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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科举最后一位进士钱崇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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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制度,始于隋朝,至清朝光绪三十一年(1905)明令废除,毁誉参半中在中国实行了一千四百余年。最后一科殿试开在光绪三十年,开的是甲辰恩科(本科因慈禧太后七旬万寿,改正科为恩科)。这一科考中进士的幸运儿三甲加起来共273名,钱崇威中的是第二甲57名。点翰林(清朝翰林院属官侍读学士、侍讲学士、侍读、侍讲、修撰、编修、检讨、庶吉士的通称)后,旋东渡扶桑,拖着长发辫,留学日本法政大学。毕业归国任江苏高等检察厅检察长。未几,有鉴当时的司法黑暗,欺公卖法,爱纳苞苴,钱翰林又不甘同流合污,便洁身引退,从事教育事业。

勿再扯远,来说钱崇威何为最后一个进士。那是因钱崇威中的是科举制度实行以来的最末一科进士,这仍不能说明其为“最后”,而是因为钱崇威得享99岁的高龄,在另外272名进士相继去世后,他仍然又活了些年头,所以得以独享进士功名。钱崇威的去世,标识着科举制度中过进士的全部不在世上,也即名存实亡了。

再接着前边的话题,钱崇威晚年寄居上海,以卖字为生,因有翰林的光环,生涯很是不错,民国三十三年(1944)的《大众月刊》上有推介钱崇威的报导。至耄耋之年,钱崇威仍挥毫不止。他有一方自用的“崇威七十以后所书”的白文印章,常常钤用。

2012年914日,北京百衲拍卖公司在秋季拍卖会上一次投拍了两件钱崇威的书法,就都是钤盖的这方白文印。我虽然前年在上海朵云轩拍得过一轴钱崇威的书法,但爱他的书法无馆阁气,好字不嫌多,于是又拍回了一幅。

所谓“馆阁”,即馆阁(翰林院)文臣应诏撰写文章,其文体书体均力求典雅工整,自成一体。其特点为字形匀正,墨色乌亮,缺乏书法艺术之美,故谓此种书体为“馆阁体”。


拍回钱崇威此幅书法,书体行书,为100×31.5cm的直幅镜片。书法内容录的是古人的三首“南”者上海朵云轩七言绝句,曰:

春朝细数隔城钟,猿鹤心情恋主浓。

一自手编腾集,南轩词客请归农。

五十犹耕长水南,名高路近竟朝参。

白头抽得闲身去,识字耕田两字事。

谙羊城雁塞燕齐,路小隐归田已迟。

东坡行万里,还山要待有田时。

署款:“山尊题竹垞烟雨归耕小影前三首,滨生先生正,钱崇威。”钤印“崇威七十以后所书”白文和“甲辰翰林”朱文。“山尊”是嘉庆进士吴鼐的字,吴氏历官至翰林院侍讲学士,乃从四品的官。后主讲扬州,擅书法及骈文,兼擅山水,亦工花卉和人物。著有《夕葵书屋集》。“竹垞”为清末著名文学家朱彝尊的号。朱氏以布衣举康熙博学鸿词(相当于进士),授翰林院检讨,参与纂修《明史》。充日讲起居注官,典试江南。入值南书房行走。通经史,精考据,又工诗词散文,为浙西词派创始人。著有《经义考》、《曝书亭集》等。


 “北”者北京百衲2014秋拍,仍是直幅,93×42cm的立轴,行书节录袁枚《随园诗话》:“鄂公容安,好吟诗,如有宿悟。《记》曰:学然后知不足,可见知足者,皆不学之人,无怪其夜郎自大也。鄂公题甘露寺云:“到此已穷千里目,谁知才上一层楼。”上款“亚雄先生法正”,创作时间“庚寅秋”,落名“钱崇威”,钤印“钱崇威印”白回文和“甲辰翰林”朱文。“庚寅”是1950年。

