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和历史变迁的融和
——读周恒长篇小说《喇叭》
文/程大康
现在社会读书的人越来越少，而关注语言艺术和民族艺术的人更少。作为文学爱好者，为了能更深的了解民俗文化，最近，我阅读了周恒老师写的民俗长篇小说《喇叭》。
《喇叭》是以灵璧县北濉河两岸后车轱村和前车轱村周李两家几代人吹喇叭的故事展开的， 刻画了当地普通民间艺人的鲜活形象。他们为了生活四处给人吹喇叭，人生中遇到的挫折、痛苦和欢乐，深刻展示了普通艺人在历史进程中艰难的艺术追求和求生之路以及家国情怀。
虽然从小听过周家班以及我们村附近几个喇叭班吹的喇叭，但我对他们只知道一点皮毛，只是感觉好听与热闹。
怀着一份期待与激动的心情，我翻开带着墨香的纸张，开始细细地品读，很快，便被里面的精彩故事和极具地方特色的语言所深深地吸引。
这本书详细地介绍了“喇叭”的特征，就是创作和传承，创作的灵感和源泉都是来自于大自然和民间。
男主人公周学宝（周家班第四代传承人）的爷爷，为什么会制定这样的规矩：只吹丧事，不吹喜事；任别人磨破了嘴皮子，奉承话说了一抬筐，也白搭。车村人和附近村子里的人也都知道爷爷这个规矩。读到这里，我就有个疑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班规呢？难道怕挣钱多扎手吗？好奇心的驱使，到晚上十一点多了还想继续往下读，想早点知道答案。就像看一部电视连续剧和打游戏一样上瘾。
当读到周学宝和李英子一起爬树掏鸟窝，周学宝在水里逮鱼，李英子的爸爸嗓子坏了不能吹喇叭在家扎社火等等，我就会想起小时候的童趣。小时候经常和伙伴们一起爬树掏鸟窝，到河里逮鱼等；村里要是有喜事或者丧事吹喇叭，我们孩子们总是第一个围上去。要是喜事，主人会发喜糖或者在人群中撒一大把一大把小糖在地上，让我们抢；要是丧事，我和伙伴们喜欢看那些活灵活现的社火。然后在花圈上摘几朵花玩，有的伙伴到棺材前，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干烙饼吃……当时气氛可热闹了。
《喇叭》还原了最真实最亲切的场景。同时还刻画了许多生动形象的人物。这些人物的性格鲜明，呼之欲出。比如：奶奶裹着小脚，乌黑的头发在脑勺子后边窝了个纂，外边用包网子包着，上边还插上一根银簪子。奶奶特能干，一天到晚不闲着，干完了湖里，回来就干家里的，从来没说过累。
爸爸老实，不爱说话，做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只有把想说的话在肚子里憋急了，才会说出来。
山爷老执，大额头，红脸汉子，嗓门子特别大，只要一说话就攒劲，一攒劲大额头上边的青筋就露出来，像蚯蚓一样，眼珠子通红，眼角上的两蛋子猫屎被太阳晒得发亮。
管家胡老细哈着腰，用手给石长山打着伞。
虹县城里南关甘小三：安胖子，大分头梳得像牛添的，肩上挎着大肚盒子枪，点头哈腰地……
小说里太爷爷对周学宝说的几句话，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吹《雁落沙滩》，首先脑子里要有一群大雁，慢慢地从地上飞起来，再慢慢地往沙滩上飞下去的那种感觉，大雁落下去时……”、“……吹奏时要用心去吹，把你眼里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心里想说的，全都一股脑儿用喇叭吹奏出来，……”、“咱给人家吹喇叭，是凭着咱技艺挣口饭吃……，喇叭是祖上传下来的一门谋生的技艺，怎能在你们手里丢失？”……因为这几句话不仅能用在吹喇叭上，还能用在各行各业上。就像《孙子兵法》，不但能用在军事上，还能用在商业、管理、处人处事上。
全书使用的语音几乎都是地方语言，这让读者很快就能融入到特定的语境和社会环境中，并对作品产生亲切感和好奇心。《喇叭》的语言具有浓郁地方特色。众所周知，方言在某种程度上更容易使作品形象色彩斑斓。方言的词汇特征和语法特征决定了地方语言的特殊的魅力。比如小说中所写的：手袱子（毛巾），眼床子（用木架子和麻绳盘扎的床），擦腚纸，苇子（芦苇），毛缨子（芦苇花）等，读后让人倍感亲切，难以忘怀。
周学宝非常专情，他为了李英子当年说的那句话“你要是能吹赢咱爹，俺就嫁给你”。虽然李英子的爹不能吹喇叭了，但是周学宝总是想：等我找到你了，我就吹给你听，最好再把老执山爷请来裁判，如果你和他，都讲我现在吹喇叭能吹赢你爹，你得嫁给我吧？
从此以后，周学宝为了娶英子，四处拜师学艺，执着地追求吹喇叭的技艺，就连吹喇叭要饭的葱花眼老头子，他感觉人吹的好，也虚心请教。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令我敬佩。
功夫不负有心人，周学宝终于找到了李英子，但他又为自己跟别的女孩订了婚约而犹豫。当他想开了再次去找英子时，英子又因为上级让她去前线阵地演出又一次分开。后来周学宝听说李英子死了，吓傻了。英子的战友告诉他，她临死的时候说一定把小银喇叭埋进坟坑里，因为那是你送给她的爱情物，那就是她的生命。周学宝哽咽着，我也随着他流出了泪水……
读完整本书，我仿佛已经融入进去，去倾听喇叭的声音，也了解了不少民俗知识。
去宿州两次听作家们讲课，都说到：一部好的作品，一定要跟时代的发展、进步接轨。比如：《平凡的世界》就是写平凡人的日常生活与社会巨大变迁所产生的冲突，纷繁地交织在一起。《喇叭》也是，从民国十九年到赶走日本鬼子，一直到打内战。最令我感动的是周家班不仅仅是普通艺人为了生存而吹喇叭，他们还有一颗真诚和爱国的心。太爷爷追求爱情被挖掉眼睛；爷爷为了救奶奶的命，累死在吹喇叭上；爸爸心里恨日本人在中国杀人，他不想取悦日本人，别的喇叭班吹喜事喇叭，而他吹丧事喇叭，最后被日本人砍掉小腿；李英子为了……
读完此书好多天，我还一直沉醉在小说营造的氛围里，久久不能平静和忘怀。我相信，《喇叭》这篇小说，不仅展现了皖北地区独特的民俗文化，还是一部发人深省的著作，时代变迁中的讴歌。相信这部小说，就像喇叭吹出的一首首动听的乐曲，一辈辈，一代代，永远根植在人们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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