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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和人拼刀子受了重伤

扎西在天上

      谢金陵:西行记(一)  

      8000块钱拖车费  

      捡的石头不能带走 

      他们在为难小王师傅               

  七                        

   我们是在前往塔尔钦小镇寻找住宿宾馆时得到的消息——小王出事了。

   扎西师傅手机突然响起来的时候,我们还沉浸在一路美景的震撼中。

   玛旁雍错圣女般的庄重和壮美,鬼湖拉昂错的桀骜和阴郁,冈仁波齐的神圣和庄严,纳木那尼峰的灵动和恢宏……每一次风景的变换都会带给我们强烈的冲击力和由衷的喜悦之情。

   当冈仁波齐的山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扎西把越野车停到路边,让我们欣赏神峰的姿彩。然后,他面对神山,双手合十,举向头顶,把整个身体扑倒在地面,深深地磕了几个等身长头。第一次看到扎西如此庄严而又虔诚的等身跪拜,我们感觉古怪又可笑,同时又被莫名的感动和感染。

   我们的信仰各不相同,但在这块荒芜艰苦但又充满神性的高原之上,大美和大善却成为照耀精神的佛光。

   扎西师傅变换着多个方位,公路边,湖岸上,寺庙旁,山坡上,带领我们从不同的角度欣赏着神山和湖水。我们爬上即乌寺,走进巨大的玛尼堆,无论从哪里观看,风景都如此撼人心魂,令人沉迷。

   美景令我们心情舒畅,减轻了高反的痛苦,忘记了连日来的辛苦,也忘记了小王师傅带给我们的烦恼,赶往塔尔钦的路上藏歌飞扬,笑声不断。

   六儿说:“游历这一圈,对西藏越来越有感情,等回到拉萨,我们要去玛吉阿米餐馆,感受当年的仓央嘉措如何与玛吉阿米幽会。”

   我笑着调侃:“你们小夫妻可以去,再度一把幽会时光。我们都是单身,去了没意思。”

   阿芳笑说:“到时咱们四人一起去。正好成双入对。”

   扎西在前排着急:“别落下我啊,我也要去啊。现在我可是你们的铁杆朋友。”

   我们哄笑着,说:“好啊,好啊,师傅到时给我们唱藏歌,跳锅庄舞,我们再要上几瓶啤酒,拉萨牌的,来他个一醉方休。”

   就在这时,扎西师傅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号码,扎西师傅生气的大叫起来:“你在哪里?走了居然也不打声招呼。”

   小王昨天晚上寻找旅馆,不是住满人就是不能让他的队员满意,四位队员又坚持不肯回去。翻看路线图,认为再开两三个小时的车可以到另一个小镇投宿,当时虽然九点,天色只是刚刚擦黑,便让小王开车离开小镇,继续往前面的小镇赶,任凭小王和他们怎样解释路况差,夜行危险,前面小镇的条件也强不到哪里去。四个人就是不肯相信,固执着让小王上路。没有主见的小王果然硬着头皮驶离了小镇。

   在小王师傅的印象中有一条小路可以缩短距离,这条线路要经过沼泽湖泊,穿越戈壁荒漠,从未在夜间行驶过这条线路的小王记错了方向,越走越心慌,手机和导航没有了信号,经过一片河谷时,陷入了看似平坦干燥的沼泽地。

   几个人想尽了办法,累得筋疲力尽,没能让车动弹半分,反而越陷越深,整整一夜,露宿荒野,又冷又累又害怕又生气,几个人相互推诿抱怨,把责任全推到小王的身上,让小王懊恼的直跳脚。

   但后来他们总算听从了小王的指挥,在天亮之后留下三个人看守车辆,小王和一名队员徒步寻找最近的村庄和道路,他们两个人走了六七个小时,才找到一个只有几户牧民的小村子。藏语半通不通紧张起来就磕巴的小王连比带划,终于让藏民们弄懂他的意思。小村里最好的车是一辆两驱皮卡,车主人带着工具和钢丝绳,开着皮卡,和小王他们好不容易找回陷车的地方,几经折腾,越野车不但没拉上来,反而越陷越深,皮卡车也差点陷了进去。

