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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35、不是真朋友,莫谈真义气

祝家庄篇·义气

俗话说,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炉香。义气是我们中国人很在意的一种品质,但是义气是把双刃剑,你单方面讲义气的时候,后果就会很严重。比如隋唐的单雄信,就是被义气耽误的例子。

梁山上的108将,用义气是拢不到一起的。毕竟这里面很多人别说没有交情,甚至有的人之间还都有血海深仇。这些人之所以能凝聚在一起,全靠宋江一个人。梁山好汉们对宋江首先是敬仰,必竟宋江是大V,声名远扬,是个好人。其次是惧怕,他身边的心腹都太可怕,尤其是李逵那种,没有不敢杀的人,没有不敢惹的祸。第三是有利可图,想当官的宋江与之聊招安,想赚钱的宋江与之分房分钱。第四是断绝底下人私自重归体制的可能,梁山上的头领,要么身犯重罪,要么被身犯重罪,除了死心塌地跟着宋江,断无重归体制的希望。晁盖不明白这一点,造就了自己的悲剧人生。同样,独龙岗三庄,毁就毁在“义气”二字上。

且说宋江两打祝家庄,两次都败,宋江一筹莫展。第一次败在不认道,第二次认道了也打不进去,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打上独龙岗了。这时候,雪中送炭的吴用来了。吴用的到来为二人之后的基情奠定了基础,也解决了宋江无参谋之苦。那么吴用怎么知道自己一定能打破祝家庄呢?原来,在吴用来之前,又出了一件大事。

简言之,登州(今山东烟台)的登云山上有老虎,官府限定好日期,要求猎户们按时捕捉老虎交上去。在这里多说一句,“猎户”这个词不等于“猎人”,上山打猎的都叫猎人。而“猎户”指的是官府记录在册的,世世代代都是职业猎人的户民,如同“军户”世世代代都是军人一样。

登云山的猎户,以解家的解珍、解宝最有名。他二人是职业捕虎手,能十分专业的布陷阱、设机关、下毒药、拉弓箭。要说官府也够无耻的,你又没派周正龙来调查,怎么知道登云山有多少老虎呢?凭什么就知道家家都能打到老虎呢?生态环境还要不要保护?最关键的是,哪家猎户不能按时交上去老虎,大刑伺候还得戴枷示众。

就因为官府这么不负责任的一条政令,引发了下面一连串事件,直接导致祝家庄的覆灭。不管怎么说,可以肯定的是登云山上的老虎是很少的。毕竟解家哥俩好几天才看见一只老虎,这只老虎误入解家机关,中了麻醉枪。老虎掉头就跑,跑着跑着就歇菜了,叽里咕噜滚到山下去。解珍、解宝赶紧去追,这不是老虎,是保命符。这要是丢了,哥俩不仅得挨顿打,还得戴枷示众。都没人送盒饭。

这只老虎一直滚到山下毛太公家里。这毛家也是猎户,不同的是他们家不务正业,不研究打猎业务,搞起了第三产业,家业也因此发达了。

但是,古代的户籍制度很严格。登记时猎户的毛家,就算是家族企业在纳斯达克上市了,也得老老实实尽猎户的义务。

毛家接到官府的通知也很郁闷,家里人都做生意了,谁还会打虎啊。这回天降老虎,必然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老毛还没来得及高兴,解家哥俩就上门要老虎了。老毛觉得,这哥俩身强力壮,挨顿打就挨顿打吧,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不行。于是,毛太公就赶紧先请这哥俩吃饭,然后派人把老虎藏了。

解珍、解宝吃完饭,老虎也藏好了。老毛耍赖,愣说没见过老虎,爱咋咋地。解珍、解宝当即发飙,老毛就要报警,说他俩抢劫。解珍、解宝只好准备去官府告状。

这边老毛的儿子小毛听说这事了,觉得他爹这事办的不地道,藏了人家的老虎,还要说人家抢劫,不像话,哪能这样办事。他俩报复咋办?是你打得过他俩还是我打得过他俩。于是小毛先报警,说二解入室抢劫。然后小毛去追二解,把这哥俩骗回自己家,说要帮他俩找老虎。结果这哥俩一进毛家大院,就被衙役拘捕了。这种事肯定要有公安机关移交司法机关审理,老毛的女婿王定就是审判长。宋朝审判长这个活,是人就能干。我们看到水浒所有的审判长,断案都很简单,打!一打就招。然后王定和登州知府商议,把这哥俩判了死刑,押入死牢,等待朝庭复议。

看了吧,老毛为什么牛逼,人家上边有人。但是,解珍、解宝上边就没人吗?还真有个拐弯抹角的亲戚官不小,他们俩表姐的老公的哥哥是登州兵马提辖孙立,而如今在死囚牢看着他俩的是孙立的小舅子乐和。

