙伴说的。

孙团长对杨春：会吹小喇叭？

杨春点头。

孙团长不由看向坑道塌陷方向。

7-48 坑道塌陷处·日·外

大菊颓然趴倒。

众人都一脸阴郁。

小菊落泪。

7-49 开阔地带附近树林·日·外

杨春同伙离去，孙团长目送。

杨春惴惴看孙团长一眼，望向同伙。

同伙回头，冲他们挥手。

杨春一脸萧瑟。

旁白：那时的杨春，还不明白，军号、号曲，这支部队的号曲，对曾智超到底意味着什么。也不清楚，这次潜入，对他是多么危险。只知道，自己还想见到曾智超，跟着他；知道如果办不好这件事，就可能再见不到曾智超了……

7-50 树林与开阔地交界处·昏·外

这里是孙团临时炊事点。

魏伍小菊和几个炊事兵默默张罗，气氛沉闷，小菊脸上还挂着泪痕。

孙团长领杨春走近：魏伍。

魏伍抬头：团长。

孙团长：这是贵娃。牺牲的农会干部遗孤，先跟着你吧。

魏伍点头，对杨春：贵娃？

杨春装哑巴。

孙团长：他是哑巴。

7-51 坑道塌陷处·昏·外

大菊奋力挖土，几个红军战士怯怯看她。

三营长走近：算了吧。

大菊：不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7-52 孙团临时炊事点·昏·外

杨春蹩在一旁发呆。

小菊凑近魏伍，低声：这个贵娃怪怪的！

魏伍瞥一眼：难怪。父母都不在了。

小菊：我父母也不在了啊！我怎么不像他？

魏伍：你有姐姐啊。再说，你又不是哑巴。

小菊：哑巴不会说话，手脚没毛病啊，他怎么不动呢？

魏伍：不管他。到了新地方，都是不认识的人，说不得心里还害怕呢。

小菊：猛子哥好可怜！

魏伍叹息：别提了！

7-53 坑道塌陷处·昏·外

大菊还在挖，三营长：真的别挖了。

大菊泄气，停手。

孙团长走近：还没找到？（看众人，叹息）这么久都没动静，怕是……

忽然，稍远处没塌陷的地方，土翻起一点儿，伸出军号和紧握军号的脏兮兮的手。

大菊看见，瞠目结舌。

孙团长三营长顺着看过去，惊讶。

几人同时奔去，附近战士紧跟。

伸出的手奋力挥舞，孙团长等赶到，徒手猛刨。

孙团长：猛子？！猛子！说话！

（OS）猛子（微弱地）：别来那么多人！

众人立刻闪开。

孙团长：两个人趴下挖！

大菊：我来！（趴下匍匐过去）

（OS）猛子（微弱地）：别管我，先把号拿上！

众人凝住。

大菊咬咬牙，继续靠近。

7-54 孙团临时炊事点·昏·外

魏伍小菊惊喜地：找着了？！

小菊丢开手里家什飞跑开。

魏伍四顾，发现人们都跑走，只有杨春还在一边发呆：贵娃！贵娃！

杨春反应过来，看魏伍。

魏伍：过来！帮我接着扇火，我去看看！

7-55 坑道塌陷处·昏·外

大菊已抓住猛子握军号的手。

猛子松开军号（OS）：拿好！

大菊：你拿着！（拉猛子手腕）别使反劲儿啊！

（OS）猛子：先拿号！

大菊：一起！号在你在！

（OS）猛子：别……

大菊厉声：闭嘴！（用力）

另两个战士匍匐到位，一起拉猛子的手。

小菊赶到：猛子！

噗，土塌下一块，猛子露头：快离开！

大菊：别乱动！（发力拉猛子）

猛子：松开！我手里有家伙，能刨出去！你们都走开！不然又塌了！拿着号！

大菊犹豫一下，接过：好！你自己来！（对二战士）撤！（匍匐退开）

魏伍赶到，看清情况，倒拖大菊。

观望战士被提醒，也倒拖二战士。

猛子奋力刨土，四下塌了一片，但人露出更多。

众人都欣慰地笑。

7-56 清化城外兵营附近·昏·外

曾智超巡查挖工事进度。

一队百姓打扮的人走近，正是带杨春混入红军的那帮人。

曾智超认出，急忙迎住。

7-57 清化城外兵营曾智超指挥所·昏·内

邵云鹏被五花大绑。

邵云鲲围着转，邵云鹏神情镇定。

邵云鲲：认清楚形势吧，弟弟。前次，智超还帮你，如今怎么样？

邵云鹏冷笑。

邵云鲲：你说你啊，放着好好的前程不要。

邵云鹏：前程？我不知道你说的前程指什么。

邵云鲲：就算你不要前程，也不能拿自己家开刀啊！那是人干的事儿么？

邵云鹏：我那是向地主阶级开刀！

邵云鲲：诡辩！

7-58 红军孙团炊事点·夜·外

猛子灰头土脸嬉笑，魏伍小菊及一干炊事兵围拢着他。

猛子：真以为出不来了呢！亏得手里有把家伙，不然……嘿！

魏伍：可你怎么刨出那么远呢？

猛子：不是说了吗，手里有把家伙吗。塌下去的土，反而硬实了，挠不动啊！

小菊：我姐叫你听见没有啊？

