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国旗、没有国徽、没有国歌……如今俄罗斯运动员入场，也不会有《喀秋莎》。俄罗斯奥组委近日接到了通知，国际体育仲裁法院（CAS）禁止俄罗斯在东京奥运会上用歌曲《喀秋莎》替代国歌。没有国旗、没有国徽、没有国歌……如今俄罗斯运动员入场，也不会有《喀秋莎》。01
“任何与俄罗斯有关的歌曲”，都不准用……
一月中旬，俄罗斯女子撑杆跳世界纪录保持者叶莲娜·伊辛巴耶娃、体操冠军阿莉娅·穆斯塔芬娜、花样滑冰运动员费多尔·克里莫夫等联合向俄罗斯奥委会倡议，在即将到来的东京奥运会上，用《喀秋莎》替代国歌。“我们没有很多选项，大多数运动员都将票投给了《喀秋莎》，这是我们集体的愿望。”俄罗斯奥委会执行委员会负责人、前女子击剑运动员索菲亚·韦利卡亚说。2021年1月28日，日本东京，奥运五环伫立雨中。图片：CFP
去年12月，国际体育仲裁法院公布了围绕世界反兴奋剂组织（WADA）和俄罗斯反兴奋剂机构（RUSADA）之间争端的裁决，减轻了世界反兴奋剂组织对俄罗斯的处罚，将罚期缩短为原来的一半。根据裁定，2022年12月16日前，俄罗斯运动员都不能代表国家参加大型国际赛事，俄罗斯国旗、国徽、国歌等不得出现在比赛现场。但国际体育仲裁法院也做出了让步：俄罗斯运动员可以在制服上使用俄罗斯国旗的颜色，该国也可以自己选择替代国歌。于是，在这个俄罗斯漫长的冬季里，运动员们开始寻找替代方案。“《喀秋莎》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一首歌曲，我想象不出第二首能够代表我们的歌曲。”在投票前，阿莉娅·穆斯塔芬娜对媒体表示，在被问及《喀秋莎》被禁止的可能性时， 这位体操冠军说，“我觉得只有1%。”最终，阿莉娅·穆斯塔芬娜所认为1%的可能性成为了现实。在俄罗斯提交申请的两个月后，当地时间3月12日，国际体育仲裁法庭宣布，禁止俄罗斯奥委会在东京和北京奥运会上使用《喀秋莎》替代俄罗斯国歌。国际体育仲裁法庭在声明中表示：《喀秋莎》在俄罗斯是一首爱国主义歌曲，含有号召士兵们保卫祖国的内容。英国赛事内幕网站则报道说：“国际体育仲裁法庭向本网证实，需要对（有关规定的）一部分进行解释。当中提到，'俄罗斯国歌（或任何与俄罗斯有关的歌曲）都不应在任何正式活动中被演奏或演唱，包括颁奖仪式和开闭幕式’。”这里所指的任何与俄罗斯有关的歌曲是指任何与俄罗斯有关或提到俄罗斯的歌曲，其中就包括《喀秋莎》。02
“第二国歌”
“我们把《喀秋莎》当作是俄罗斯民间的'第二国歌’，”俄罗斯退休教师伊琳娜·瓦萨诺娃对全现在表示。她说，“一年一度的卫国战争纪念日阅兵上，总是会响起《喀秋莎》的旋律，当看着战士们踢着正步，一起合唱，我还是会感动到流泪。”而在俄罗斯的两代人之间，《喀秋莎》这首歌也是非常好的一个纽带。俄罗斯大学生伊利亚·谢尔盖耶维奇对全现表示，“俄罗斯年轻人愿意和长辈一起唱的歌曲已经很少，但无论是老年人还是青年人，每个人都知道《喀秋莎》。”在俄罗斯，《喀秋莎》这首传奇歌曲已经有83年的历史。1938年初，诗人米哈伊尔·伊萨科夫斯基想动笔创作一首抒情诗，但刚写下“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开头几句后，他就被卡住了。不久后，米哈伊尔·伊萨科夫斯基和作曲家马特维·布朗特会面。凭借开头几句，马特维·布朗特认定这将是一首打动人心的歌曲，便独自率先谱好了曲子。拿到曲子后，米哈伊尔·伊萨科夫斯基一鼓作气，将没写完的歌词续写好。这时，时间已经来到1938年年末，当著名歌唱家瓦连京娜·巴季谢娃在莫斯科首唱后，现场掌声经久不息，连续谢幕三次，《喀秋莎》很快响彻苏联大地。同样是在1938年，西班牙的战火正在燃烧，俄罗斯也开始与日本作战……这首歌曲的内容也恰好是，一个名叫“喀秋莎”的姑娘对离开故乡去保卫边疆的情人的思念。于是，战争期间，这首歌曲凭借朴实的歌词和明快的旋律，鼓舞了艰苦战争中的士兵。卫国战争时，这首歌已经成为苏联最重要的爱国歌曲之一。期间，《喀秋莎》也飞出了苏联的国门：意大利游击队员们将《喀秋莎》的歌词改写后作为队歌，唱着它从法西斯手中解放了罗马城；《喀秋莎》的乐曲也成为了希腊民族解放阵线国歌的基础；保加利亚游击队、西班牙国防军也唱响了《喀秋莎》的旋律……而在亚洲，日本有餐馆以“喀秋莎“命名，在中国，老年人和青年人也依旧能哼唱中文版的《喀秋莎》。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市，摩哥罗德卡公园中的喀秋莎纪念碑。图片：sports.ru