乐和一看这都实在亲戚,得救啊。可关键是怎么救的问题,虽说孙立是提辖,但是提辖比知府低了好几级,送礼的办法肯定不能让知府大人承认自己办错了案子,毕竟卷宗都上交朝廷了。

文的不行,就得来武的。孙立的弟弟孙新两口子,不攀附孙立搞个军职干干,居然混了黑道。当然了,靠着官府混黑道,才能更混得开。登州是水浒中治安比较好的城市,孙立比较猛,周围土匪都怕他,被他剿的差不多了。也因此,他弟弟干黑道没有竞争对手,干的顺风顺水,气焰十分嚣张。官府不来剿,同行几乎都被他哥哥剿灭,剩下的小帮会都得依附于孙新。比如登云山的黑帮头子邹渊,就得听孙新的。由此可见,大的黑帮,都是上面有人的。但是,黑道大佬孙新,是个怕老婆的角色。因为他的武功不如他老婆顾大嫂厉害。而这位顾大嫂是当地传统的黑势力,这两口子无疑是登州地面上的无冕之王。

因此呢,毛家敢动顾大嫂的亲戚,这事肯定完不了。毛家背景不如孙家,那孙新还可能走白道救人。但这次孙家背景不如人家,那就走黑道手段救人了。这边乐和把消息传给了顾大嫂,顾大嫂听说后,马上就要劫牢。孙新决定要玩就玩个大的,于是伙同邹渊、邹润,逼迫自己的哥哥孙立一起劫牢,并杀了老毛全家,接着投奔梁山而来。

这个事怎么说呢,虽然是毛家爷儿俩没节操。但另一方面,造成毛家爷儿俩没节操的重要因素就是登州府一刀切的捕虎政策。毛家爷俩干生意行,实在不会补虎。而不会补虎不仅游街示众,还得挨揍。老毛这样的身板,估计挨顿揍就挂了。这好政策活活把毛家爷儿俩逼成了恶人,这也是孔子说苛政猛于虎的真谛。

当一个社会当好人的成本过高时,那这个社会肯定是病得不轻。假如这种社会有管理者,那管理者就有脱不开的责任。

回说孙立投奔梁山而来,他听说宋公明两打祝家庄都失败,决定用自己师兄栾廷玉作为自己上梁山的投名状。有这义气千秋的师弟,栾老师也够悲催的。

吴用就是因为这个,才有把握能攻破祝家庄,这才来向宋江雪中送炭。与此同时,扈家庄的飞天虎扈成也来找宋江。扈成不敢想象自己如花似玉的妹妹,落在这帮土匪手里会是个什么结果。因此他宁可得罪祝家庄,也要救回妹妹,所以亲自去求宋江。宋江本着公平公正尽量公开的原则,让扈成拿王英换扈三娘。扈成表示王英在祝家庄,自己放不了。扈成放不了王英,那宋江就不放扈三娘。最后吴用与扈成达成协议,先与祝家庄断交,万一祝家庄战败有人逃到扈家庄,就给他绑了送来。如此,梁山保证扈三娘的安全。

当然了,相信流氓的话,扈成也是不知江湖深浅。

吴用定下计策,让孙立以驻防郓州为名,进驻祝家庄。栾廷玉见师弟来了,满心欢喜,他怎么会想到自己的师弟会害自己呢。结果孙立和宋江里应外合,攻破祝家庄,祝家全家被屠杀。

至于扈家,梁山当然食言了。李逵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犯浑,杀的扈成亡命江湖。梁山这一手太狠了,尤其是李逵屠杀扈家全家时候,其残暴程度,令人发指。

从祝家庄的角度讲,导致这一切主要是祝家庄交友理念太独特,孙立坑栾廷玉,虽然暴露了孙立的人品,但是也算是祝家的报应。扈太公、祝朝奉、李应可是结拜兄弟啊,义气在哪?彪三射李应的时候,祝朝奉有没有跟结拜兄弟李应说句对不起?扈三娘被活捉的时候,彪三有没有想过拿一个梁山头领换扈三娘?啥都没干,就别怪扈、李两家没义气不帮你。

从扈家庄的角度讲,不是没帮祝家庄。彪三忒无情,未婚妻被掳走,居然无动于衷。当然扈成和梁山做交易,尤其是和吴用做交易,那就是与虎谋皮,不仅没救了妹妹,还害得自己全家被杀,只身跑路。

从李家庄的角度讲,李应的伤早好了,一直派人秘密观战。看到邻居的惨状,李应打心眼里流露出俩字:活该!但是李老板,唇亡齿寒啊。三国时期,吴、蜀那么大仇,最终也是为了大局走向联盟,还是吃亏一方的蜀国先提出来和好的。李老板原本想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游走于官府、地方豪强、黑帮之间,立于不败之地。可惜他不知道,梁山的胃口很大,两庄的财产真不够他们吃的,谁会嫌钱太多,宋江下一个目标,就是李应。

君子能修其道,纲而纪之,

统而理之,而不能为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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