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之伏波将军马援（六十三）

马援扶风郡茂陵人，年少而有大志，后来当了郡督邮。新朝末年，朝政已经混乱不清，一次，他奉命押送囚犯，把他放了而自己则逃往北地郡养起牛羊来了。

马援种田放牧，能够因地制宜，因而收获颇丰，不断有人从四方赶来依附他，于是他手下就有了几百户人家。很快马援就成为了一个富豪。但马援壮志未消，一直是关注天下大事的。

后来天下大乱，马援舍弃家产，受到陇右割据势力隗嚣的器重，被任命为绥德将军，参与隗嚣的决策定计。

公孙述在蜀地称帝后，隗嚣派马援去探听虚实。马援回来后对隗嚣说:"公孙述井底之蛙，妄自尊大，您不如专意经营东方(刘秀)。"而马援自己也从实际行动上，抛弃了隗嚣，跟随了刘秀。（这个故事前面说过）

新朝末年羌族不断侵扰边境，刘秀统一中国后，开始打击边疆地区，来歙上书说，陇西屡有侵扰祸害，除马援外，无人能平。公元35年，刘秀任命马援为陇西太守。马援派步骑三千在临洮击败先零羌，斩首数百人，获马牛羊一万多头。守塞羌人八千多，望风归降。

羌族各个部落还有几万人占据要隘进行抵抗，马援挥师追击，羌人率精兵聚集北山坚守。马援对山摆开阵势佯攻，吸引敌人，另派几百名骑兵绕到羌人背后，乘夜放火，击鼓呐喊。羌人不知有多少汉军袭来，纷纷溃逃。马援大获全胜，斩首千余级。

破羌以西，离汉廷道途遥远，又经常发生变乱，不好治理。朝廷大臣商议，要把该地区舍弃。马援持不同意见，他提出了三条理由:第一，破羌以西的城堡都还完整牢固，适于固守;第二，那地方土地肥沃，灌溉便利;第三，假如舍弃不管，任羌人占据湟中，那么，以后将有无穷的祸患。

刘秀听从了他的意见，命金城迁来的三千多客民全都放回原籍。马援又奏明朝廷，为他们安排官吏，修治城郭建造工事，开导水利。鼓励人们发展农牧业生产，郡中百姓从此安居乐业。

37年，武都参狼羌与塞外各部联合，杀死官吏，发动叛乱。马援率四千人前去征剿，行至氐道县境时，发现羌人占据了山头。马援命令部队选择适宜地方驻扎，断绝羌人的水源，控制草地，并以逸待劳。羌人水草乏绝，陷入困境，首领们带领几十万户逃往塞外，剩下的一万多人也全部投降。从此，陇右安定。

马援在陇西太守任上六年，恩威并施。41年，马援被征入朝任虎贲中郎将。

注：羌乱跟匈奴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虽然都是游牧民族，但匈奴已经完成了自上而下的统治，所以它算得上是一个国家。但羌族不一样，他们是同一个民族自然分裂而成的各个部落，这些部落相互是平等的，他们自己也会打来打去，汉如果出兵的话，他们又会迅速齐集起来，形成强大的势力。但他们又没有上下统治关系，你想和平谈判都没有对手。他们虽然不会颠覆汉的政权，但时时骚扰汉边境，管理起来也很难。这里说的先零羌，破羌，参狼羌，烧当羌等是他们部落名称。

不久，南方又出事了。征侧与征贰两姐妹是汉朝交趾郡麊泠县(今越南河内一带)人。她们的父亲是雒将，也就是部族首领 。姐妹两从小喜欢玩刀耍枪，练习武艺。

问题出在交趾（今越南）太守苏定身上，汉朝廷明明规定边疆地区不适用汉律，沿用南越风俗习惯。但苏定有点自大，征侧嫁人之后，丈夫犯了汉法按律当宰。这就激起了民族矛盾。

征侧、征贰借此契机，煽动当地人，起兵造反，一举打败了当地的官军，苏定逃走，南方大乱，并攻占了交趾郡。当时南方土著纷纷响应。九真，日南，合浦诸郡皆叛，征氏姐妹取得了六十多座城池。征侧干脆建立政府，自封为女王，征贰为大将。（不得不说姐妹俩真是越南的民族英雄啊）

