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1000亩的脐橙，能不能盈利？

江西绿萌科技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 朱壹

朱壹绝对是一个很有经济头脑的人。

在我还在发愁明天英语考试能不能过的那个年龄段，他已经能独自拎个箱子，在南昌各大单位帮助父亲推销赣南脐橙，一年能挣几十万元。

那还是1997年，香港回归的那一年，朱壹21岁，父亲在信丰种了1000亩的脐橙。

2001年，在管理父亲创办的脐橙园一年之后，朱壹发现通过扩大果园规模来积累财富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就成立“绿萌”独自走上赣南脐橙贸易这条道路。到2003年，朱壹又发现做贸易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加工场的收入超过了贸易的收入，他敏锐地洞察到未来加工设备的市场潜力，于是走上了果品分选设备的发展道路，并在短短几年时间成为中国柑橘产业分选设备的绝对老大。

绿萌的院士工作站

“我的一生好像是冥冥中注定走这条路的。”回首20年从种植到贸易，再转型到设备的发展历程，朱壹不禁感叹道。而如今，最让他发愁的却是新增的1000亩地该种什么品种的问题。

地是政府给的，作为当地的龙头企业，“绿萌”理所当然地承担起赣南脐橙可持续发展的示范引领的任务。

拿朱壹的原话讲，这是政治任务。

 

“因为你看得比较多，见识比较广，你来了刚好请教你这个问题，在品种方面怎么选择？”朱壹的舅舅袁开昌开口问道。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袁开昌就一直跟随朱壹的父亲从事柑橘园的管理工作，包括眼前这片300余亩的现代化柑橘园。

袁开昌（左）和朱壹在柑橘园中

这片柑橘园是“绿萌”在2017年通过老果园改建而成的。

我两年前来过一趟，场面震撼。顺坡建园，宽行密株，高干矮冠，有几行树体还采用北方落叶果树惯用的主干形篱壁式立架栽培，是我在国内见过的柑橘园中最符合机械化作业模式的现代化果园。

两年过后，无论是高干矮冠还是主干形的树冠都已硕果累累，一派丰收景象。

更让我惊奇的是，在旁边的品种资源圃中，无论是早熟的“红美人”，还是晚熟的“甘平”和“091无核沃柑”，其酸度都已降到可以接受的水平。尤其是“晴姬”，其风味差不多已经达到最佳食用期，秒杀我在新余尝到的“金秋砂糖橘”。

“我觉得一下子又有信心了。”在这之前，我还跟朱壹强调过“上策不种”的观点。“在资本投入果园的前提要素中，我一直讲‘优势品种’+‘优势产区’的叠加。在这里，确实有其他地方所达不到的区域优势在。”

进入转色期的“纽荷尔脐橙”

“对，这里最适宜像脐橙这种积温需求比较高的柑橘品种的栽培。”朱壹笑了笑，补充道：“如果再往南，脐橙的酸度比这里低，缺少风味；再往北一点，酸度就高了，没法吃。只有在这个地方，脐橙的甜度合适，酸味合适，风味浓，香味足，而且化渣性也非常好。”

我刚从新余过来。在那里，我觉得还是“金秋砂糖橘”最有希望，也差不多是“新余蜜桔”更新换代唯一的可选项。但在这里尝过品种资源圃的众多杂柑类品种之后，我的脑海中又多了很多可选项，尽管我一时还不能判断哪个品种是最合适的。

“从单一企业的品种选择来说，你选择别人没有的、品质比较好的、上市期也是有优势的品种，最后的综合效益肯定是最好的。比方‘晴姬’，它在浙江也没有发展起来，如果在这里能够赶到10月上市，口感可以比市面上任何的柑橘产品都好，那就行。”

朱壹在介绍脐橙主干形篱壁式种植模式

“差异化。”朱壹迅速抓到重点。

“对企业来说肯定要做差异化。”我强调道。“所以我建议分梯度推进，今年先种几百亩‘纽荷尔脐橙’，这是政治任务你必须上的；然后让员工做好品种试验记载工作，待三年之后，就知道每一个品种在这里的稳定性了，到时候再去选品种就很从容了。”

“正合我意。”朱壹赞许道，他的想法也是要分步实施，接着问：“‘鸡尾葡萄柚’行吗？”

