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立平先生作品 文/马立平 小时候,我最爱吃烙饼。剥几棵细嫩的香葱,用香油调一盘盐豆,卷在刚烙好的饼里,不饿也能吃它三两个。 烙饼是两个人的活,一个擀,一个烧鏊子翻饼。以前烙饼都是母亲擀,父亲翻。每次烙饼我都在旁边聚精会神地看——母亲手里的擀面轴子在案桌子上跳着舞;父亲手里翻饼的竹匹子象根轻轻划动的指挥棒。每看一次烙饼都仿佛看一场精彩的杂耍表演,并在我的脑海中留下深深的印象。 记得有一次正烙着饼,父亲被朋友叫去有事,母亲想叫邻居来帮忙,我跟母亲说:“我来试试翻。”母亲没打动便同意了。母亲边擀饼边告诉我翻饼的方法……第一次学翻饼虽然每张饼上都有焦的痕迹,但仍然得到了母亲的夸奖。我也非常开心,因为对我来说,这是劳动的开端。打那以后每次烙饼都是我翻饼,而且翻得一次比一次好,多次以后我终于赶上了父亲的水平。于是,隔不几天我们家的院子里总会回荡着父亲喊我小名的声音:“……翻饼喽!” 我经常听街坊邻居夸我母亲的好针线,好厨艺。一次我边翻饼边在母亲面前提起此事。母亲说:“旧社会的闺女都要学会针线茶饭,不然,人家瞧不起,说婆家也不好说,就是嫁出去,也要受婆婆气。”接着她给我讲了一个夸张的、关于烙饼的故事:有个婆婆想了解刚上门儿媳妇的茶饭手艺,一次烙饼,儿媳妇扯来一粪箕子麦穰子、支好鏊子,又想去锅屋搬案桌子,发现婆婆已经搬来放在了离鏊子有两三步远的地方。聪明的儿媳妇知道婆婆的用意,并不言语,也没去拿盛饼的馍筐子。婆婆这时开口了:“不去堂屋大桌子上拿馍筐子,饼怎么放?”儿媳妇微笑着说:“妈,不用了。”这时,婆婆暗暗一笑,心想这下能捏着儿媳妇的错了。 接着,婆婆把一张张擀好的饼熟练的甩在鏊子上,儿媳妇也把一张张翻好的饼用竹匹子投进几米远的馍筐子里。 烙完饼,几十张一样大小的烙饼,整齐的摞在馍筐子里,整个过程又象是一出飞碟表演。婆媳俩都开心的笑了——婆婆笑得舒开了脸上的皱纹;儿媳妇笑得象绽放的花朵。 母亲走了多年了,我也多年没吃过母亲擀的、我亲手翻的烙饼了。有时我也用平锅在煤气灶上做烙饼吃,但总也吃不出当年那烙饼的味道。因为现在的烙饼里没有了母亲的影子和母亲讲故事时那娓娓动听的乡音。 我还时常在想:母亲讲得那个故事里心灵手巧的媳妇,大概就是母亲自己吧! 2022年8月7日于北京
笔名:马瑟夫,灵璧县渔沟镇渔沟居委会人,渔沟小学退休教师。热爱阅读和文学创作,曾在《淮花》等刋物上发表诗作。灵璧家园网优秀诗人、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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