刘秀命马援为伏波将军，马援从水路直扑交趾郡，大出征侧所料。马援很快就击溃了起义军。征侧征贰，化整为零躲进了深山老林展开了游击战。这个跟1900年后的美军一样，损失惨重，死伤过半。

后来马援改变策略，攻下城池后，不烧杀掠夺，反而帮助他们修建家园，废除汉法，恢复旧制，采取怀柔政策。这样很快就削弱了征侧、征贰的群众基础。马援两年就取得了胜利。

48年，南方武陵郡五溪蛮暴动，武威将军刘尚前去征剿，冒进深入，结果全军覆没。马援时年六十二岁，请命南征。刘秀考虑他年事已高，刚开始没有答应。但马援披甲飞身上马，神采奕奕，刘秀很受感动，笑着答应了。

49年，马援率部到达临乡，大败蛮兵斩俘两千余人，蛮兵逃入竹林中。此时，部队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经壶头山，一是经充县。经壶头山，路近，但山高水险，经充县，路远，粮运不便，但道途平坦。究竟该从哪儿进发，中郎将耿舒想从充县出发，而马援则认为，不如直进壶头山，扼其咽喉，充县的蛮兵定会不攻自破。两个人意见不一致，便上表说明情况，请皇帝裁决，皇帝同意马援的意见。

但是蛮兵据高凭险，加上天气酷热难当，好多士兵得了暑疫等传染病而死。马援也身患重病，部队陷入困境。

耿舒却在此时写信给其兄耿弇，告了马援一状，说马援大败蛮兵后就止步不前，因此失利。耿弇马上把信交给了刘秀。刘秀就派女婿梁松责问马援，并命他代监马援的部队。梁松到时，马援已病死。暴乱被灭后，梁松乘机诬陷马援。

梁松诬陷马援是有原因的。梁松是梁统的儿子，梁统与马援是一起帮助刘秀打天下的。马援曾经患病，梁松前往看望，在床边向马援行礼，马援没有回礼。马援觉得我和梁统是好友，就算他显贵也不能失了长幼辈份。但梁松却很不高兴。

马援当年南征交趾，在前线听说侄儿马严、马敦到处乱发议论，而且跟一些轻狂不羁的人物结交往来，便写信劝诫他们，信中举杜季良之例。而梁松、窦固与杜季良交往，杜季良的仇人又以马援此信为据，上奏章控告他。刘秀览此奏章，把窦固、梁松召来严加责备，并且把奏章和马援的信给他们看。二人叩头流血，才免去罪过。结果杜季良被罢官。

南征交趾时，马援发现薏苡能避除邪风瘴气。马援班师回京时，就拉了满满一车，准备用来做种子。当时人见马援拉了一车东西，以为肯定是南方出产的珍贵稀有之物。于是权贵们都希望能分一点，分不到便纷纷议论，说马援的坏话。但马援那时正受刘秀宠信，所以没人敢跟皇帝说。马援死后，有人上书说马援曾搜刮了一车珍珠运回。刘秀更加愤怒。追收马援新息侯印绶。

马援的家人不知皇帝为何如此震怒，惶惧不安。马援的尸体运回，不敢埋原先准备的坟地，马援的宾朋故旧，也不敢到马家去吊唁，景况十分凄凉。马援的侄儿马严和马援的妻子儿女们到朝廷请罪。刘秀拿出梁松的奏章给他们看，马援夫人知道事情原委后，先后六次向皇帝上书，申诉冤情，言辞凄切。刘秀这才命令安葬马援。而马援的三女儿也与窦固减除了婚约。

马援曾说：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也是成语马革裹尸的出处，而刘秀是一个爱好和平的人，特别是到了后期讨厌战争，所以马援不受宠。（当然这是后人的说法）

上篇：秦汉之皇帝的家事（六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