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汶口文化或良渚文化小玉环

2020年的佳士得秋拍，有一组来源为Irving 夫妇1987年收藏的拍品共15个小玉环，式样与工艺古朴，当为新石器时代作品（如图一）。拍行图录上标为公元前第三千纪，亦即纽约的专家认为这批玉环的制作年代约为距今4000-5000年。

图一

虽然依照邓淑苹先生的研究，从距今7500年到5000年间，新开流文化、哈克文化、亚布力文化、左家山文化的先民就喜欢将成对或成串的玉环做成项饰。但从玉环形制而论，大汶口文化与良渚文化都有更近似的玉环出土（如图二与三）。从两个新石器时代的文化存续的期间来看，大汶口文化分布于黄河下游，北达渤海北岸，南及江苏淮北一带，存续时间约为距今6500-4500年，沿续约两千年，为龙山文化的源头。良渚文化上承崧泽文化，发展于环太湖流域，以莫角山为中心区，距今5300年至4000年。因此从时间段来说，这两个文化都落在图录推定的时间段。

图二

图三

由网络上找到报导山东省博物馆于2014年展出的“玉润东方”展品照片来看，大汶口文化的玉环用料，以青绿色为主（如图四）。整个大汶口文化玉器大多为青绿（如图五）、墨绿色（如图六），间有青黄玉（如图七）。以山东济南章丘的焦家遗址出土玉环来看，山东一带的玉器沁色也有白沁的案例（如图八）。

相较之下，良渚文化全盛时期的玉器用料，玉质细腻，整体颜色较为温润，甚至带点黄色（如图九）。由沁色观之，良渚玉器大部分呈现鸡骨白（如图十），但非核心区出土的玉器也有带赭红色沁（如图十一）。

图四

图五

图六

图七

图八 山东济南章丘的焦家遗址出土玉环 M173:6

图九

图十

图十一 故宫院藏 良渚文化 神人兽面琮

但讨论图一的小玉环，还不能忘了江苏省徐州市新沂市西南马陵山丘陵地南端的花厅遗址。花厅遗址因其一部分遗址为大汶口文化早期后段和晚期前段，因此常被归类为大汶口文化。然而最精彩的部分是大汶口文化中期后段和晚期前段，出现大汶口文化与良渚文化重叠的现象。在这个文化两合的墓葬里，出土了一串极为有名的玉项饰（如图十二）与两串珠串（如图十三与十四）。细看图十二就会发现，这串玉项饰由14个玉环、3件良渚式玉璜、5件锥形器及2件形似龙首纹玉环的玉器组成，而且这些玉器与良渚玉器有颇多近似之处。图十三与十四则有良渚特色的琮式管，在在显示出良渚人在这个遗址的强势地位。

图十二

图十三

图十四

回头再看图一玉环的形制与沁色，与图十二组件中的玉环相似。从大小来说，图十二有14个小玉环，且大小不一。图一有15个小玉环，同样也是大小不一。从沁色来说，图十二的玉环大多有白色沁或赭红色沁，而图一的玉环沁色也大多为白色或赭红色。固然这样的比较没有科学根据，但从种色沁的角度而言，图一玉环确实与山东地区的大汶口文化玉器鲜少共同之处，却与花厅遗址出土的图十二有这些共通特色。除非有机会取得图二与图十二的玉质检验报告，我们也只能从照片进行推断。

后段花厅遗址的存续期间，刚好也是落在公元前第三千纪，行文至此，读者可能发觉，佳士得图录在撰写时，非常可能意有所指。因为有习惯用这么多小玉环组成玉项饰的文化，且活跃的时间段都在这个时间段，否则，何以定标在这个千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