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中最气魄雄浑的一首,被后人称作“五绝第一”,多个谜团困扰至今
作者:老谈,来源:唐诗宋词古诗词(ID:tsgsc8)但此二者的关系明显又是不对等的,我的意思是说,相比于“诗”,“景”明显更“占便宜”。诗歌不过借助了它的灵秀,给予它的,毫不夸张地讲,可能是千百年的影响力。世事变迁、沧海桑田,景可以没了色彩,可以风光不再,但因为诗歌的缘故,它永世都在那里。譬如说,因为一首《登鹳雀楼》,今天的我们,都知道一处叫“鹳雀楼”的景致。鹳雀楼早在唐朝时就已经是名胜,当时之人曰:“楼在河中府,前瞻中条,下瞰大河;”及至宋代,它被称作“江北第一名楼”;只可惜,公元1222年左右,当蒙古的铁骑南下进攻时,出于防御的目的,金朝守将亲自下令烧毁了它。距离鹳雀楼的毁灭,如今已经过了800年,800年的时光,消磨掉我们对它的记忆了吗?很显然,因为那首《登鹳雀楼》的古诗,连小学生都知道它。但正所谓,越是熟悉越容易掉以轻心,关于这首诗歌,其实处处都是谜团。说起“鹳雀楼”,早在唐朝之时,就有很多文人以它为题赋诗。这些诗歌中,有三首最为出名。分别是诗人畅诸写的、李益写的,以及据说是王之涣写的那首《登鹳雀楼》。至于这三首诗歌,清代评论家以为,李益写得最差,“去王、畅二诗终不可以道里计”。畅诸那首“兴之深远,不逮之涣作,而体亦峻拔,可以相亚”。但毋庸置疑的是,影响最为深远的,还得是那首可能由王之涣写的。古人推举此诗为“五言绝句之巅峰”,诗评家给出如下评语:现代人编写的“唐诗排行榜”,《登鹳雀楼》排名第四,同时,它又是排名第一的五言绝句。《登鹳雀楼》这么有名,但说到其作者,笔者却总是用“据说”“可能”等含混字眼。作者之谜,的确是该诗的一个疑团。今天连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王之涣作《登鹳雀楼》。”其实是宋朝人给出的答案,该说法最早见于公元986年左右,学者李昉参与编写的一本《文苑英华》。李昉所处的年代,距离王之涣生活的盛唐,少说也得两百多年。所以,诗歌的作者是王之涣这一结论,是站不住脚的。邪门的是,李昉在那本书中,只给出了结论,并没有提出具体资料的来源。所以,后世的学者们,纷纷给李昉“加戏”,假设他亲自登上了鹳雀楼,假设他从楼壁上的题诗中,看到了王之涣的名字,因为掌握了第一手资料,从而给出这个答案。顺着这个思路,争论的焦点就变成了:题诗真迹究竟能否保存200年。一派学者认为完全有可能,他们说鹳雀楼上的诸多题诗,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当地的《府志》如此写道:有的学者认为,古代的时候,寻常的题诗,保存三五十年已属不易。毕竟,即便墨迹能够持久保存,墙壁也未必那么稳固。北宋时期,有个叫张在的布衣,他曾在兴龙寺的老柏树院,题了一首小诗。此诗写完后,被世人所传诵。后来,连大名鼎鼎的宰相文彦博,也欣然去老柏树拜访。只可惜,文彦博去看的时候,“访在所题字已漫灭。”宰相感觉可惜,于是,他亲自在寺院东廊的墙壁上,重新把原诗又摘抄了一遍。如是又过了三十余年,当地官员毕仲甫拜访文彦博,闲谈期间,文彦博再次提及那首诗,并且嘱咐毕前往观看。然而,毕仲甫去寺庙拜访时,“壁已圮毁,不可得。”文彦博是当时的“大领导”,对于领导的题字,当地官员可想而知会比较重视,但它们尚且保存不了多久。王之涣,在今天被我们奉为“伟大的诗人”,但是在唐宋年间呢,司马光如是说道:“其姓名湮没不传于世者”、“皆当时贤士所不数”。所以,我们怎么可能奢求,王之涣的题诗,会受到格外关照?并且,上面学者引用的《府志》,是清乾隆年间的资料。据专家考证,从唐玄宗到宋初的二百年间,鹳雀楼至少被大修过一次。王之涣,或者说《登鹳雀楼》的作者,是否真的去过“鹳雀楼”,这是另外一个谜题。笔者要不得不引用,前文提到的畅诸,以及他写的那首《登鹳雀楼》——畅诸应该是去过此地的。如畅诸诗中所写,站在鹳雀楼上西望夕阳,看到的是一片渭河平原(天势围平野),不太可能看到高山。