在得知歌曲《喀秋莎》不能在奥运会上播放时，俄罗斯退休教师伊琳娜·瓦萨诺娃很失落。伊利亚·谢尔盖耶维奇则感到愤怒，“《喀秋莎》是一首伟大的歌曲，是我们国家的'识别密码’，什么都不允许，也许我们根本就不该去参加这次奥运会。”03
“这是一届屈辱的奥运会”
但俄罗斯运动员们，并不这么想。毕竟对于运动员来说，黄金期很短，很可能错过一次奥运会，就错过了一辈子夺冠的可能性。三届奥运会冠军花滑运动员、国家杜马议员艾琳娜·罗德妮娜表示，《喀秋莎》被禁止，我们也可以不选择任何歌曲。她说，“我们运动员只需要在逆境下，去努力夺取金牌，俄罗斯运动员夺取的金牌越多，无声颁奖的次数就越多。“其实，之所以要用《喀秋莎》替代国歌，是因为俄罗斯已经接受了因“兴奋剂风波”导致的在大型国际体育赛事中被禁赛两年的处罚。这场风波从2014年就已经开始。直到2016年和2017年，世界反兴奋剂机构和国际奥委会分别发布了《麦克拉伦报告》和《施密德报告》，这两份报告均指出，在2014年索契冬奥会期间，俄罗斯涉嫌帮助运动员掩盖使用违禁药的行为。这之后，虽然俄罗斯没有被全面禁赛，但陆续遭到国际单项体育联合会的审查。2016年的里约奥运会中，计划参赛的387名俄罗斯运动员中，116人最终没能如愿。全球首位撑杆跳打破5米纪录的叶莲娜·伊辛巴耶娃是被禁赛的运动员之一，她说：“我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被粗鲁禁赛。没有获得任何机会澄清自己，就失去了参加奥运会的权利。”“没人看到我的泪水在流淌。因为这对我们当中的一些人来说是第一届奥运会，对另一些人来说则是职业生涯最后的机会。” 作为三次世界冠军，两次奥运会金牌得主，叶莲娜·伊辛巴耶娃当时已有34岁。2005年7月22日，国际田联超级大奖赛伦敦站的比赛在水晶宫举行，俄罗斯撑杆跳高名将叶莲娜·伊辛巴耶娃成为世界上首位跳过5米的女性。图片：CFP
2018年的平昌冬奥会，俄罗斯更是被直接禁赛。俄罗斯藉运动员只能以中立身份参赛，不得穿着、佩戴任何有俄罗斯字样的服饰，俄罗斯国歌和国旗也不得在赛场播放和展示。由于临行前才接到通知，运动员们只能在慌乱中用黑色胶布将行李箱、制服上的俄罗斯标志全部粘住。平昌冬奥会的最后一个比赛日中，俄罗斯男子冰球队通过加时赛战胜德国队获得了金牌，现场升起奥林匹克会旗，唱响奥林匹克会歌。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在冰球队队员的带领下，在场的俄罗斯观众一起唱起了俄罗斯国歌，声浪一度盖过背景音乐。2019年，世界反兴奋剂机构认定俄罗斯莫斯科反兴奋剂实验室年初送交的数据“既不完整，也不完全可靠”，宣布对俄罗斯禁赛四年。俄罗斯上诉重审后，2020年12月，最终裁决将针对俄罗斯的禁赛期从四年缩短到了两年。俄罗斯反兴奋剂机构的负责人之一布克哈诺夫表示，虽然对禁赛两年的裁决并不完全满意，但允许能够自证清白的运动员参赛也是一种保护，是公正的。不过俄罗斯媒体《论据与事实》却认为，虽然允许俄罗斯藉运动员参赛，但每一次下令“禁止俄罗斯元素出现都是”将对俄罗斯的羞辱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3月15日，距离东京奥运会还有129天，俄罗斯奥委会执行委员会负责人索菲亚·韦利卡亚说，“《喀秋莎》被禁止后，我们还在努力寻找新的替代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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