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金福作品
电报，曾与我们息息相关
“xxx，电报!”门外，从头到脚、一身绿装的邮递员大声吆竭道。XXX迅速地放下手头的活计，箭一般地跑出办公室。在收到单上签好字，从邮递员手里接过电报，飞快地从报风里抽出电报纸看起来。
电报，形似书信，又囧别于书信。信封是长方形的，电报封是方的。信是封口的，电报是敞口的。接信人大多喜形于包，接报人往往神色凝重。何因?请听我慢慢道来。
那时，通讯条件落后。不要说手机，连程控电话也没有。有的只是有线电话。只有大点儿的机关，才有一部摇把子电话机。要打长途电话只有去邮电局。要想用单位的电话打长途电话，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有的单位为了节省开支，不开通长途电话功能。经济好一点儿的单位即使开通了长途电话，但是领导人往往控制很严。即使得到批准，你也好难要通远地的电话。因为那电话要一地一地地转接，一个个接线员又出奇的“洋蛋”，往往一个电话设接通，你就会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骂娘。
电话靠不住，那就只有靠书信和电报了。书信，慢得离奇。几天能收到，那就谢天谢地了!几个月，正常。几年，甚至香无踪迹的，也有。有了急事怎么办?那就只有借助电报了。喜事，都是提前策划好的，自然用不到电报。急事，什么是急事?无非父病母丧，孩子受伤，家里失火……接报人接到的往往都是此类突如其来的坏消息，这也是他们神色凝重的原因。好事不多，除非妻子生产,或者是军人接到“父病，母病”之类的假电报，这是当时盼儿心切的父母想让儿子探家的惯用手法。
提起这电报，小时候感到十分神奇，电影里时常能看到特务在漆黑的夜里“嘀嘀嗒嗒”发报的魅彬，也能看到八路车、新四军的谍报人员为破解敌人的电报密码，愁眉紧锁、绞尽脑汁的神态。
工作期间，我和九顶、渔沟邮电所的话务员都很熟，经常出人于她们的操作间。”洞八拐两，幺六洞三……”离得老远，就能听到她响亮的呼叫声。走进去，只见她带着笨重的耳机，面对的是一部门类繁多，插线纵横交错的电话交换机。旁边一油渍麻花、缺角翘边的电码本。她接话问话，双手拔拔插插，忙得甚于纺织女，少有闲暇。去的次数多了，就慢慢揭开了电报的神秘面纱，原来我们日常接触的电报并非什么密码电报，而是明码电报。只要手里有她那本破旧的电码本，谁都能翻译。只有军用的，加了密，才是密码电报。就是那明码电报，公社一级邮电所也没有发报机。她们只负责上传下达，要看如何收发报，得到县邮电局才行。
我们那时习惯把发电报叫打电报。要打电报，先到邮电所的营业柜台免费领取一张电报纸。那上面开头部分是收报人的单位地址和姓名。这些字除了省市名称不收费，其余的是要减半收费的，填写要尽量简略。有的人不了解，啰里啰唆填得很细，等到收费时就会大喊大叫:“我就那几个字，怎么要那么多钱?”中间部分是电文。形式很像现在小学生用的田字格，下面一个方格，供写汉字。上面一横格，现在供小学生写拼音，那时是留写电码用的。电文是按字收费的，所以更要简洁，大多是“父病速归”“母逝速归”等。最下面是发报人的姓名和工作单位。那时，没有私人电话，所以没有联系电话一说。这些只留作邮电所联系发报人，是不发出去的，所以不收费。
营业员审核收费后，就将那张电报纸送到机房里。这时电话接线员就变成了电报译电员。她先把电文译成电码。每个汉字由四角的代码生成四个数字。比较常见的，比如爸爸妈妈，生老病死等，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提笔就写。遇到生僻的，就拿过那本快翻烂了的电码本，熟练地检索一番。译好了,就用有线电话报给县局的机房。可能是为了避免音近造成误读，她们对有些数使用了特殊称谓。比如，0称洞、1称幺、2称两、7称拐等，这就形成了上面那奇怪的、令人费解的报话声。至于县局的发报员，怎样把那四个数字一组的电码,用长长短短的符号，嘀嘀嗒嗒发出去，说实在的，我没看过，更不了解。有兴趣的朋友，不妨自己去探索。
接电报的程序与此相反，县局把电文代码发给邮电所的接线员，接线员再把代码译成汉字，然后，交邮递员邮送。
那神秘的明码电报，曾是人们传递信息最快捷的工具，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曾几何时，程控电话忽然干掉了电报和书信，现在，手机又在逐渐干掉程控电话，不久，据说，手机也会被干掉呢。我们除了叹息，更多的恐怕还是高兴吧。
本文作者为晏金福老师，1941年出生于安徽宿州灵璧县大路乡晏湾村，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宿州作家协会会员，宿州散文家协会会员，灵璧《磬乡文学》杂志主编，灵璧家园网文学版版主，灵璧著名作家，著有散文故事集《岁月悠悠》。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