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已不再失望
——谨以此文悼念母亲
文/汤曙光
母亲走了，是在我眼前走的。本以为心里早有准备，在得知母亲病危的消息，及时请假从千里之外赶了回来。也算在病榻前静候了几天，说是静候没有说是伺候，那是我知道自己只能呆呆的站着，看着母亲痛苦艰难的呼吸，自己已经是无能为力。学医的哥哥也是束手无策，几个姐姐也只能用温水一遍一遍的给母亲擦拭，用酒精或者其他方法试着给母亲物理降温，该用的药物和方法也已经无济于事。只能默默的看着生命力一点一点的从母亲身上离开。我们的那种无助那种失落无法形容。
母亲走后的几天，看惯生死的我自觉可以忍受。只是在人少的时候，总是那么心痛。前来安慰的战友同事同学，总是不能和他们叙说，眼泪总在眼底。还是未到最难过的时候，最后一天灵棚马上就要撤了我依旧是呆呆的坐在棺椁旁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母亲真的走了，马上我已经是失去母亲的人了，再也不能在心情郁闷的时候，回到家里走马观花式的和瘫痪的母亲打个招呼就去忙自己的事。这一切可能是我有指靠，这些年都是我的几个姐姐在照顾父母。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在我心里，还是一个孩童的思想，就像小时候，在外面玩了一圈，回家吃了母亲做的饭，就可以继续精力旺盛的出去疯跑。现在虽然母亲早已经无法做饭给我吃了，但是回家看看，就感觉有了依靠，有了可以出去继续生活的勇气。
母亲走了，88了也算是长寿。只是我心里一直没有正视，母亲有可能要走的现实。总觉得她可以永远的在。
其实我是一个很让父母失望的孩子。比起其他几个哥姐，我从小到大都有一个滑头鬼子的头衔。可能是我在学习上比较懒，特别不爱做作业。那个时候又是作业量比较重的时候，虽然考试的时候成绩不会垫底，总的来说都是在中游。但是天天不能完成作业，在老师的眼里，那就是十恶不赦。检查作业的时候就是罚站对象及班里小干部告状对象。班主任和带课老师时常要找同在一个学校任教师的母亲告状，这让心性骄傲格外爱面子的母亲很没面子。回家便气的哭，对我实行惩罚的时候，却又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这样我是被母亲溺爱的说法在兄弟姐妹间形成定论。母亲又背起溺爱我的“罪名”，于是常常让母亲难过，我其实是知道的也想悔改，做一个天天伏案苦读，老老实实抄书本的好学生。只是天性里我还是生性比较懒惰，不想那么累，久而久之便成为一个循规蹈矩就是不做作业的坏学生。
母亲对我失望至极，再加上母亲身体不好，长期生病，对我由失望变为潜意识的放弃。但是又不甘心。还记得我在高考落榜（说是落榜只是给自己一个面子，我的成绩离榜还有十万里）我又重新回到教室，只是还是在糊，没事看看录像看看小说，还是没有危机意识。
那是一个夏天，母亲再一次因为脑梗塞，送到医院抢救。连续抢救了几天几夜，终于有所恢复，只是见到我的第一面，挣扎的说“曙光，我都这样了，你还不好好学习，将来你怎么吃饭的”我很难过，终于意识到生活的的艰难，正视了自己将来的如何生活。
来了一个机会，部队在征兵，于是我报名参军。可能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苦学的人，总的来说不能说是如鱼得水，但是部队是一个重视实干的人，我总是记得在病榻前母亲说的话，和在离别时，母亲哭啼的眼泪，以及在眼泪背后对我的一丝不信任。于是认真踏实的工作学习，训练。一次次的奖励又继续鼓舞自己，只是偶尔还会想去，我是否已经不再让母亲失望。
退伍回家一切从零开始，可能随着年龄的增长，做事已经更加努力，只是这个时候的母亲已经进入老年，衰老和认知上的衰退让我从心里颤动，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沟通，我尽量努力工作，想让自己表现的更好一点，让母亲不再失望。
只是今天母亲走了，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依然心里说不出的痛。不想流泪只是在这送别的时候，无法言说。
最后的告别，我一个人呆呆的看着骨灰盒，可能是母亲过于疼爱我的缘故，他们都因为其他原因，不在跟前。我只是一个人呆呆的看着这个小盒子，想要流泪但是又哭不出来。我只想告诉母亲，我是否依然让你失望。虽然我可以拿出优秀义务兵、四有军人的奖状。三个三等功的奖状以及一份份证书。但是我只是想在您面前问问，我是否已经不再让您失望，那怕您再打我一顿，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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