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高手低，越南迈入半导体的千亿美元市场？

上一篇，笔者写到越南的稀土，以及河内人对于半导体的热恋程度。今天这篇，我们继续讲半导体。想看上一篇的朋友，关注公众号，给你推送不一样的越南资讯。

越南被美国捧着，认为前者拥有快速增长的半导体生态系统，有可能提高其在全球供应链中的地位。

在关于越美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中，双方承认越南成为半导体产业关键国家的巨大潜力，并“支持越南年半导体生态系统的快速发展”。

△截取的美越联合声明片段

该声明提到在半导体领域启动人力资源开发计划，除了越南政府和私营部门的未来赠款，美国政府将提供200万美元的初始种子赠款，支持越南的半导体人力资源开发计划。

中国-东盟博览会之后，马不停蹄赶去美国的越南总理范明政，在他的见证下跟美国签了三份半导体合约：

1、越南国家创新中心与卡登斯设计系统（Cadence Design Systems）集团关于提高越南半导体芯片产品设计和开发能力的谅解备忘录的签署仪式。

2、越南国家创新中心与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签署了关于开发越南半导体产业人力资源的谅解备忘录。

3、越南教育和培训部与英特尔公司签署了关于为高科技行业开发人力资源的谅解备忘录。

种种举措表明，越南非常期待进入半导体这个价值数千亿美元的行业，同时希望在世界科技领域产生重大影响。

一句话概括，越南半导体产业的野心很大。

根据美国人口普查局今年2月份的统计，进口到美国市场的越南芯片营收从2022年2月的3.22亿美元，一年后的2023年2月增加到5.63亿美元，占美国芯片市场份额的11.6%。彭博社报道并评估称，这一令人印象深刻的数字，使越南和亚洲的一些地区处于芯片市场增长最强劲的前列。

不过，专家表示，考虑到整个半导体供应链的现实情况，越南不过是贡献了一小部分。要制造芯片，有三个基本步骤：设计、制造和封装。

以英特尔位于越南胡志明市的工厂为例，目前只参与芯片投放市场前的最后阶段。这也是供应链中价值百分比最低的部分。

根据SIA半导体行业协会的数据，封装约占芯片价值的6%，而超过53%在设计环节，24%用于代工厂。

“越南目前在全球半导体行业发挥着重要作用，但主要集中在组装，测试和封装方面”，Counterpoint Research 的分析师 Ivan Lam 说道。

Ivan Lam认为，越南在半导体产业最短缺的，其实是到目前为止越南本土范围内还无法生产半导体产品。

| 40多年前的芯片梦

事实上，越南曾经有一个零部件生产工厂。

44年前的9月，Z181半导体工厂成立，开始履约生产二极管和晶体管。业内人士认为，这是越南半导体行业造梦的最开端。然而，当这个工厂在上世纪90年代初停产关门时，宣告越南半导体造梦第一阶段的失败。

越南的半导体行业，在1990年代后期出现了许多芯片设计工程师培训办公室，再次蓬勃发展。

在2004-2005年期间，越南更深入地参与芯片设计，出现了一些外国公司开设了驻越办事处，例如RVC、Active Semi等，并建立了越南的「集成电路设计研究与培训中心」，即ICDREC。

一年后，英特尔投资越南，在胡志明市高科技园区建厂，标志着越南进入了芯片封装领域。

经过一段时间的火热发展，芯片产业因2008年的经济危机而停滞不前。在2013-2014年期间恢复后，越南拥有军队通信Viettel和FPT等多家越南企业的参与到半导体业务来。

根据越南集成电路社区的统计，越南目前拥有超过5500名芯片设计工程师。根据越南国家科技门户网站的数据，到2022年底，越南拥有1,072种与半导体行业相关的国际出版物，与微芯片相关的出版物为635种。

英特尔位于胡志明市的封装和检测工厂已出货超过30亿个芯片。位于英特尔工厂供应链中的企业生态系统也逐渐形成。韩国集成电路设计公司也跟随三星进入越南，如河内的CoAsia和北宁的Amkor。

“越南电子产业的规模足以拉动半导体集成电路产业的发展，首先是设计和封装”，胡志明市高新科技园区管理委员会主任阮英诗歌说。

英特尔越南产品总经理Kim Huat Ooi表示：“我们不应低估芯片封装和检验的作用。与上一代相比，新处理器的制造过程要复杂得多”，他说。

| 进入千亿市场？

根据半导体行业协会的报告，2022年全球半导体芯片营收约为5560亿美元。更重要的是，这些微小的组件随处可见，从数据中心、计算机、火箭到洗衣机，其正在成为全球经济数十万亿美元背后的驱动力。

