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盦：一个月内收进先师五件书画

洪丕谟《行草》65X32cm

上个月26号，常州文涵轩首拍拍得先师一幅行草书李太白《秋浦歌》(65X32cm)五言绝句，诗曰：

         愁作秋浦客，强看秋浦花。

         山川如剡县，风日似长沙。

创作时间“一九九六年秋”，落名“洪丕谟制”，钤印“丕谟高兴”朱文。书法是先师“洪体”的成熟作品，虽然用笔未现黄山谷“长枪大戟”的意态，而是以学养润之，书法亦儒亦禅亦道，内敛蓄势，有若神助。正如是年秋深在杭州富阳举行的“洪丕谟书画文化研讨会”上童银舫兄的发言所谓：

后来洪先生自己承认确实读书甚多。谚云：自己有一桶水，方能给人一瓢水饮。如果今天的洪先生不是“读书破万卷”，怎会“下笔如有神”？

    是年秋，黄山市委宣传部的吴庆权先生在《黄山》杂志上撰文称洪先生书法：

其独特的“洪体”，曾令我如痴如迷。没想到洪先生这次来黄山，不仅让给我体会到他儒雅博学、满腹经纶的学者风度，而且还有幸目睹了他现场创作的书家风采。观洪先生写字是一种享受。我非常敬佩先生的笔法，起笔收笔干净利落，简洁含蓄，提按顿挫，随心所欲，但细细品味又觉笔笔有来历，若无坚实的传统功底是决达不到如此高境界的。

     常州拍完带着拍得的“风日似长沙”又飞长沙拍国拍。从长沙返回一个礼拜不到，便有予之书画鉴赏类著作的读者抚淡居士在常熟看到先师的山水横幅让我鉴定真伪。一看之下真品无疑，便让这位兄台帮我买了下来。

洪丕谟《山水》41X75cm

此乃予第一次在市面上收进先师的山水画，让人异常开心。此山水为设色纸本单片，41X75cm的横幅，创作于二十年前的2001年，属于先师晚年的作品，因为先师2005年5月便驾鹤西去了。

山水写的唐人李太白的《无意》七言律诗的诗意，并且画里还挥题了诗中的最末两句：“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诗意是，刘晨重寻仙侣不遇，点醒爱情阻隔，突出了“阻隔”无从超越。“刘郎”相传东汉时期刘晨，刘晨有次与阮肇一同入山采药，遇二女子，邀至家，留半年乃归。“蓬山”山东烟台蓬莱山，指仙境。先师山水以大写意着笔，水墨皴擦，花青润染的远山被大块面的云雾横断，显出山在云蒸霞蔚之中“空悬”着，似人间仙境一般。近境是赭石加嫩黄青绿的几抹山坡，坡上丛树亦被云雾遮掩着上部，更显示出云深的不知处。虽然画中未点写蓬山的仙岛楼阁，呈现是联想翩翩，让人异想天开。笔墨以少少许胜多多许，文人画的意趣，以抒发性灵为主，写出的是“士气”和逸致，脱略形似，强调神韵，并注重书法和文学的涵养。画面左边署款：“辛巳仲夏，洪丕谟。”钤印“洪”单字朱文。“辛已”是2001年。

    先师画这幅山水的当年，尝在朵云轩购买了一册《应野平黄山写生图册》，末页背面圆珠笔题记：“此册在作画之时可能颇有参考之处，因购以备置案头，作随时翻翻之用。2001年7月20日，丕谟购于朵云轩并记。”题识“7月20日”应是阳历，阴历正是仲夏六月，一定是先师购回此册读后有感而创作了此幅山水。                        此山水付过款还未收到画，即有安徽藏家董兄发图先生的行草字轴，谦称让余鉴定真伪，实乃“诱”余购买。一看之下，又是真品无疑，乃先师创作于1987年，属于中年时期的作品。仍是略议价钿便收进了。

洪丕谟《行草》78X22.5cm

     书法行草，尺幅78X22.5cm，仿古色宣纸本，仿民国纸裱绫边，旧装立轴。书录古人联句：“晚知书画真有益，坐觉鱼鸟能相亲。”上句录的宋人陈师道《题明发高轩过图》绝句之第三句，原诗第四句是“郤悔岁月来无多”。下句取清人纳兰性德《拟古》古诗之第二句“坐觉鱼鸟亲”，后人增添“能相”两字，与“晚知书画真有益”配成联句流布。先师把联句书成条屏形式，落名“洪丕谟”，钤印“丕谟高兴”朱文，引首“丁卯”朱文印。“丁卯”是1987年。

    先师上世纪八十年末至九十年代初期，“洪体”书法由雏形期转化为定形期，也是学者型书法的逐步确立期，这时期的书法具中和之美，且创作量较大，散布在海内。笔者在《德成而上 艺成而下——洪丕谟的书法艺术》长文中有评这一时期先师的书法：

书为心画，丕谟对我们这个礼仪之邦的优良传统儒家中庸之道的深刻感染，对佛家一切皆空、利乐有情、远离尘埃、无住无相的体验，对道家致虚极、守静笃的实践，对祖国优秀传统文化和消化、理解和应用，对人的彬彬有礼，对艺术界不正之风和权威的敢于直言，反映到他的书法创作上，便给人一种清气若兰，瘦劲通神，文质彬彬，极有书卷气的感觉。

    此文撰于1989年，刊登在《洪丕谟研究》杂志，后又收进《说不尽的洪丕谟》一书，亦即先师挥毫此轴的后两年。

    接二连三的喜事儿还未完呢！昨天又有藏友发来一轴先师单字榜书“寿”，乃上海文物商店装池，藏友亦得之于文物商店。同门余君新伟师兄家有长辈今年是大寿之年，见“寿”即收，于是立刻把先师此“寿”收入到了囊中。

洪丕谟《寿》69X46cm

       此单字“寿”为行草书，尺幅69X46cm，书风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署名“洪丕谟”，钤印“慈溪洪氏”朱文，引首“别具一格”白文。前印沈觉初刻于“癸丑”，即1973年，先师时年43岁。后印由黄世钊刻，边款：“一九七九年十一月世钊于自得斋。”这两方印先师常用于40岁左右创作的书法上。

     书法破水用墨，墨色偏淡，但不轻浮，“书中的韵趣，浓淡互用，显示出丰富的色泽变化。正是同他深厚的道德和文化素养有关”(王玉池先生《丕谟书法赘言》之语)。

洪丕谟《富贵长乐》100X26cm

      就在准备撰写此篇文章时，又有武汉某藏友出示先师一幅“富贵长乐”大字，尺幅100X26cm，书幅上挖去了上款，所以署款只有“洪丕谟”三字，钤印“丕模四十后所作”白文。书法用笔与“寿”接近，为同一时期的作品。

      时光荏苒，韶华易失，先师此“寿”与“富贵长乐”存世四十年左右了，三四十年的光阴似乎瞬间就飞逝过去了，岁月真的是太惊心了！

2021年6月26日于空盦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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