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境遇多么凄惨，都不要自寻绝路：当年，我对小子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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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宏生命日记（974）

无论境遇多么凄惨，都不要自寻绝路：当年，我对小子如是说

 （一）

我曾经见过同龄人自寻短见的冲动。大约是在1986年春季，高三下学期，我见到我们班最高大的那位男生喝了农药。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喝农药，可能是觉得学习压力大，或者遇到了伤心的事。他是插进文科班的复读生，个头比我高，可能在县城住，长相也比我俊朗多了，只是在成绩上比我们一干优秀学生有些差距。

30多年过去了，不知道那位老兄眼下在哪里高就。我只记得，当时同学们在传言，某同学喝了农药，正在某处抢救。我赶紧跑去看究竟，于是见到了同学被灌肠的场景。只见高高大大的小伙子蹲在地上，狼狈不堪，一根管子从嘴里插到胃里，灌进去的是肥皂水，同学哗哗地呕吐出来胃液。

那位插班生同学没有失去生命，后来他怎么样了，我没有留下什么记忆。不过，高三的时候，我闹过一场波折，我爹怕我自寻绝路，他着实被吓了一跳。

彼时，我跟一位女同学闹了一场纠纷，我说了一句“再骂就打你”，女生就反讥“你敢，你打打试试”，我就扬起书本，忽悠到了女生的脸。后来，女生有家人前来“报仇”，班里有亲戚关系的男生又打了我一耳光。

后来惊动了我爹，我爹连夜从家里赶过来，到学校找我。可是，找遍了宿舍和教室，却不见我的踪影，这下子把我爹吓坏了，生怕我发生意外。其实，我皮糙肉厚，没有把那场风波当回事，当晚没有去教室学习，而是到学校附近的录像厅看武打录像片。

大约是晚上10点许，我听到录像厅的门口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不情愿地起身，就看到了我爹的身影。那一次，我爹倒是没有怎么斥责我，而是直接骑着自行车把我载回家。

到了家里，我爹对我娘说，我一直想，如果小子想不开，出了事，直接就把他拉到西边地里掩埋了。当时我想，唉，我怎么会想不开自杀呢？我皮糙肉厚，这点烦恼，我看一场武打片就熬过去了。

 （二）

2011年7月1日，我家长子胡小鹄的中考成绩揭晓了，小子考了一个不够理想的分数。彼时，小子对衡水中学心驰神往，可如果凭借中考的分数，很难进入衡水中学。小子回到了老家，我赶到老家，对小子发泄了一通抱怨。

我坐在妹妹家的沙发上，劈头盖脸地数落小子，小子躺着床上，满脸羞涩，呆呆地听着我的数落。旁边，我爹还嘻嘻哈哈地劝我，这样的分数在县城里也是出类拔萃了。我又怒怼我爹，少插嘴，你有能力给我儿子找高中上吗？

对着小子发泄了一番怒气，依然要给孩子找学校上啊，于是，我坚持联系衡水中学的招生老师，力争谋求去衡中就读的机会，毕竟小子日常的成绩还不错。然后，我平静一下心态，温和地告诉小子，爸爸这些年一直为你操心，爸爸对你有抱怨，你要理解。

那两天，我一遍又一遍地联系招生老师，胡小鹄则躺在床上，显露出惶惶不可终日的神态。后来，我想起，附近有一个游泳馆刚开业，干脆带着小子游泳去吧。

在游泳池，我见到了一群孩子正在热火朝天地在水中打闹，一问，竟然是小子的同学。我问他们中考成绩，竟然都没有过500分。有个同学得知胡小鹄的考分，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笑嘻嘻地说，就这还不理想啊？我要是考500分，我妈说不定给我买辆车呢。

在蓝澄澄的游泳池里，我扎了几个猛子，游了几个来回，就给小子上开了“政治课”。我告诉小子，爸爸对你的期望值比较高，因此才对你耍态度，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小子笑眯眯地对我说，爸爸，我怎么会想不开呢？没事，放心吧。

那一次，我给胡小鹄讲述了我初中毕业时的经历。相比起小子，我的初中学生可谓糟糕透顶。当年，我的初中英语只学会了第一册，第二册的单词就背不下来了。考高中的时候，我连预选关都没有过，甚至临考前还给女生递纸条。

我告诉胡小鹄，爸爸在初中毕业后，又复读了一年，才考上了高中。爸爸这一生，真正刻苦学习的时间，其实只有四年。你看，爸爸考高中就落榜，经过努力，依然考上了还算不错的大学，你呢，即便是没有考上理想的高中，也不要气馁啊。尤其是，不管发生了什么，千万不要想不开，不能发生意外事件。

小子瞪大了眼睛，问我，什么是意外事件呢？我说，譬如跳楼自尽啊，服毒自杀啊。小子嬉皮笑脸地告诉我，爸爸，你就放心吧，我怎么会那么没出息呢？

刹那间，我就放心了。我告诉小子，接下来，爸爸会厚着脸皮，坚定不移，想尽一切办法，把你送到衡水中学就读。

 （三）

2014年的此刻，胡小鹄已是衡水中学高三学生。高三第一学期，小子的成绩相当出色，考过年级第一、第三，成绩基本上在年级前列。哪知道，受自主招生的影响，第一学期期末考试，小子的成绩竟然滑落到128名。

