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厂：师兄手中潘然画

重庆石柱建林师兄和江苏无锡新伟师兄手上各有一帧先师祖潘君诺公的草虫小幅(23X26cm)，同样的气息和镜片装池，原应为在一处，因缘际遇，如今各自单飞了。 

  

潘然《双寿天牛图》23X26cm

建林师兄手上是帧《双寿天牛图》，“双寿”者，是两只连枝带叶熟透的桃子，“天牛”者，是一只桃子上爬着一只桃红颈天牛昆虫，着笔墨不多，已是栩栩如生，呼之欲出了。落名“潘然写”，钤印“潘然”朱文。

                              

潘然《西瓜灶马图》23X26cm

新伟师兄手上的，是帧《西瓜灶马图》。图上一块绿花皮、红瓤、黑籽的西瓜，水灵通透，让人馋涎欲滴。捷足先登者，是一只蟋蟀科的灶马已在瓤上美食，另一只杜马也有上去之意。两只灶马赭身赭须，长长的细须很见功夫，细短的前足和粗壮的后足皆具深厚的笔力。署名“潘然”，也钤“潘然“朱文，但不是一方印。        

有云“潘君诺的草虫堪比齐白石”，实乃潘公的草虫从笔墨技法和数量上，远远高于齐木匠：潘雅齐俗，有目共睹的，也是被行家认同的。                           

潘君诺公所作草虫，种类繁多，蜂蝶蝉蝗，甚至蚊虫蚁蝇，无所不为。虽只作点景用，但也极尽天趣盎然之意 ，实乃点睛之笔。其作草虫，更多地采用“没骨法”，墨韵色相、野逸高雅。也有以指随手点抹，心意自恣、意存超然。虽不如昆虫标本面面俱到，但能写其形，传其神，不失其真。                   

潘君诺(1907~1981)名然，君诺是字。江苏丹徒(今镇江)人。幼时家境清贫，先是辗转到扬州求学，接着又进上海美专。先师云其：“早先从临摹石印画谱开始，到后来大量临摹宋元工笔花鸟，到不断从青藤、白阳、石涛，以及任伯年、吴昌硕、王一亭等名家作品求取笔墨意境，一时修养大进。此后，又先后投拜赵叔孺、郑午昌、陈半丁门下，在文学、书法、美学等方面，有长足的进步⋯⋯”(《洪丕谟书画随笔·回忆潘君诺师》)              

关于君诺公投拜赵叔孺为师，“卦王”陈巨来在《安持人物琐艺·赵叔孺先生轶事》一文中有“八卦”云：“闻(赵叔孺)共得七十二贤之多云，最巧者，余以甲子元旦晨八时拜师，而最后一人为扬州潘君诺(然)于甲申年大除夕八时，先生已安卧于被中，潘君竟不事通报，直闯卧室，向先生跪拜行礼，口呼老师不止。苏、浙人家习俗相沿，最忌向已睡之人叩头，况大除夕乎，尤认为大不祥之事。所以先生如夫人吴氏，向潘大骂云：你这样冒失，明年先生如有病痛，要向你算账云云。于是潘遁而逃了，不敢再去。至次年先生逝世，潘失踪了，后始知已遁至北平拜陈半丁为师了。”不拘什么话从陈巨来口中说出来味道就大不一样，这大概也就是他的《安持人物琐忆》很叫卖的缘故吧？

专业著作《海上绘画全集》第五集《海上画家小传》云君诺公：“善花卉、草虫。设色明净，笔致放逸，意趣天然。为上海中国画院画师。”另外第四集中还收进有君诺公的三幅花卉草虫，这是不小的荣誉，因为《全集》中不少画家是仅收录“小传”而未收进作品的。台湾商印书馆出版的《民国书画家汇传》称君诺公：“自北游幽燕后，作风渐趋浓重，写点景草虫，天趣盎然。尤擅写真，另辟蹊径，颇为人所重。”                                            

2021年11月15日于空厂夜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