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金宝作品 外出买菜，总爱先到菜市场的周边转悠一圈，看看有没有老农（年轻人都远走打工）刚从园里摘来，沾满新鲜地土或带着晶莹露珠的农家菜。 每看到那些花白的头发，苍老的面孔，干瘪的两腮，粗糙而颤抖的双手，我的悲悯之心就会油然而生。说实在的，买他们的菜，一是图个新鲜，最主要的还是想让他们尽早空篮而归，即使会问问价，但曾未讨价还价。特别是看到城管哄撵他们，心情更是极为不爽。 这次如往常一样来市场外“淘宝”，像是在搜寻猎物一样扫视着周边，眼睛的余光发现一人蹲着，顶着一块塑料布，半遮着一小堆胡萝卜，既怕雨淋，又怕别人看不见。那胡萝卜又瘦又小，未经梳妆，没有一点卖相，却让我眼睛一亮，胜过别人眼中的“白富美”。它静静地躺在一隅，照样能勾着我的魂魄劲直走过去。 走到跟前，随口问了一句：“多少钱一斤？” “昨个卖两块一斤，今个下雨，人少，你就给一块五吧！清冷，卖了，卖了，俺好回家！卖者说。 刚才只顾盯着胡萝卜，这时才细打量一下卖者。已有古稀之年的他，满脚泥泞，身材好似他的萝卜一样又瘦又小，脸上刻满了沧桑。但很有精气神，说起话来也还有力。我想，可能是与生命在于运动有关吧！ 我上下打量着他，他也看看我，笑笑说：“自己种的，个头小些，没上化肥，缨子早冻死了，留到现在刚扒出来，想卖个好价钱，可城管好撵，也没有地方卖。再说，人（贩子）卖的，好看，个大，俺还是卖不起价！” 感觉他说的都是大实话，不像一些菜贩子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令人生厌。我一直都在认真地听，这样，他也会很高兴，所以我站在那里稍作迟疑了一下。 他因为我是在犹豫。接着说：“胡萝卜，是一宝，又叫小人参，不仅含有多种维生素，还独有胡萝卜素，营养好，老少吃都好，有钱人也欢买！”我听到这里，有些惊讶，感觉这个老农并非一般。便说：“听您言语，老先生定是腹有诗书之人吧！听我这样一说，老农笑笑：“哪里，哪里，俺就是一种地的！”但不难看出他顿时来了劲，有了自豪感。声音明显压低道：“不瞒你说，别看俺现在是七八十岁的糟老头子，想当年上过初中，在大队里红着嘞！先在学校教过书，后被大队借去当记工员，离开了学校，导致后来没有转正！” 听到这里，不禁为老人感到惋惜。也曾经代过课的我，竟然有种惺惺相惜之感，也使我更加敬畏眼前的这位老先生。 我忙接过递来的袋子，随手就装。 “买多少，十块钱的？”老农说。 “不能，孩子马上放假，就回老家了，来二斤就行了。”“不，随便称，就五块钱的吧！”我连续作答。 “好，好，快三斤半了！五块钱的！”老人说着，扭过身子要我看称星。我一笑而过，便忙着付钱。 我一摸口袋，空空如也。忽然又想起早几天在灵璧家园看到一个帖子，大意是倡议年轻人，多关心卖菜老人，别忘记了带现金。我不仅为之叫好，还特意点赞、转发。这记性！气的我直拍脑袋。就问了一下，能扫码吗？老先生笑笑说：“俺是老年手机，没有码。孩子有支付码，打工走时给我弄个牌子，一次不小心找不着了。心想，即使有，我也要付现金，假如像那个帖子说的一样，钱被他们孩子领走了，老人只能无奈。 我忙去附近店家买了日用品，顺便扫来十元现金付给老人，打算不想让他找钱，提起袋子即走。可老人连忙追过来，就是不同意。我看这阵势，也只好作罢。 回来的路上，天还在下着小雨，犹如我的心情一样沉重。那位年过古稀的老人，比我的父亲还老还瘦小，为了生活，寒冬腊月，守在雨中，多么的不易。那个画面，久久停留在我的脑海里。 我观察了老人的胡萝卜，也就是二三十斤，一块五一斤，，即使全部买完，多少钱？不由联想到有些人洋装裹身，豪宅数栋，名车出行，整日花天酒地，动辄就抽上百元的一包烟。 不禁自问，人的差别咋么这么大呢？！ 这真是: 头顶蓝天脚立土，同为黑眼黄皮肤。 有人肚腩有人伛，几家欢喜几家哭。 款款名车他来去，栋栋豪宅谁进出？ 倘若求得轩辕剑，削平三山填五湖。 作完上面小文，心情难平，随口而占，望方看不要见笑。 2021·01·26·于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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