    皮卡车主人没有办法,带着小王找到公路,等了几个小时,看看能否找到大型的货车帮忙施救。但路上的车辆很少,很久才碰到一位过路的货车藏族司机,开的却是小型货车。货车司机很不情愿跑几十公里的荒滩野岭,小王把施救费用增到了一千块。皮卡车主人又帮忙说话,货车司机才勉强愿意跟随他们来到沼泽地。可是因为第一次皮卡车施救未能成功,使后来的救援越发困难,虽然几经努力,由于小型货车的体量不够,小石头夹杂着淤泥打滑,不仅没能拖出越野车,情况变得更为严重,车身侧歪进沼泽,四只轮胎都深深的陷了进去。泥浆在车身下形成了水坑,渐渐浸没了轮胎,情况变得越来越危急,除非专业的救援设备,很难将车解救出来。

   货车司机见施救无望,但不甘心白跑一趟,便向小王师傅索要一半的辛苦费。双方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小王师傅掏了二百元给货车司机才算了结。

   然后小王师傅又跟着皮卡车主人回到公路,终于找到一处有了信号的地方给扎西打了电话。而此刻,已经是出事第二天的下午五点钟。

   扎西师傅一边帮我们寻找宾馆,一边和小王师傅通电话。从他们的通话内容中,我们约略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对我们来说,小王和他的队员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既可气又可恨,根本没有可值得同情之处。如果不是他们的愚蠢和自大,怎么会招致这样的变故。

   阿乐嗤地嘲笑道:“嘿,这可比转山刺激多了。不然的话,他们指不定闹出更大的动静。”

   我恨恨着:“就他们那种品性,该,就得让他们接受点教训,看他们嘚瑟的。”

   阿芳替小王抱不平:“小王师傅比我应该还小一点呢,真替他担心。”

   六儿叹口气:“他们就是看准了小王师傅的性格,柿子捡软的捏。如果换了扎西师傅,他们才不敢呢。”

   我们都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笑话,身处安全之中,又隔着相对的空间,仿佛有足够的优越感来品头论足。

   所以当扎西帮我们安排好住宿,突然告诉我们要返回去一趟,在他回来之前让我们不要离开酒店时,我们都愣住了。

    “为什么?咱们明天的行程是札达和古堡,你还说过要在札达请我们喝啤酒呢。怎么要返回去?”我的内心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仍然在心里祈祷扎西师傅不要如此愚蠢,为了一个和我们并不相干的人一再影响我们的行程,实在令人无法忍受。

   果然阿乐开了口:“师傅,你是不是返回去帮助小王师傅?你觉得这样理智吗?”

   六儿和阿芳眼巴巴地看着扎西:“师傅,你不能去,开了一天车,再赶夜路寻找他们,万一遇到什么麻烦就糟了。”

   但是扎西严峻的脸色和肯定的语气让我们明白,我们谁也阻拦不了他:“我熟悉那个地方,开车返回去只是两三个小时的车程。而且我也知道哪里有施救车队,你们放心,在天亮之前,我肯定能够赶回来,明天九点出发,绝不会耽误你们的行程。”

    阿乐冷淡地说:“师傅,你就算天亮前赶回来,不耽误我们的行程,但是在高原疲劳驾驶,万一出了事故怎么办?”