猛子：听见了啊！怎么应啊？

杨春在圈外靠树发呆。

大菊拎个包袱挤进，定定看猛子。

众人住声，都看她。

猛子愣愣看她：干吗？

大菊蹲在他面前，看他脏兮兮的样子：啧！哪儿伤了？

猛子：哪儿也没伤。

大菊想说什么，忍住，腰间抽出军号塞给他，扭头就走。

猛子：哎！别走啊！有伤有伤。

大菊返回：哪儿？

猛子抚摩军号，笑：逗你呢！（举军号）有它，我就……

大菊狠狠瞪他，疾去。

猛子：哎，别生气啊！哎！

大菊不理，走远。

杨春目光跟着她。

小菊嗔猛子：干吗逗我姐啊！

猛子：逗逗怎么了？

小菊：你都没看见，找不找你了，把她急的……

猛子：没看见。

小菊：你！

猛子指耳朵：听见了。（忽然起身）团长来了。

众人回看。

孙团长远远走来。

7-59 清化城外兵营曾智超指挥所·夜·内

二士兵进入，对曾智超邵云鲲立正：报告！

曾智超指捆绑的邵云鹏：押到黎州前敌指挥部！连夜起程！

士兵：是！

邵云鲲：智超，保险起见，还是我……

曾智超：捆成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走了，这儿一大摊子事儿我找谁干哪？

邵云鲲：我真是不放心啊！

曾智超命令二士兵：途中但遇搅扰，立刻就地枪决！

士兵：是！

曾智超邵云鲲：现在放心了？

邵云鲲将信将疑看他。

邵云鹏凛然看他们。

曾智超对二士兵：带走！（避开邵云鹏目光）

7-60 红军孙团炊事点·夜·外

众人向孙团长敬礼。

孙团长还礼，对猛子：真没事儿？

猛子：真没事儿。就是吓得够呛。

孙团长：吓得够呛？我们才吓得够呛呢！

7-61 清化城外兵营曾智超指挥所·夜·内

邵云鲲：真打进去了？

曾智超点头：算是吧。

邵云鲲：杨春没受过训练，我怕……

曾智超：赤匪也没受过你说的那种训练。半斤对八两。

7-62 红军孙团炊事点·夜·外

众人散去。

孙团长跟猛子并坐：这办法在这儿不行了。

猛子：行。

孙团长：你小子，差点儿回不来，还嘴硬！

猛子：老招儿不行，有新招儿啊！

孙团长：新招儿？

猛子：这地，在下面挖挖，就能塌下来……

孙团长看他。

猛子瞥不远处靠树发呆的杨春：那谁啊？

孙团长看：贵娃。

猛子：贵娃？

孙团长：农会同志的遗孤。对了！贵娃！贵娃……

杨春看过来，顺应孙团长手势起身走近。

孙团长对猛子：听说，他会吹小喇叭。我也不知道是哪种喇叭。

猛子：喇叭？

孙团长：找机会，试试他能不能把军号吹响了。教教他。

猛子：我？教他？

孙团长：怎么，不行啊？

猛子：行！行什么呀？我自己还没吹好呢，就教别人？

孙团长：我看你吹得挺好。就这么定了！

7-63 丘陵地带·夜·外

两个士兵荷枪实弹押解邵云鹏。

邵云鹏轻蔑地看他们：用不着那么紧张。我不会跑的。

7-64 清化城外兵营曾智超指挥所·夜·内

曾智超整装。

邵云鲲：出去？

曾智超：看看工事进度，再往前侦查侦查。

邵云鲲：多带几个人。

曾智超：你要不要一起？

邵云鲲苦笑：我一起也是白搭，外行一个。

曾智超：那你早点儿休息。

7-65 红军孙团炊事点·夜·外

孙团长离去。

猛子审视杨春：你真是哑巴？

杨春装哑巴，急切模样。

猛子：行行行了，别急。（摸出军号）吹过么？

杨春怔一下，摇头，又点头。

猛子：什么意思？

杨春咿咿呀呀地比划。

猛子：别急别急！哎哟这费劲。（看黑洞洞的树林）走，进林子！

杨春恐惧看林子。

猛子：走啊！林子里，声儿传不太远，试试看你能不能吹响！（兀自走开）

杨春犹豫。

猛子不回头：快点儿！

杨春露出一丝冷笑，起身跟住。

7-66 清化城外兵营曾智超指挥所·夜·内

邵云鲲打发了最后一批报告的，伸懒腰，看曾智超空出的位子，无声冷笑（OS）：曾智超啊曾智超，跟我耍滑头，你也太天真了！

7-67 丘陵间窄路·夜·外

两个士兵押着邵云鹏疾行。

忽然，前面树丛跳出个穿老百姓衣服的蒙面人。

二士兵端枪：什么人？

来人不答话，飞速掏出自动手枪，啪啪两枪，二士兵哼都没哼出来就倒下了。

蒙面人疾近惊骇不已的邵云鹏，掏短刀割绳索。

邵云鹏：你是谁？

蒙面人拉下蒙面布：除了我，谁能有这好枪法？

邵云鹏惊诧地：姐夫？！

～第7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