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赏析 / 严勇、音频 / 张佳
你是京城的五陵豪侠，脚胯金鞍龙马、腰佩秋霜玉剑、身穿落日珠袍。
你是侍奉皇上斗鸡徒，乘坐着高高轩盖的马车。
你张弓时可摧南山虎；伸臂时手接太行飞猱。
酒后，你愈加风采照人。三杯酒下肚，笑着把玩宝刀。
你本领高强，杀人如剪草，与游侠剧孟一同遨游四海。
你励志改变自己，渴望建功立业，于是发愤去了函谷关，跟随大军去到临洮前线。
叱咤风云，身经百战，最终匈奴大败，如鼠尽逃。
功成归来后，你豪气不改，整日痛饮，借着酒气，不肯给萧曹一样的权贵下拜。
也羞于学孔子学生原宪一样，穷困潦倒，居住在荒僻蓬蒿之所。
使酒气：因酒使气。萧曹:西汉名相萧何和曹参。拜，全诗校：“一作下。”
《白马篇》，为古乐府诗题。曹植、鲍照等人都写过《白马篇》。诗人这里借写长安之“五陵豪”，表达自己渴慕建立功业的志向。关于游侠的品质，司马迁在《史记》中是这样评价的：“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言必信，行必果、一诺千金、见义勇为、做事不留名、不邀功请赏等等，都是游侠的优秀品质。李白读了司马迁《史记·游侠列传序》后，有感而发，为我们重新塑造了一个五陵豪侠的生动形象。 前四句，他为我们塑造了一个脚胯金鞍龙马、腰佩秋霜玉剑、身穿落日珠袍，飒爽英姿、神采奕奕的“五陵豪”游侠形象。他不但英姿飒爽，且本领高强，正所谓，“斗鸡事万乘，轩盖一何高。弓摧南山虎，手接太行猱。”但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仍是酒后弄宝刀的情形，颇有辛弃疾笔下“醉里挑灯看剑”之意。“酒后竞风采，三杯弄宝刀。杀人如剪草，剧孟同游遨。”“剧孟”，据司马迁描述，可见其人品：汉兴，有朱家、田仲、王公、剧孟、郭解之徒，虽时扞当世之文罔，然其私义，廉洁退让，有足称者。诗人寥寥数笔，就将一位潇洒不羁、身怀绝技、本领高强、义薄云天的侠士形象展现出来。而“名不虚立，士不虚附”，正是游侠的行事原则与处事风格。“杀人如剪草”，也成为李白最狂妄之句。一方面展现了李白的性格，一方面说明了游侠的本领。“发愤去函谷，从军向临洮。叱咤经百战，匈奴尽奔逃。”这是写游侠建功立业。而这正是李白一直苦苦追求的目标。终其一生，李白都希望有所建树，为国尽力，然而现实却是报国无门、壮志难酬。这也是他提笔赞美游侠的内在原因。“归来使酒气，未肯拜萧曹。羞入原宪室，荒淫隐蓬蒿。”则是写游侠的桀骜不驯与高风亮节。建功立业，不是为了个人升官发财，所以功成归来，不肯拜萧曹之类的权贵。“原宪”“隐蓬蒿”，典出《史记·游侠列传序》：及若季次、原宪，闾巷人也，读书怀独行君子之德，义不苟合当世，当世亦笑之。故季次、原宪，终身空室蓬户，褐衣疏食不厌。“原宪”，是孔子弟子，居处简陋，上漏下湿，不以为意，端坐而弦歌。诗人这里表现出不愿意做原宪一样的文士，穷困潦倒，不为世用，而被人耻笑，而愿意像剧孟一样，仗剑走天涯，建立不朽之功业，然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里的游侠，实际上就是诗人的化身，他渴望像“五陵豪”游侠一样建功不朽功业，羞耻成为原宪一样蛰居陋室的穷困儒生。此时31岁的李白，赴长安求功名未遂，落魄流连于市井，屡次受到土霸欺凌，故而作诗以抒胸怀大志。同一时期的作品还有更加著名的《行路难》，同样道出李白当时不得志的艰难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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