“行！”我爽快地应道。

先前朱壹就告诉过我，在现有的300亩示范园中，“纽荷尔脐橙”是为了讲政治，种在最显眼的位置。除此之外，还种了一定面积的“鸡尾葡萄柚”和“091无核沃柑”。

被朱壹看好的“鸡尾葡萄柚”

在他的心目中，“鸡尾葡萄柚”树势强，产量高，适合相对粗放的规模化管理和机械化作业。

与“鸡尾葡萄柚”相反的是袁开昌看好的“红美人”。

“不能看‘红美人’现在卖得贵，我就种‘红美人’。如果种20亩‘红美人’采摘园是没问题的，但种几百亩，到时候你怎么搞，疏花，疏枝，疏果，我到哪里请这么多工人，所以品种选择必须要和自己的技术模式、商业模式和管理模式相配套的，这是个系统工程。”

从这番话中，我能看到一种成熟的企业家思维。

 

“假如这1000多亩地全部种‘纽荷尔脐橙’，你觉得能不能盈利？”我先问袁开昌。

虽然对单一企业来说，选择差异化的品种有利于效益的提高，但对整个赣南脐橙的产业来说，“纽荷尔脐橙”依然是不二选择。

复种的赣南脐橙

“如果是这两年的行情，或者再往后四五年，我估计是能盈利的，但再往后，就难说了。”袁开昌详细介绍了赣南脐橙30年来的行情变化，我注意到两个时间节点：

一是2008年，南方雪灾，赣南脐橙的价格跌到几毛钱一斤；

二是2014年，赣南黄龙病暴发，砍掉三分之二面积。

随后赣南脐橙的价格一路上扬，一直涨到3元/斤以上。

“如果行情能维持在2元/斤以上，企业是可以盈利的。”袁开昌说。

但在2014年之前，赣南脐橙在很长一段时间的价格都是低于2元/斤的，这让作为过来人的袁开昌心有余悸。

“现在的问题是赣南脐橙到底多少量合适？这个平衡点还没找到。”朱壹补充道。

赣南脐橙的当家品种——纽荷尔脐橙

“比方说，未来赣南脐橙在全中国最合适的量是120万吨~150万吨，超过150万吨它的价格就下来了。赣南脐橙最鼎盛的时候是200万亩、200万吨，黄龙病砍掉三分之二，所以这几年价格就上来了。”

朱壹说的就是我一直在强调的决定价格的唯一因素是“供求关系”。

“但实际上是不会达到平衡的。价格高大家就死命种，种到价格垮掉为止，所以我跟舅舅讲，搞果园要有定力，价格涨到3元/斤你也不要开心，价格跌到几毛钱你也不要灰心，也得熬，要有这种长远的心态。利润报表不要按年出，按5年出一个报表，估计问题不大。”

很明显，朱壹是抱着一种持久战的心态。

“去跟老百姓肉搏战，我们企业肯定搞不过他们的。”袁开昌感叹道。

绿萌的现代化柑橘园

“我们不跟一二十亩的农民比，我们跟那些规模化的传统果园比。比如，同样是300亩，你是传统种植模式，我是机械化种植模式，我的生产成本可以降低一半，那么在最低谷、最痛苦的时候，先倒的一定是那些有规模的传统果园。他们倒了之后，价格就会有所上升，我就顶住了。”朱壹遵循末位淘汰的市场法则。

“假如这1000多亩全部种成脐橙，你觉得在低谷时能顶得住吗？”我再问朱壹。

“那就要看我们的管理水平了，这跟管理者有很大的关系。”朱壹依然有他的担心，舅舅年事渐高，找不到可接班的职业经理人，“我认为，农业管理者必须是一个责任心强、多年经验积累、多学科的综合性人才，我再去找这样的人，心里没底。”

朱壹（左）和农场管理人员在查看果实品质

这也是朱壹为什么要提出分批上的主要原因。

他想通过这种渐进的过程探索一种可复制的管理模式，建立起一个年轻的管理团队，同时找到一种激励机制，不仅干得了事，而且要留得住人。

这是朱壹重点考虑的问题。

选择种什么品种倒是一个小问题。

正如他自己说的：“我之所以要干种植这个副业，我是想通过自己的探索，为这个行业积累一些经验，贡献一些想法。” 

 

2020年10月15日

邀请函

INVITATION

活动时间:

2020年11月10日-12日

活动地点:

上海新国际博览中心

第十三届iFresh亚洲果蔬产业博览会

E1馆 A151-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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