根据后代学者的考据,“白日依山尽”中的“山”,指的是山西东南部的中条山。而鹳雀楼位于山西永济县西南方位,依据“太阳东升西落”的原理,站在鹳雀楼上看夕阳西下,夕阳绝不会落在中条山上。换言之,“白日依山尽”这句很美丽的诗歌,其实都是作者想象出来的,是一个美丽的错误。第一句既然都是错的,可想而知,后面的句子,同样也是“美好的想象。”有个叫川合康三的日本汉学家,是如此给王之涣“打圆场”的:“这里的山,指的不是现实中的、眼睛能够看见的山,而是眼睛虽然不能看见,却大致位于地平线尽头的山,太阳沉到那座山下去了。”“'黄河入海流’,也并不是实际看到黄河流入了海中,而是想象着它向着东方奔流不息,最后流入大海。”其实,我们顺着这个“圆场”,可以继续往后“开脑洞”。看到(或者说想到)这么美丽的景色,作者最后发出“更上一层楼”的感慨。那么请问,写作此诗时,作者本人究竟站在第几层楼。宋朝科学家沈括,在《梦溪笔谈》中如是写道:“河中府鹳雀楼三层,前瞻中条,下瞰大河。”根据此语,大多数人可能想都不用想,就能给出如下判断:既然要“更上一层楼”,那一定是在二楼了。“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一句中,“欲”是所想,而非所为;“更”是要做,并非现实。也就是说,即便当时诗人已经在最高层了,因为他的梦想是“穷千里目”,所以永远不嫌高,永远想再前进一步。最后,诗人终于发出如此感慨:要是再有一层楼该多好啊。就像当年老师教过我们的,这首诗体现了作者想要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它是一首进取之诗、一首昂扬之诗。关于《登鹳雀楼》的主题与基调,其实是它的第三个疑团。请各位再读一遍原诗——根据汉语的平仄去吟诵,而非“饱含热情的朗诵”。这首诗选取的是“尤”字韵(流、楼),押这一韵的其他字还有很多,譬如:忧、羞、秋、愁、幽……巧合的是,它们无一字是积极向上的。请相信古人写诗的认真程度,诗人不会乱用韵,每个字都有它的情绪。“尤”字韵带着悲伤的意味。说完韵律,我们抱着吹毛求疵的态度,再进一步“抠字眼”。众所周知,“白日依山尽”写的应该是黄昏的落日,但常识告诉我们,黄昏的太阳是红色的,怎么到了诗人的笔下,就成了白色?需要指出的是,诗人们“集体色盲”的行为、对于“白日”的使用,从远古到唐宋,其实都不算出奇。譬如说,战国时代的宋玉,曾作《九辨》(又称“九辩”):及至晚唐,李商隐同样在使用“白日”的意象,他是这样表达的:“白日”当然也有昂扬的意向(比如“举动摇白日,指挥回青天”),但诚如笔者所引用的这几首诗,萦绕在“白日”周围的,大体是淡淡的忧伤。就像是物极必反,古人使用“白日”,总是取其转瞬即将失掉灿烂光华和光阴易逝、盛年难再的意蕴。极有可能,《登鹳雀楼》中的“白日”,同样也在使用这一意象。同理,“黄河入海流”虽然常被我们理解成雄浑壮阔的景象。但是,君不见,就是在大河边,一代大儒孔子,曾发出这样的感慨:孔夫子这一感慨,是苦涩而愤懑的。有道是“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登鹳雀楼》所流露出来的悲凉之情,也在随着江水而浩然东流。所以,登上了高楼,诗人想表达的,也许并非激昂的意思,而是带着几点叹惋、几分无奈、几多苦涩。诚如古人之言,“去者余不及,来者吾不留。”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登鹳雀楼》的所有谜题,最终也都变得没有“标准答案”。《登鹳雀楼》可能是王之涣(另一种说法是“布衣朱斌”等)写的;他可能压根就没有去过此地;诗人作此诗,可能是为了登高以消愁。1,李定广、裘江:“千古名篇《登鹳雀楼》的作者真相”老谈,always talk,老是夸夸其谈之人,除此外,别无长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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