百衲拍得钱崇威行书之后不到两年,余又在2014年7月江苏常州兰陵珍拍卖会上拍得两幅钱翰林的书法,亦均为行书。


先说行书节录陆机《辩亡论》的这幅(133×32cm):“长沙恒王逸才命世。弱冠秀发......宾利名贤,而张公为之雄,交御豪俊而周瑜为之杰......”落款:“节陆机文,恒义先生雅正,钱崇威。”钤印:仍有“崇威七十以后所书”白文和“甲辰翰林”朱文。节录陆机文中之“长沙恒王”乃三国吴孙策的谥号。


  另一件行书95×32cm的直幅,雨金笺纸,打着红丝格,不到三平尺的尺幅上录着一首“宋四家”之一黄庭坚的七言律诗,名《双井茶送子瞻》:

人间风日不到处,天上玉堂森宝书。

想见东坡旧居士,挥豪百斛泻明珠。

我家江南摘云腴,落皑霏霏雪不如。

为公唤起黄州梦,独载扁舟向五湖。

“双井茶”是黄庭坚老家分宁(今江西修水)出产的一种名茶。“子瞻”是苏东坡的字,诗人在京任职时,家乡的人给他捎来了“双井茶”,他马上想到分给好友苏东坡尝尝,并附上了这首诗。

落名款“钱崇威”,钤印与前边两幅相同。

两个月过去,余又拍得一件钱崇威的行书,得之于上海道明联谊拍卖会上。钱翰林在72×39cm的直幅上,节录清人方东树《昭昧詹言》中几段话:“汉、魏、阮、陶、杜、韩,皆全是自道己意,而笔力强,文法妙,言皆有本。寻其意绪,皆一线明白,有归宿,令人了然。其馀名家,多不免客气假象......”“阮陶”指阮籍和陶渊明,“杜韩”指杜甫和韩愈。署款:“挟重先生正,钱崇威。”钤印“钱崇威七十以后所书”白文和“甲辰翰林”朱文。

钱崇威的书法以行草面世最多,亦最工。晚年所书大小如胡桃的字,仍遒健得体,可见其很是精力充沛。“补白大王”郑逸梅与钱崇威为忘年交,他们时相往来,故郑氏多能欣赏其的书法。郑氏称钱崇威的书法:“他书法挺秀,从规度中具有超逸神韵,和寻常一般科甲中人板滞工整的馆阁体不同,他作书能大能小,能楷能行,有的气势磅礴,有的结构精研,因此墨迹流传,蜚声南北。”审视拍得的这幅钱氏的行书,的确如郑逸梅所评,妥帖舒畅,肉丰而骨劲,态浓而意淡,藏巧于拙,富有天然趣味。章法上则疏密适宜,流动飘洒。温纯秀逸,颇具自家风貌。钱崇威又工诗文,诗虽不多作,但具有傲岸之气,字如其人,自然钱崇威的书法也略狷傲离俗之气。

钱崇威生于清同治九年(1870)卒年在1968年。享年99岁。本来有望活到一百岁呢!“岂科在文革运动中,他因受无知竖子的殴辱,气愤致疾死,年九十有九,距百龄只差一岁,闻者无不引以为遗憾”(郑逸梅言)他是江苏震泽(今江苏吴江)人,字重修,号自严,又号慈严等。解放后任江苏省文史馆馆长(郑逸梅称),辞书称其为馆员。除工书法,亦工诗文,有声海内。

钱崇威有翰林的光环,又极擅书法,况且书法既无馆阁气,又没有蔬笋之气,所以南北均有其的书法频繁拍卖。目前其的书法行书一般在3000元上下一平尺成交,楷书精品高出一些。据钱崇威的名声和书法实力,这的确是不高的市场价位,是可以去投入竞买收藏的,并且来年升值的可能性不小。


于建华,法名智凯,“大河鉴宝”书画鉴定专家,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精书画鉴定,富书画收藏,参修禅宗,以笔墨做佛事,善诗文,现已出版书画鉴定方面书籍二十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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