   扎西师傅愣了一下,立刻说:“我曾经连续开过三天的车也没有任何事情。如果真的疲劳,我会先休息一下。绝对保证你们的安全。而且我带着施救吊车过去,会在他们的车上休息。”

   显然,扎西成竹在胸。我和阿乐还试图阻拦,六儿和阿芳劝住了我俩:“让师傅去吧,不然咱们硬留下师傅休息,他也难能睡安稳。”

   扎西恳切地看着我们:“小王他们再在荒野里呆上一夜,不知会出现什么事情。谢谢你们的理解,你们都是好人。回来之后我请你们喝啤酒。就在札达土林,那儿有块草地,漂亮的很呢。”

   所以归根结底,这场麻烦是由扎西师傅自己引起的。

                   

   啤酒喝得很开心,如果六儿没有出状况的话。

   古格王朝行程结束时,七点钟的太阳依然高高的挂在半空。我和阿芳还有阿乐夫妇在经历七八天四五千米的高海拔颠簸之后,回落到三千八百多米的札达土林,简直像回归氧气充足的大平原。身体轻盈,精神欢快,一个个像充满气的皮球,富裕的精力无处释放,随时准备着雀跃而起,谁也不肯先回到宾馆休息。

   扎西把越野车在宾馆的院子里停好,从车里取出了几张垫子,又到宾馆附近的小饭店里抱出了一箱啤酒,很快乐的朝我们摆着头:“走,我们康巴人说话算数,为了感谢你们,我要带你们去一个美得不得了的地方喝啤酒。”

   这个所谓美得不得了的地方,其实只是札达土林宾馆附近的一片矮树林。树上生满尖刺,很多树还没有超过人的胸口,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树干稍高,但叶片稀疏,草地的叶尖坚硬得戳人屁股。在内陆或蒙古大草原,绝不会有人把这样的景色放在眼里。但在满眼荒凉到处砂石土块的高原上,这已经是了不起的景观了。

    在从塔尔钦开往札达土林的路上,越野车一直盘旋在漫长的山谷之中。山峰或高耸或低伏,我们或行驶山腰,或与山峰齐平。从深深的峡谷向下俯瞰,山涧纵横,细河如练,远山如波涛起伏,隐没于云端。整整行驶了三个小时,越野车才开出山脉的包围,进入浩大广阔的戈壁河滩里。扎西师傅专注的开车,闭口不谈他昨夜驱车几百里的救援壮举。

   我们也害怕他的注意力受到影响,所以一直忍耐着好奇。现在一天的行程结束,扎西师傅终于可以放松精神,和我们一起开怀畅饮畅谈了。

在塔尔钦的夜晚,我们的内心都沉甸甸的。担心扎西夜间行走荒野的安全,担心施救的顺利与否,担心他能否按时归来,是否会因此耽误札达土林和古格王朝的行程?几天的相处,已经让我们产生患难与共的情感。扎西在我们的心目中不再只是一个导游或司机,他更像是一位重情重义的兄长,让我们在这个情感淡漠信仰荒芜的时代中得到一些慰藉和感动。现代的人几乎都从自己的利益角度考虑问题,谁还会像扎西那样傻呢?

    不过,担心归担心,我们一整夜休息得都很好。塔尔钦的小镇虽然落后,因为是转山的起点,相比帕羊热闹繁华了很多。宾馆的床铺标准,被褥干净,有独立的卫生间,开水和热水供应充足,电力和通讯信号也无须担心,居然有电视和网线,让我们大为惊喜,感觉这个小镇已经与外界接轨。从拥挤嘈杂的大通铺和条件简陋的乡村旅馆猛然升格到正常的宾馆,人困马乏的我们得到了很好的休整。

    在塔尔钦醒来的一大清早,神清气爽的我把包里的氧气瓶掏出来交给六儿,很自豪的对阿乐小夫妻说:“给你们留个纪念,我不再需要了。”阿乐笑着打趣:“你可别大意,后面还有一半路程。”我自信的说:“六儿的身体差,她的高反可能会反复,千万不能让她出状况。”我并不能料到一语成谶,前半程还算顺利的六儿因为这场欢宴被送进了医院,第二天退出了阿里的行程,乘飞机飞回了他们的家乡。这是不是冥冥中的天意呢?