春节后开学，小子的调研考试成绩就难以闯进前20名了，本来，我希望小子冲击北大，他的成绩一下滑，我就慌了神。在高考前的两次模拟考试中，小子的一模竟然考了年级200多名，二模依然是年级100多名。我暗自叫苦不迭，这样的成绩，别说冲击北大，连人大也没有希望啊。

在QQ上，我给班主任郭老师表达了自己的忧虑。郭老师告诉我，孩子的这种情况也是比较少见，近些日子，胡小鹄神情黯淡，有些萎靡不振，看起来压力很大，如果方便的话，请家长过来，陪孩子吃顿饭，缓解一下孩子的压力。

由年级第一下滑到年级200多名，对一个孩子的心理承受力确实是一次考验。正巧赶上学校放假，我驱车赶到了衡水。我把小子从校园里拉到了一个风味餐厅，里面摆设着各种丰盛的菜肴，我点了几道菜，然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试图帮着小子解开心理疙瘩。

我说，刻苦学习的价值，其实不是非要争第一，而是做最好的自己。胡小鹄截断我的话，问我，爸爸，你是不是想说，你混了这些年，一直在努力，依然是个小科长，对吧？

我说，是啊，爸爸遇到了别人没有遇到的几次挫折，但是，爸爸一直在牢记，只要不是生死问题，一切困难都不是问题，面子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任何情况下，都要学会豁达，学会勇敢地面对挫折。

小子抬头望着我一眼，问我，爸爸，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尽管考不好，也不要泄气，不要去跳楼啊？我点点头，是的，一两次考不好，不意味着永远考不好，即使高考败得一塌糊涂，也不意味着绝路啊。

小子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对我笑眯眯地说，哎呀，爸爸，你看你说的，不就是一两次没考好吗，我这样告诉你吧，即使你想不开跳了楼，我也不会去跳楼，你就放心吧。

一下子，我心里的忧虑和担心云开雾散。我笑逐颜开，扬起筷子指着餐桌上的菜肴，对小子说，吃吃，使劲吃，吃完就回学校学习去，这次见你，我的任务完成了。

 （四）

实际上，每个人遇到难以自拔的挫折和烦恼时，轻生的念头难免会在脑海里迸发出来。我得了癌症后，就不止一次产生过轻生的念头，我害怕病危时的剧烈痛苦，我害怕一场绝症耗费光家里的钱财。不过，最终，我的理智战胜了冲动，责任战胜了轻率。

我不止一次想象过自己拆开防盗网，从六楼一跃而下的情形，只不过，轻生的念头只是瞬间迸发，很难转化为实际行动。由此及彼，我联想到，我对孩子学业要求比较严，给孩子施加的压力大，因此，我一直在竭尽全力地帮助孩子放松心灵，减轻心理压力。

小儿子在学霸云集的衡实，成绩很一般，但是，他一直在努力，入学后已经掉了20多斤体重。我一次次告诉小子，努力的价值不是争第一，而是做最好的自己，只要不是生死问题，一切困难都不是问题。

即使在批评孩子时，我也要耐心地对小儿子说，爸爸也会犯错误，爸爸的一些话可能会让你觉得很难堪，如果你有意见，可以跟爸爸争论，即便是爸爸批评错了，你也不要一气之下，打开窗户，吧唧一声，跳楼了。

此刻，小儿子会笑眯眯地对我点点头。我接着继续重复我的话——只要不是生死问题......

一切困难不是问题，小子随口接过我的话。我说，对，等你到了爸爸这个年龄，才知道，这一辈子将会遇到很多挫折，譬如你吧，说不定会考不上理想的高中，说不定会失恋，说不定会遇到抢劫，说不定会事业受挫，但是，这都是人生的常态，无论怎么样，都不要自寻绝路。

如今，我家俩小子，都把我的话记在了心中——只要不是生死问题，一切困难都不是问题，即便是遇到生死问题，也要争取把大问题转化为小问题。

 （五）

中考和高考即将来临，每年我们都难免听到个别学生因为考试受挫而发生极端行为。日常生活中，父母与孩子也难免会产生争执，尤其是，眼下很多孩子沉溺于手机游戏，家长在制止孩子玩手机游戏时，一定要注意孩子的情绪，一定要提防孩子发生极端事件。

当孩子成绩出现下滑时，我们要帮着孩子总结教训，无论考得多么糟糕，我们都要告诉孩子，只要努力，咸鱼还有翻身的机会呢。谁也不知道那份收获的喜悦，会在前方多远处等着我们，但是，你要做的只有努力，只有坚持。

让我们跟孩子谈心：有一天，你失败了，你的汗水没有浇灌出丰硕的果实，但是，人生还长，机会还多，未来还远。你向亲人和自己保证——我不跳楼，我不抱怨，我不自暴自弃，我必须珍惜自己的生命。只要不是生死问题，一切困难都不是问题。

让我们告诉孩子，当你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歧视你的时候，实际上它并没有把你放在眼里。真正强大的是自己的内心，即便是遇到一些挫折和抹不开脸面的事儿，其实挺一挺就过去了。

每一个对孩子的成长寄予了殷切希望的父母，请把我对我家儿子的劝慰，传递给自己的孩子，陪他们读一读我这些发自肺腑的话。让我们一起，为成长中的孩子，撑一把遮风挡雨的伞，一起享受生活的收获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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