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松：清明记 （组诗）〡“诗酒远方”征文作品展213

征稿启事

清明记 （组诗）

周扬松

离开生长的故乡，长年漂泊在外，像一只游荡的风筝在尘世间浮沉。岁月走过平平淡淡的半生，而祖先和故乡就是那条：始终在梦里牵引我的魂线……

——题记

一

又有许多年的清明没能返乡了

清明时节，故乡的清风和亲人都在盼我

 

筹备许久：像候鸟准备一季的心情

像思念的鱼儿，逆流而上终又回来

今年清明，清风送我回到故乡

——回到高山上瘦弱如莲的小城

——回到这个祖先居住了几百年的地方

二

家族的亲人们像低飞的燕子

衔着乡音，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仲春与暮春之交，万物思念一样疯长

我们早早起来，清晨便聚集到山脚

沿着山蛇一样蜿蜒盘旋的小路

一个接一个，向祖辈栖息的大山进发

三

今年春天雨水不错，青山更显葱郁

一路上灌木当道，杂草丛生

这些平日已有少人走的乡野小径

将一座座祖辈的坟茔在大山间串起

 

我们小心翼翼，怀着血脉里的虔诚

在大山之间上坡下坎，艰难穿行

一个接一个地攻克：仿佛大自然和祖辈

检验我们诚心，设下的天然障碍

四

经历考验，终于来到祖辈们的坟前

大山上耸立的坟头长满杂草和灌木

像历经岁月风雨，多日未曾修剪的容颜

 

太阳已升到头顶，大片大片的光亮将我们笼罩

阳光下，我们用力挥舞镰刀和锄头

将滋生在祖辈身旁的杂草灌木一一放倒

让祖辈长眠的地方，恢复宁静安详

露出，一座墓碑在人世间存在的意义

五

多年的风吹和日晒雨淋，像一把刻刀

将墓碑上的许多字迹慢慢蚕食

我们用手指擦拭碑文，仔细辨认

那些被时光带走的模糊的名字

 

尽管无缘相见，但我们并不觉得陌生

一块块墓碑像散落在山野间的家谱

将一个家族的生生世世连在了一起

六

墓碑前，我们摆好背上山的饭菜、水果和白酒

焚香、点烛，磕头祭拜，烧纸钱供奉

飞舞的青烟和灰烬，多像人短暂单薄的一生

在时光的无尽追赶之下，倏然飞逝

 

浓烈的白酒倒在墓前，敬先人

让我们隔着薄薄的青石和黄土

隔着阴阳两界，在清明共饮

七

清明时节，清风吹动今世的挂念

仙逝多年，祖先早已与黄土融为一体

早已成为故乡青山的一部分

化为我们共同的血脉与最初的根

平静地沉入，岁月的地平线

 

生命的接续，像亘古的长河生生不息

只要世上的我们还没有忘记——

祖辈们就一定还流连在人间……

作者简介：周扬松，男，汉族，贵州省晴隆县人。现供职于国家税务总局黔西南州税务局。业余写作，贵州省诗人协会会员，文学作品散见《南风》《贵州日报》《北方作家》《长江诗歌》《贵州文学》《税收文学》《贵州诗人》《当代先锋文学》《西安晚报·诗简》《万峰湖》《威宁诗刊》等，获全国性文学大赛奖项20余次，有多首诗歌入选各类诗歌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