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钊宗II客家故事开讲：李文古（2）

李文古故事

文/饶钊宗

二.《教训市侩》

（接上回）李文古在水打伯公上岸后，径直奔往东门进城。（古时程乡县城有四座城门，陆路有东门、西门、北门，水路有南门。）踏进城里便感受到过年的节气纷，各家商铺装灯结彩、烧香拜神，祈求发愿。到处爆竹声响连连，小孩子穿新衣、戴新帽，蹦蹦跳跳走街窜巷好不热闹……。

在下市（旧时城区域南门纵轴线为界，西向上水为上市、东向下水为下市）棺材铺门口经过，只见那店老板娘在烧香拜神祷告。李文古一想，今天是大年三十，棺材铺老板娘烧香会念啥词儿？便放慢脚步走近听听。

只见她 闭目虔诚祷告：“天地众神保佑，过了年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李文古不听便罢，听了真不是味儿，你做生意希望生意兴隆无可非议，可你做的是棺材生意啊，难道想叫天地神灵为你好生意，让世人都去死不成？真是其有此理！

刚才船上那股作恶剧的惬意尽扫，总感憋了一肚子气，不知如何发泄，闷呐的来到上市。举目一望，隔远看到一医家门口也摆着香案敬神，李文古便加快步子也想听听那家子如何祈求，走近面前见已烧了香，那“新声娘”（郎中的老婆）毫不避人耳目，在边化纸宝财帛，边念“保佑过了年利利事事，多多人请“新声”（郎中）……。”听到的又是只顾好了自家，不管别人衰的。

李文古气上心头，眉头一皱，一拍脑袋，计上心头。倒退几步，随身搜出一个小小利事红包，小步跑到“新声娘”跟前，装作气急呼呼的说：“下市XX棺材铺老板娘急病很苦（病重），要我马上请“新声”即刻下来看。”说完将小利事塞到“新声娘”手里，扭头便往回下市走。

李文古快步转到下市棺材铺，找到棺材铺老板说：“上市某某“新声娘”过了身（死了），叫我先来说一声，等下“新声”会亲自来挑长生板，“新声”是有钱人，你要带他上楼挑最上好的棺材。”

李文古说完在棺材铺对面一间卖小食店铺，打了二两酒，买了点什么花生、芝麻饼，到里边找个位置坐下，好看对面自已导演的大戏。

谁知大戏未开台，小把戏却不断，原来这小食店老板也非本分之人。李文古只坐了片刻，便看他上演好多小动作。一会见他指压称杆短斤缺两，卖东西给人家；一会乘人不注意，将开瓮的酒中渗了二杓水；老阿公来倒酒，也趁他不在意酒桷一倾，只八分满给人家，小孩子来买火柴，他顺手抽走几根……。甚至放在桌上已卖给了李文古的花生米，他也笑虚虚的久不久也要过来往嘴里丢二颗，真是贪得无厌。李文古看在眼里计上心头，看他做生意时，在自家走亲戚的包袱里挑出块煎饼，用草纸包好，故意放在桌角边，把包袱压在上面。……

话说“新声娘”接了李文古的小利事，谢天谢地高兴极了，心想这香烧得还灵，纸宝财帛还未化完，请“新声”的就来了，立马上叫“新声”搭上医家用的小挎包，出门就诊看病。

这边棺材铺老板娘也心想这香烧得的确灵，一柱大香末烧完，大生意就来了。安排老板店门口等“新声”，自已忙上楼跟伙计一块翻腾出上好棺木来，打扫抹拭灰尘等候。

一会对面大戏开台了，老远见“新声”急冲冲赶到下市棺材铺。“新声”老远就望见棺材铺老板在门口盼着自已，以为老板已等侯许久，便快步改小步跑了过来。棺材铺老板见“新声” 急忙忙赶来了，连忙恭敬的打手势引导上楼。“新声”和棺材铺老板一同快步登楼，

“新声”上了楼，本以为棺材铺老板会引导前行，搞不清楚棺材铺老板为何站在旁边唯唯诺诺，便迟疑的东张西望了一下，只好开口问老板娘在那里？棺材铺老板正打量着“新声”挑选，见问，先是一怔，以为是先生想讨价还价，或是想挑上好棺材，马上改为满面堆笑以手指楼阁一边。

“新声”一眼看见老板娘与伙计们忙碌的打扫棺木上的灰尘，看上去那有半点不适，也是一怔，感觉不对劲，心中悟出不妙，知道其中定有蹊跷，不便开口，便想脱身，退下楼去。

老板那里知道原因，以为“新声”嫌弃棺材不好，赶忙叫伙计拦住。说里边有几副都是柳州原木最好的上等棺材，全城都无可挑剔的了。“新声”知是坏事了，窘迫之下，不知如何解释，只得把刚才有人送小红包，传声请“新声”一事说出。不说还好，别说是年三十，就是平时无故咒人死老婆衰事，谁也会受不了。棺材铺老板、伙计那受得了这无名火，棺材铺老板娘象母老虎般拿扫帚扑打过来，伙计们瞎折腾、白忙一翻，人人也赶上前，随手抄了家伙，象打狗一样，狠揍一顿。“新声”被打得眼青鼻肿，滚了下楼梯，踉跄带爬、呼爹唤娘的夹着挎包逃了回去。

