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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盦:家父五周年祭

    岁次乙丑九月五(1985年10月18日),我敬爱的父亲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后,一行公出旅行至江南。是日上午,家父在南京看了朱元璋、孙权之墓,顺带参观了灵谷寺、无梁殿、九层塔等景点。下午驱车至陶都宜兴,并下榻在了宜兴。

   三十年后的岁次乙未九月初五(2015年10月17日)凌晨,家父弃世往生西方净土,从此人世间再也没有我敬爱的父亲了!同时,也开始了我痛苦思念家父的日子。

     今天是岁次庚子九月初五(2020年10月21日),晨起焚香沐手,悲戚中为家父抄写《心经》一卷,以为供养佛菩萨加被家父,让家父常持花见佛。上午家人上坟烧纸,祭祀家父往生五周年,我抄写的《心经》也随着纸钱一并焚化了。

笔者抄写《心经》一卷

   人生就是这样,几十年的时光好像刹那间便飞逝过去了,带着你的喜、怒、哀、乐,飘拂到了茫茫宇宙。                                                        1985年,我结束了在外地漂泊的日子,回到了父母身边,至2015年,这三十年的光阴,回想起来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这三十年中,我成家立业,结婚生子;书刻用功,入中书协;勤于笔耕,著作叠出。最主要的是,这三十年我一直在父母身边,享受着父母对我的疼爱。如果说这三十年最大的遗憾,便是家父往生前三年,即2012年,我们仨口搬离父母居住的市内源汇区,住进了县城改为的郾城区,混居在低素质的人群之中。尽管是进屋可享受沙河风光和沿河花木,很利于写作和挥毫泼墨,但不能天天与父母共餐了。虽然距离不是太远,每周至少还回家一两次,但也终归不如天天在家幸福。尤其是不管风晴雨雪,只要家父得信儿我们仨口要回家,已是九十出头高寿的家父皆拄杖站立在街边路口等待着我们。后来干脆回家不提前让家父知道,以免让老人家站在路口受酷热风寒。家父往生后我一直在自责,很是后悔搬离父母家,使我与父母减少了好多在一起的日子。如今每每想到这些,仍是自责不已矣!

    三十年10950天,有父母的日子总觉得天天开心。三十年似乎很漫长,但蓦然回首,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一万多天陪伴父母享受快乐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不知不觉就是三十年。                                                              

家父往生至今五年1825天的时光,则是天天在思念、回忆、悲痛中度过的,再也不复有发自内心的开心了,只觉天天是苦,日日是痛,如今案头仍是放着家父的笔记手迹,想念家父时便翻开看看,重温家父的音容笑貌,这时往往又是眼睛潮湿了。

家父往生当年初春与笔者合影

    这五年当中,雪上加霜的日子终于来了:家母在家父往生四年多后,也去净土莲界与家父相仹了,弃下我们兄弟姊妹们,再也不在人世间操我们的心了,我从此成了孤儿。之后的人生之路,或者短暂,或者漫长,我都将是在没有父母的呵护下度过了。人生大悲大苦的日子从此拉开了序幕。

   1985年至2015年这三十年中,进到家门,是父母亲切的声音,2015年九月初五之后,仅剩下家母的声音了。到了今年三月十三日,再进家门,便只有兄弟姊妹们的声音了,再有就是风声雨声和心中泣血的声响了。如今,回家的第一件事儿,便是上楼在父母的照片前上只香,跪着磕三个响头,含着眼泪叫几声爸爸妈妈。每每这时,悲痛得身子几乎站不起来,最终在无奈中摇头叹息着下楼,呆呆的坐一会儿方能回复到平常的生活之中。

    窗外的月牙儿在薄雾中时隐时现,虽然不是“今夜月明人尽望”,但亦足以感受到了秋思已经落到了我的身边。我复想看看河边凋谢的秋树,但昏暗的月色和微弱的灯光不能如愿。这时看到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河水,似乎听到了水流的声响,但仔细去听却又没有,倒好像是“却最堪悲是流水,便同人事去无回”的吟诵声听得分明。这会儿泪水彻底模糊了眼睛,有什么思想也写不出来了,听得到的,只有泪水打湿稿纸的声音⋯⋯

2020年庚子九月初五于空盦夜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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