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夜
文/金陵
其实你不知道我还是个挺脆弱的人，虽然在大部分的时候不让你看到。
我们分开的日子里，白天总会被喧嚣和鼓噪所淹没，到了晚上，梦的暗礁就会露出利齿，把我撕成一条条的碎片，让我在梦里不停的惊心，奔跑，直到跑进冷冰冰的黑暗里，黑暗总会把我浸泡的凄冷而缠绵，我会想起那个守了多年寡的老婆婆在夜里不得安睡的时候，把铜钱丢在黑色泡透的各个角落，再重新把它们搜寻回来，那些被她一遍遍用寂寞和孤苦打磨发亮的铜钱成了她暗夜的烛光，陪伴着她打发过于漫长的生命和时光长河。
对于寂寞来说，时间真的是很长很长，对于喧嚣来说，生命真的是很短很短。
每天我们在喧嚣里面对面，哈欠，皱眉，漫不经心的笑，漠然的呼吸，茫茫然的转过。
然后，一转身发现自己老了，老的满面皱纹，老的惨不忍睹。我曾对你说过那首诗，那首诗歌里说，我会爱你，至死不变爱你苍老的容颜。
但在残缺的梦里，我知道那些话是梦里的童话，拿来哄哄你开心而已。我曾经像个孩子，在你无数的谎言里欣喜不已。
我没有告诉你在黑夜里，那些破败不堪的梦境是怎样啃噬我的年华，我就这样一年年老去了，你却未曾看见。当我慢慢习惯了梦里的刺痛和眼睛里的皱纹，我试图慢慢的安慰自己，所有的日子都可以这样一掠而过。
我不止一次的从梦中惊醒，然后流泪，然后看泪光冲洗后的面孔美丽的妖娆无比，我知道这种诡异的美丽灿烂后必是更加的孤寂和衰败，我比任何人都领会的出那种绝峰处的寒冷，因为我每次都会从很高很高的高空上纵身跃下，清醒的看到自己在下坠的过程中心碎。
然而没有任何人来救我，你从来没有出现。这让我加倍的绝望。我看到少年的梦境，它从青年的梦里镜射进我的现在，而现在我开始凋残。
你看到了，我看到你轻飘飘掠过的眼神和嘴唇，你附在我的额头上，你在我的耳边吞吐着你的气息。
我多么愿意相信其实上天派了一个伴侣在今世和我贴身相携，所以只要你在，我会无时无刻的牵紧你的手，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任何人无法掠夺。
没有人告诉我，你其实是另一个地方走过来，就像我从另一个空间而来。彼此交握的手不合时宜的重叠到了一起。
那些破败的风景总是从梦里透露出一点真实的气息，我看到前世的石头横亘在脚底无法攀越，堆积的树叶覆盖了我的面孔，我发不出任何的呼吸。我看到你走远，从我身边， 就好像你从未在我的生命里停留，书，翻开一页就过了。
我从不对你说，在夜里，一个人，偷偷失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