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词日历 | 纳兰性德《虞美人·残灯风灭炉烟冷》
译文、赏析 / 严勇、音频 / 张佳
将熄之灯被风吹灭，香炉之烟早已变冷，伴我左右的只有孤独的影子。不惜让眼前杯盘狼藉，再用一杯清醇的美酒令自己酩酊大醉，就想问问那人世间清醒着的是些什么人。这世间人与人难以重逢，却容易分散，这些痛苦都需要一壶花间酒，饮醉之后，独自用手搔头哀叹。闲情愁绪总是交付喝醉来入眠，唯怕醒来之时，依然要到酒杯前。虞美人：词牌之一。唐教坊曲。兹取两格，一为五十六字，上下片各两仄韵，两平韵。一为五十八字，上下片各两仄韵，三平韵。清尊（zūn）：酒器，借指清醇之酒。判教句：意谓情愿喝得酩配大醉，借清酒来麻醉自己。唐皇甫冉《曾山送别诗》：“凄凄游子苦飘蓬，明日清尊只暂同。”
纳兰容若的怀人词，以其缠绵悱恻，婉转哀怨的情话一直打动着世人。其“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的诗句，不知打动着多少读者的心。这首《虞美人》同样以怀人为主题，让我们感受到他的痴情一片。上阕首句，残灯风灭炉烟冷，相伴唯孤影。是说，将熄之灯被风吹灭，香炉之烟早已变冷，伴我左右的只有孤独的影子。
“残灯灭”、“炉烟冷”，两组景物一下子就将词人孤独凄冷的环境勾勒出来。一个“唯”字，则突出词人孤独之深。“孤影”则是词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生动刻画。二句，判教狼藉醉清樽，为问世间醒眼是何人。是说，不惜让眼前杯盘狼藉，再用一杯清醇的美酒令自己酩酊大醉，就想问问那人世间清醒着的是些什么人。“判教”，即不惜让的意思。清樽，即酒器，这里借指清醇之酒。词人为何不惜把自己灌醉，不愿意醒来呢？词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这世间清醒着的都是些什么人？这个世界最难的“糊涂”，糊涂之人反而更快乐一些，清醒之人倒是忧愁更多。词人这样日日花前醉的颓废生活，使其身体每况愈下，导致其英年早逝，令人唏嘘不已。下阕首句，难逢易散花间酒，饮罢空搔首。是说，这世间人与人难以重逢，却容易分散，这些痛苦都需要一壶花间酒，饮醉之后，独自用手搔头哀叹。词人的妻子卢氏，知书达礼，与他心心相印，却因难产突然离世，这成为词人解不开的痛。失去爱情的词人，正是这样。每天活在醉生梦死之中，活在深深的思念之中。一旦酒醒之后，又陷入无尽的悲伤与绝望之中。
这种没有希望的生活一直折磨着词人一颗敏感脆弱的心灵，直到词人去世。末句，闲愁总付醉来眠，只恐醒时依旧到樽前。是说，闲情愁绪总是交付喝醉来入眠，唯怕醒来之时，依然要到酒杯前。闲愁总付醉来眠，只恐醒时依旧到樽前。这句恐怕是世间最深情的词句之一。睡觉需要酒才能催眠入睡，醒来思念之情油然而生，又需要酒来忘却。这般痴情人，试问天下有几人？纳兰容若写下的这些怀人词作，使其跻身于清词的巅峰。纳兰也因这一首首忧伤的词作，被后世称为千古第一伤心人。通读全词，几百年之后，我们依然能够感受到词人为爱痴狂的心，他让我们知道这世间爱情最美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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