    扎西扛着啤酒箱拎着垫子在前面引路,我们在后面兴高采烈的跟随。果然,宾馆朝北,两三百米远的地方,有一片矮矮的小树林。小树林的背后,则是矗立在蓝天白云下的札达土林,旷远苍凉雄浑嵯峨的黄色土林把眼前的这一小片绿意映衬得分外娇媚可人。很多藏族同胞或卧或坐,三五成群的聚在树荫下,草地上铺着垫子,上面放满各种各样的食物和饮料酒水,制造的垃圾也扔的到处都是。

   扎西师傅在林子外面的一丛灌木前把啤酒箱放下来,一面摇头一面把地上的垃圾捡起来放进一只塑料袋中,收拾干净后把垫子铺在草地上让我们分别坐下。因为只有四张垫子,我想直接坐在草地上,扎西师傅止住我:“草里全是水。”他用脚轻轻的拨开草层,我惊奇的看到下面果然浸满了水汽。扎西师傅把垫子让给我,他脱了身上的皮外套铺在草地上,很自在的盘腿坐在了上面,打开啤酒箱,把啤酒一瓶瓶掏出来放在草地中间。阿芳从背包里搜出了小点心,六儿和阿乐翻腾出了辣条和牛肉干,我找出了面包和火腿肠,我们把这些小零食放在草地上,看着再简单不过却让我们感觉无比丰盛的食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扎西发放啤酒的时候, 阿芳笑嘻嘻的说:“哎呀,我的酒量不行。”阿乐说:“我的酒量一般般。”六儿笑:“我喝一口酒都会上脸,呆会我脸红,你们不准笑话我。”我笑道:“你们小两口是蒙古族,阿芳是东北人,应该最善饮,合着你们都不能喝酒,我这个安徽人反倒比你们厉害是不是?况且这些都是啤酒,和饮料没啥区别,难不成真能喝醉啊?”

   我平常并不喝酒,但在天热的时候会喝点啤酒,清爽开胃,解暑降温。因为度数低,喝上三瓶两瓶也没有什么感觉。对于扎西来说,他和朋友经常聚会,啤酒用来消遣助兴,更是不以为意。

   大家都没有意识到,对于心脏有轻微毛病的人来说,在高原上饮酒几乎足以致命,尤其在她自己对身体情况也没有足够了解的情形之下。

没有酒杯,也没有开酒器,扎西师傅把两只没有开口的啤酒瓶盖相对,用力一别,其中一瓶应声而开,细腻丰富的泡沫涌出瓶口,他把开盖的啤酒递给我,我毫不客气的接到了手中。然后扎西重新拿过酒瓶,动作娴熟的开启,一瓶瓶分别递给阿乐、六儿和阿芳。

   直接用瓶子碰杯,仰起脖子喝啤酒,对我们几个来说是挺带劲的一件事。

   扎西一手握住啤酒瓶,一手托着瓶底,把酒瓶朝向大家举起来,古铜色的脸上漾满快乐的笑容,诚恳的说:“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谢谢你们把我当作朋友,对我这么支持和信任。为了你们对我的这份情谊,色令。”

   阿芳问:“师傅,色令是什么?”

   师傅开心的大笑:“色令是干杯,如果说朋友干杯,那就是卓布色令。”

   五只酒瓶响亮的碰到一起,在“卓布色令、扎西德勒”的欢呼声中大家分别把酒瓶竖向了嘴里。清爽醇厚的酒浆涌入口腔,灌入胸腔,在身体内部引起酣畅激烈的冲撞,溢出的酒液顺着嘴角流淌,扬起手背一抹,再往身上一擦,真是痛快之至。

   然后阿芳和六儿撕开零食,把辣条和小点心向几个人的手里分发。大家吃着辣条,牛肉干,一边色令色令的碰响酒瓶,笑声在小树林里荡漾着,惹得树林深处的藏族老乡向我们这边不住的探过头来。

