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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下酒(黄金周之二)
老家一角。近处为翟家河(又名只锁河、支所河)及大桥,河已成了水布垭库区的一部分,远处最高山即海拔1900来米的大垭山

歌声下酒 

过节在老家那几天,本想一切处于静默状态,哪儿都不去,就歪在家里,专心陪陪老娘,哄她开心一点,谁知第二天就接到了同学的电话,要我到集镇上去吃晚饭。

起先我还推辞:是不是算了?大家都忙,麻烦……

同学说:以为请你呀?是熊老师回来了,你敢不来?

我一听这话,立马答应了。我知道同学是在开玩笑,我也不是不敢,而是肯定会去,因为,来的是我的老师。

在我心中,有三种人,我是会永远充满敬意的。一种自然是生我养我的父母,那是要一辈子孝敬的;一种是教我育我的老师,那是要时刻恭敬的;一种是帮我助我的朋友,那也是要始终尊敬的。其他则需因人而异了。谈得来的,贩夫走卒也不妨结为好友;不对味的,达官显贵又怎么样?特别是求你时满脸堆笑、满口你好,转过背形同路人,或者翻脸不认人,甚至捅上你几刀的“白眼狼”,更要视为异类才对。

当年的马家高中,如今的段德昌初中。几十年岁月变迁,唯一留存至今的,也许只有这棵当年长在操场坎边的柏树了

同学口中的熊老师,便是我始终尊敬的老师之一。

算起我与熊老师的缘分,也有四十多年了。1978年春上,我到当年的马家完中读二下,就认识了教体育的熊老师。

熊老师,大名荣璜,也确实人如其名,长得虎背熊腰,高大威猛,有着一米八的大块头,却又高而不胖,壮而不硕,身材结实匀称,可谓恰到好处;为人则是真正地温润如玉,待人谦和,处事平和,从没见他发过脾气;特别是戴着一副当地难得一见的黑框近视眼镜,更显得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用时兴的话说,当年的熊老师,就是一枚标标准准的美男子和小鲜肉,或曰,是美女们眼中典型的男神了!

虎背熊腰却温润如玉的熊荣璜老师(2015年照片)

因为熊老师,我也便认得了文雅的“璜”字,更觉得熊老师以及他的父母都是特有知识的人,不像我们乡下,取的名字都是花花草草、大宝二傻狗剩啥的。熊老师也确是当地数得着的文化人和文明人之一。那时科学的春天已经来了,改革开放的春风正吹拂着大地,对于知识和人才,社会上如饥似渴,就是在我幼稚的心底,也悄悄存有一个崇高的连等式,叫做:知识青年=知识+青年+城里人=文明+进步+希望。没想到这一切必要的元素,竟然巧妙地集于熊老师一身,真是让人喜不自禁。

试想一下,一位共和国的同龄人,“文革”前入学的“老三届”学生,肚子里装着满满的干货,在当年可真是标准的大知识分子,又从我们眼中遥远的、美好的、发达的、第一世界般的县城,来到我们这个全县最偏远最落后的地方,当了插队知青,这该有多么的不容易!如今因为优中选优,成了我们的老师,这又该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所以一见熊老师,我就顿生惊喜、好感、向往和敬仰之情。

河左岸这一片,就是熊老师当年插队的红光大队,如今的江家村,可一脚踏三县。河右岸是建始县的鸡公山,正前方是鹤峰县的邬阳关。

熊老师技能技艺众多,体育自然是最强项,在学校和当地也最出彩。那时每到傍晚,学校操场常有篮球赛,各个单位的年轻人都喜欢跑到学校来打球。熊老师既是当然的组织者,也是所在球队的队长和绝对的主力。虽然从来没有统一的球衣,球场上的熊老师还是极好辨认,长得最帅、跑得最快、被围追堵截最多、唯一戴着眼镜的那个,肯定就是他了。熊老师球技也超好,屡投屡中,常得三分,经常惹得场外观众的掌声、叫好声响成一片。熊老师自己却若无其事一般,不动声色摘下眼镜擦擦汗,又继续奔跑起来。

喝彩的观众中,不少是公社卫生院的年轻女职工,其中还有不少“铁粉”“死忠粉”,几乎每场必到,估计是被篮球和打球的人打动了芳心。那时候文体人与卫生人都属知识分子,两部门联姻是常态,我们刚进高中不久,熊老师就抱得美人归,把美丽的谭医生娶回了家,做了我们的师娘。我们毕业的时候,熊大公子小坤也呱呱坠地了,给熊老师一家带来无限的欣喜和快乐。

掐指算来,小坤今年也快四十了,时光真是太匆匆!也不知我们曾经抱过多少次的这枚小小师弟,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是否比当年的熊老师更英俊潇洒,也更吸粉无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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