巨大的潜力使半导体行业成为许多国家的有吸引力的目投资标。然而，根据美国战略与研究中心（CSIS）的分析，芯片的复杂性使得任何国家都不可能单独生产半导体芯片。

集成芯片（IC）的尺寸为一平方英寸，但其中包含数百万甚至数十亿个晶体管。要制造这样的产品，制造商可能需要 4 到 6 个月的时间，从设计、工厂制造和组装、在专业设施进行测试等 500 多个阶段。

根据咨询公司埃森哲（Accenture）的估计，在成品到达消费者手中之前，构成芯片的组件可以在多个国家之间来回移动约70次。

这被认为是像越南这样的新市场参与全球供应链的机会。然而，与这个千亿美元的市场相比，越南只有约5000人的工程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要发展芯片产业，或者进入其供应链的核心，越南有两条路径：一是扩大其制造业，二是提高其在芯片设计和封装方面的能力和价值。

据专家介绍，越南正在优先考虑第二条道路。

9月6日上午，越南信息通信部部长阮孟雄在与两所国立大学举行的会议上表示，他正准备向政府提交半导体产业发展的国家战略。据他说，“越南人非常适合芯片设计”，并将认为这是一个关键的优势。投资半导体产业发展的重要基础设施，是要有世界领先的实验室。

越南集成电路社区管理员阮清安说，他观察半导体市场二十年，认为开发芯片的设计人力资源是越南正确的选择。

“5000名工程师的数量不大，但也不算太小，这支队伍在培养下一代工程师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他说。

“在芯片行业，设计工程师处于最重要的位置，因为他了解整个设计。如果越南专注于发展芯片设计师人才，我们在未来5-10年肯定会有甜蜜的果实”。

在9月11日上午举行的美越创新与投资峰会上，FPT科技集团董事长张家平也建议越南政府投资培训3万名至5万名半导体专家，以满足行业日益增长的需求。

此前，FPT科技大学宣布成立半导体微芯片系，以补充越南优质人力资源的短缺。该学院计划于2024年迎来第一批学生，以集成电力设计强化培训为导向，为越南半导体产业输送人才。

要设计制造芯片，但不需要工厂生产，越南公司目前效仿的模式是无晶圆厂，即企业负责设计业务，但不是自己生产的，如英伟达、ARM、高通。

在越南，这样的公司是FPT半导体公司。

△越南芯片产业工人在英特尔的胡志明工厂

与此同时，制造业需要昂贵的投资，而越南国内生态系统还处于起步阶段。在芯片制造方面，台积电、格罗方德半导体股份有限公司等公司是业内的领军人物。

台积电3nm工艺的芯片工厂，可能需要200亿美元的投资。“制造业指的是大量生产、质量竞争和价格极其激烈的问题。如果没有提前准备阶段，这将是非常危险的”，阮清安说。

| 人才瓶颈

那么，越南如果不走生产路线，而走设计和封装，而且人才路线，越南的人才，或说芯片产业的人力资源，够吗？

专家表示，半导体人力资源是越南提升芯片供应链价值的挑战。

越南信息通信部部长阮孟雄引用统计数据称，越南的半导体行业每年需要1万名工程师，但人力资源目前只满足不到20%。

事实上，根据越南微芯片社区的一份报告显示，越南半导体领域的人力资源每年仅增长约500名工程师。

据阮清安介绍，越南国内技术人力资源主要为外国公司工作。越南工程师有很多优秀的人，但特别擅长每个细部领域，而越南还没有出现过总体设计师级别的强大团队。

“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是为芯片设计领域的每个阶段提供人力资源，还不是能够提供大量完整的设计团队并将芯片商业化的水平”，阮清安说。

此外，芯片设计领域的特点是相当“封闭”，并且强调经验。以IT行业为例，阮清安说，当软件遇到错误时，可以快速修复和修补。但是，芯片设计，如果出错将花费数百万美元和大量的时间在几年内才能修复它们。因而，刚毕业的工程师没有积累足够的必要经验，没有被信任来分配关键工作，这也是越南芯片设计工程师的短处。

专家表示，半导体产业的发展，不能单靠半导体本身，国家要在教育、产业支持、国际合作和知识产权积累方面的持续投资，才有可能慢慢进步。

为了提高越南芯片设计工程师的能力，越南政府有可能把越南本土人才培训加入到外资对越投资的激励条款当中，例如免税、例如给予其他补贴，只要外国公司肯培训人才，尤其是帮越南培训本土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