李文古好不惬意，看到了自已导演的大戏。只见那“新声”急冲冲赶到棺材铺，就被棺材铺老板引上楼去，不久便传来的象打狗般的狼嗥狗叫。李文古幸灾乐祸的看着许多看热闹蜂拥围观的人群，接着见棺材铺老板、伙计都手拿家伙，气势汹汹追打“新声”，“新声”连滚带爬的逃窜而去，上、下店邻和大家在胡猜乱想，推测究竟出了啥大事儿？整条街道怪异不安。李文古憋在肚里好笑，虽末看到楼上最精彩的剧情，光欣赏棺材铺门前变幻景象，已叫他开心极了。早把方才那闷呐气儿尽数吐了出来，早前刚刚丢失的惬意加倍找了回来，心里乐滋滋的。

对面围观的人群已散开了，李文古小舔的小食店多了好几个刚才凑热闹的，仍在议论猜测刚才发生的事。而李文古精心策划第二场戏又要开台了，他鬼黠的离开小食店，故意留下了包袱下的煎饼纸包。

店老板明知人家忘了东西，却不出声；见李文古走远了，当着大伙的面没事一样，本份的收拾起来。人们走了，便偷偷打开来看，见是香喷喷的煎饼，正想藏起来慢慢享受，谁知他儿子眼尖看到了，闹着要争吃，老板只好自已咬了一大口，才让给儿子吃。

这时，李文古早已躲在侧旁观察，见父子已吃完饼后，稍等片刻，假装着慌慌张张、气急败坏的跑回来，惊慌的说自己刚才不小心忘了块饼。老板那里肯承认吃了人家忘记带走的饼，李文古既惊慌又认真的说：“坏了！坏了！那是毒老鼠的，万一叫人家食了会么命个。”店老板听到傻了眼，自言自语结巴的说：“坏了坏了，啊……，会么命了。”李文古听他说后，又装着转惊为喜，问老板是否知道谁食了？接着满有把握的说自已有解药。店老板推作自家儿子刚才在这桌前，可能给他吃了，哀求李文古赐给解药。

这下李文古便招手打了个手势，神秘的要店老板揍过耳来，小声说：“这是我家祖传秘方，不是为了救人，绝对不能说出去的。”店老板必恭必敬，象和尚敲木鱼一样连连点头，求李文古快些讲出那秘方来。

李文古卖弄完关子，接着说出秘方是——“半天之内需用百草汤、百草霜和百草丸，混合成膏药可解百毒。如过了半天没得救！”店老板不解其意，李文古振振有词解释说：“世间万物间一物治一物，——唯有百草可解百毒。牛吃百草屙的尿——是‘百草汤’要乘装到一小碗；羊吃百草拉的屎——是‘百草丸’要装到一小碗；农村大锅灶烧的是百草，锅底结灰——是‘百草霜’也要刮刨到一小碗。三样药一块捣成膏药，半天内服食下解药保准没事。”

店老板千恩万谢李文古。待李文古走后，店老板肚子越感不适，为了救命，马上关了店铺，叫老板娘看管住孩子，千万别让他走了。自已即刻跑到乡下四处寻找“百草汤、百草霜和百草丸。”

好不容易找到“百草汤、百草霜和百草丸。”不敢慢待，即刻按李文古交带，加足分量，调制好百草药膏。象当时吃饼一样，自已抢先毫不咸糊拼命吞下一小碗药膏后，才和老板娘一起捆手捆脚的强行灌给宝贝心肝的儿子。

强行灌食中，孩子牛叫般拚命反抗，虽然会浪费了一点药膏，但许码估计灌有一小碗。真的，食完，店老板不管满嘴臊臭味儿，先思量着拍拍肚子，才感觉到身子好象没事一样。（当然，不吃也没事。——听书者哄堂大笑。）

李文古巧妙用计，一连串教训了人世间的歪心市侩。（未完待续）

      文/饶钊宗

      作者简介：饶钊宗，广东省梅州市梅江区人。自幼喜爱美工技艺，文革初开始与梅县地区一批文艺界精英们几十年一道参与市县主办的历届政宣、科教、工农业美工筹展（包括叶帅纪念馆……），曾参加修复《灵光寺》“四大天王”等雕塑。荣获梅县区文联颁发的“从事文学艺术四十周年”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