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赏析 / 严勇、音频 / 张佳
哪里可以望见中原大地呢？站在镇江北固楼上，满眼风光无限。从古至今，国家兴亡、朝代更迭的大事发生了多少呢？啊！这真令人感慨万千。只看见滚滚长江东逝水，流也流不尽。
年少孙权成为东吴首领，统领千军万马，占据东南，坚持抗战，决不投降。天下的英雄，谁才是孙权的敌手呢？是曹操还是刘备呢？曹操曾赞美孙权说：“生子当如孙仲谋”啊！
京口：今江苏省镇江市。北固亭：在今镇江市北固山上，下临长江，三面环水。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长江黄河，从来都是英雄的底色。写黄河，“大河上下，顿失滔滔”、“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写长江，“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无数英雄，胸怀浩荡，总能站在历史的高度，俯瞰大江大河，纵横五千年，一览胸中阔。壮志难酬，怀才不遇的悲愤，跃然纸上，读来令人落泪。“何处望神州？”开头以一发问起始，已经表明了词人无时无刻不在关心局势、关心北伐、关心收复失地。词人多么渴望能够站在故都汴京望神州，站在黄河岸边望神州。可是，这已经不可能了，淮河以北，尽为金人所据，令词人痛心疾首，悲愤不已。“满眼风光北固楼”，眼前的北固山风光固然美不胜收，可是一想到国破家亡，又怎能只顾自己沉迷在景色之中，而对国家形势不闻不顾呢？“千古兴亡多少事？”第二次发问。国家兴亡，朝代更迭，已经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统一、分裂、再统一……就一直这样循环往复，如今又到了分裂的朝代——金、西夏、蒙古、南宋等。这样的分分合合的事情，怎不令人感叹呢？“悠悠”，正是对于这种感叹的一种加深与寄托。“不尽长江滚滚流”，化无形的悲痛于有形的事物上，使得这种悲痛具体可感。这一句直接使我们嫁接到苏东坡的那句著名词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中去了。“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兜鍪”，古代作战时戴的盔。这里指代士兵。这一句有两层含义，一则正面赞美年少孙权成为东吴首领，统领千军万马，占据东南，坚持抗战，决不投降的精神。二则，借年少孙权言年少的自己。“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他自己只率领了一支五十骑的义军，就冲入了五万人的金兵大营，杀了当时的义军叛徒张安国。他在另一首《鹧鸪天·有客慨然谈功名因追念少年时事戏作》中描写了“年少万兜鍪”的军旅生涯：“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燕兵夜娖银胡觮，汉箭朝飞金仆姑。”词人在此有以孙权自比之意。“天下英雄谁敌手？”第三次发问，最有力量、最有气势、最振聋发聩，犹如雷霆万钧，气势如虹，大气磅礴！与毛泽东的“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发问，一样打动人心，交相辉映，极具感染力。“曹刘”，即曹操、刘备。“生子当如孙仲谋”，却是别出心裁，将自己列举的曹操、刘备，加以否定，抛出了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孙权。有意思的是曹操当年“青梅煮酒论英雄”，同样列举了无数英雄豪杰，却都被曹操否定。曹操心目中的英雄，是“唯吾与使君尔！”当然，后来与孙权对军，看到孙权舟船器仗军伍整肃，大加赞赏说“生子当如孙仲谋！若刘景升儿子，豚犬耳！”辛弃疾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选择，其实有两个重要原因。一则，北固山的故事，都与孙权有关。二则，孙权能够抵挡实力雄厚的曹操，坚决不投降，这种主战的思想，正是辛弃疾一生所主张的。收复失地，还我河山，这似乎成了词人一辈子最想做的事情。虽然，孙权最终也没能统一中国，当然曹操、刘备也没有，但是他身上的这种不投降的精神，却深深打动了词人的心。所以，面对浩淼的长江，词人遥想当年，“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皆为孙权主战之大功。值得一提的是，词人能够登上北固山，说明朝廷再次启用了主战派。所以，辛弃疾的内心非常激动，站在历史的关口，他多么渴望像孙权一样，建功立业，流芳百世啊！然而现实却是，不久因小人谗言，再次被罢免镇江知府，这次65岁的词人，再也不能够走上战场了。那一句“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让多少人唏嘘不已，悲愤欲绝，黯然神伤，潸然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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