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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厂:《不歌樓舊藏》(將出版)一一劉公魯山水、陳夔龍題識

2003年春,上海滩某次書畫拍賣會上,圖錄上看到一件撫倪雲林山水标簽上寫著“陳夔龍山水”幾個字,一陣驚喜。因為雖然《中國美術家人名辭典》有載陳夔龍“善書畫”,但是拍賣市場上倒是常見陳氏的書法,畫則是從未見過的。這次能碰上,當然高興了。

及到拍賣預展大廳,找到這件拍品一看,原來是署名劉公魯的水墨山水,陳夔龍只是在畫上題了一首七言絕句,並在署款後鈐了五方印章。劉公魯款云:“癸酉正月十六日,乘氣艇至自蘇州。次日遊惠山過雲林先生祠,未及禮象,悵然而歸。十八日,又遊太湖黿頭渚、蠡園諸名勝,夜宴於蔣樓。五鼓興至,目仿雲林意成此幅,並有湖山之概。公魯並識。”鈐印“劉公魯印”白文。在劉公魯的長款右邊,陳夔龍四行工楷題跋:“杜老平居故國思,河山舉目畫中詩。瓣香欲下倪迂拜,淡遠神凝落紙時。丁亥冬,九十一叟陳夔龍補題。”鈐印五方,分別是:“夔龍長壽”(白文)、“北門舊吏” (白文)、“筱石九十以後作” (朱文)、“重遊泮水重賦鹿鳴重宴恩榮” (朱文)和“禦賜大年長德” (雙龍肖形兼文)。“癸酉”是1933年,“丁亥”是1935年。“重遊泮水”指清代科舉制度中,入府、州、縣學滿六十年稱重遊泮水。作為曾充秀才而享高壽的慶典。泮水即學宮的別稱;“重赋鹿鳴”指科舉制度中,舉人於鄉試考中後滿六十周年,重逢原科開考,經奏准,與新科舉人同赴鹿鳴宴;“重宴恩榮”指科舉制度中,進士於考中後滿六十周年,重逢原科開考(例如陳夔龍光緒十二年丙戌科進士,又逢下一丙戌科),由禮部奏准,與新科進士同赴恩榮宴(通稱瓊林宴)。

劉公魯《山水圖》73X30cm,陳夔龍题識,洪丕謨題跋

至於劉公魯的《山水圖》,只是純用不多的水墨,也僅是73X30cm的小幅,但意境深遠,滿目的清曠。中近景的幾座湖山用折帶皴,多以側鋒取勢,用明淨的幹墨,使轉折處頗有堅削的山石感,表現出了山峰或平波石骨寒瘦的氣氛。遠景是幾抹淡淡的水墨平坡湖山,掩映在雲水之氣中。湖山上未設樹木亭閣,一片的清瀟,有“鑿落秋江水石明”的意境。畫面大面積的留白,既不寫水波蕩漾,也不著雲霧蒸騰,更沒有行舟人跡,但畫境的平遠明潔,卻使人有“伊軋中流聞櫓聲(伊軋又作“鴉軋”,象聲詞,形容作搖櫓聲),臥聽漁人隔煙語”的詩意。這畫是極得元代大畫家倪雲林意境幽淡蕭瑟,簡逸清虛風格的。所以丕師有贊:“劉公魯山水,筆致淡遠,深獲元人神韻。此幀經陳夔龍題跋,尤足珍玩。”

劉公魯《山水圖》款、印,陳夔龍題識

《中國美術家人名辭典》稱劉公魯:

劉之泗(1900-1937)字公魯,安徽貴池人。世珩子。性情怪異,能詩,並好作書、畫。抗戰軍興,日兵入其蘇州寓所騷擾,受驚而死。”


陳夔龍在他畫上題跋的丁亥年,正是他去世的那一年,但不知具體題在掮館前或是掮館後?



陳夔龍名甚。《中國近現代人物名號大辭典》長長的辭条,曰:

陳夔龍(1857,一作1855~1948),貴州貴築人。字筱石,又作小石,也作韶石,號庸盦、庸庵(有《庸庵尚書奏議》,俞陛雲輯)、庸庵居士(著《夢蕉亭雜記》署名),庸庵老人(有印章),別署庸叟,兩度月宮遊客(有印章),壁水春長水流雲在,室名花近樓(有《花近樓詩集》),又署海上花近樓(則《韓氏宗普》序),又有松壽堂(有《松壽堂詩存》),夢蕉亭(有《夢焦亭雜記》),把芬廬,題焦廬,五十三參樓。光緒十二年進士。授兵部主事,升內閣侍學士,為兵部尚書榮祿所器重,(辟九武衛軍幕僚。其妻認慶親王弈劻為父。因此累遷順天府尹。慈禧西逃後,參與議和及簽訂《辛醜條約》,1501年後,歷任河南布政使,漕運總督(河南巡撫,江蘇巡撫,四川、湖廣總督,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辛亥革命中,曾鎮壓灤州新軍起義殺害王鐘聲等,又痛罵袁世凱為亂臣賊子。後隱居上海。張勳復辟,被任為弼德院顧問大臣。”

2003年5月3日於無住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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