   阳光热烈得不容置疑,云朵蓬松得却如同幻梦。天空很近,近得让人疑心伸出手就可以抓住那片湛蓝;札达土林很近,就在对面盘绕回环,沟壑累累,如同饱经沧桑的老人。

   气氛在一种真实而又梦幻般的热烈状态中发酵着。像是被酒精侵染,但更像被我们的情绪所左右,在这个和天空最为接近的地方,幸福如此简单和纯粹,心思如此澄澈和美好。

   阿芳被酒意染红了双颊,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扎西:“师傅,快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夜走荒野解救小王的经历吧。你可不知道,我们都为你担着心。说去就去,也不考虑后果,万一自己在路上遇到点啥麻烦怎么好呢?”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做好聆听的准备。

   扎西恳切的抬起眼睛在大家的脸上环视了一圈,表情变得腼腆和歉疚:“真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说实话,在无人区陷车对我们这些藏族的师傅很寻常,但对小王师傅就不一样了。他年轻,没有经验,性格上也有些偏执,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的妈妈该怎么办啊?

    我对那一带比较熟悉,也知道从哪里可以找到救援车辆。其实他发生事故的地点从直线距离上来说,离咱们不到二百公里,路况太差,对地形不熟悉的话,很容易迷路或陷车。我带着救援车辆开到他出事的地点时,天也只是刚刚黑下来。因为是专业救援车,没到一个小时就把车拖了出来。把他们解救出来之后,我就立刻往回赶,赶回塔尔钦的时候也只有凌晨三点多钟,所以休息得也算充分。当时没有和你们解释太多,是因为心里太着急。说实话,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小王的妈妈才下定决心去帮他。”

   我们惊讶的看着扎西,满腹狐疑。

   扎西不好意思的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说:“嗨,我年轻的时候,只上过两年藏语学校,脾气也不是很好。因为没有受过太高的教育,所以经常会跟着和我那帮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做些糊涂事,打架啊,闹事啊,拼刀子啊,都干过。后来又一次受了重伤,背上,腿上,肩上都是长长的刀口,肚子也被戳出了一个血窟窿,人泡在血水里,送到卫生室抢救,条件差救不了,又送到县城医院,县城医院也不行,连麻药都没有。但有一个汉族医生看我的情况危急,死马当活马医,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给我手术,死过来又活过去,也不知道昏过去多少次。手术之后,在病床上昏迷了五天六夜,给我手术的医生也泄了气,说只能看造化吧,谁都认为救不回来了。我妈就从家里一个人出发,向拉萨的大昭寺跪拜着磕长头走去。她一个女人啊,自己从来没走出过方圆十里地,就为了我,从昌都到拉萨,一千多公里,一步一叩,硬把她的儿子给留住了。等我能抖抖索索下地走动了,我妈没回来;等我能跑能跳,看上去身体恢复得很好了,我妈还没回来。等我再见到我妈的时候,我几乎不认识她了,她简直老了二十岁都不止,脸上的冻疮变成了一块块的黑肉,眼睛几乎半瞎,一只耳朵也被冻掉了。我打架的那年是冬天,从来没有人在冬天磕长头长途朝拜,那简直是找死,风雪,冰雹,严寒,野兽……啥意外都可能发生。我妈为了我的命,拿她的命和神去交换。但慈悲的神没有收留她,因为他的儿子不值得啊。”

    扎西布满血丝的眼睛变得更红,泛动着泪光。阿芳和六儿不时的用手指偷偷的擦拭着眼睛,做出被风沙迷了眼睛的模样,我和阿乐也感动的说不出话,表情凝重的看着扎西。

    扎西继续说下去:“我做手术没上麻药疼得昏死多次也没掉过眼泪,康巴汉子是不会轻易掉眼泪的。但见到我妈之后,我像个孩子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的腿嚎啕大哭,痛悔不已。我妈拍着我的脑袋说:“你的命是神给的,你得知道怎么做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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