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田在上

海神

 (一)

龙田是宁乡西部的一个山区小镇，距宁乡城区九十公里。从方位上讲是“上宁乡”的最西边，与安化，涟源相接，是“鸡鸣三县”的地方。从地势上讲，龙田是宁乡丘陵与安化雪峰山区相接的过渡处。从巷子口，沙田，田坪里上龙田，至少有两百米的地势差，上龙田，是沿山谷一直上升的感觉。龙田在我们的头顶上。上到龙田，眼前是沿山坡往山顶发展的层层梯田，以及高大的山峰，还有热闹的车水马龙，这是一个大山腰上的繁华小镇。

沩山与龙田都是宁乡西部高地，但两者并不能相提并论。沩山是山顶上的村庄，有“四面爬坡上沩山，人到沩山不见山”之说，在沩山，给人的感觉是丘陵山地，并没有山区的高峻，是一种高地上的田园。龙田与沩山不同，龙田是高山山腰的台地，能望见山势的向上攀登，在西边，高大的山脉挡着你的视线，与天空相接，这里有真正的大山，高大，环抱，人和房屋在它的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点缀。往东却是无限的开阔，龙田整个地势是坐西朝东，与东边平地高出两百多米，且龙田地势向东廠开，以千米高山为靠背，对面的扶王山，近处青山桥的芙蓉山，田坪水库，远处流沙河的罘罳峰，上宁乡的山川地势尽收眼底。在龙田登高望远，眼界和心境会比平地有所区别，登上台地的高处，或者爬上龙田后背的大山，往西是莽莽群山，延往天际，往东却是天高地广，田园村舍尽收眼底。在龙田，或许真有种山大王的感觉。

龙田依靠的是两座大山，一座叫古双峰，一座叫瓦子寨，两座大山均在八百米以上，属湘中雪峰山东部边缘。古双峰向南与青山桥的洪家大山相连，这条山脉高大厚实，八百多米高，把宁乡与娄底(以前属涟源地区)隔开，山脉向南与湘乡褒忠山连接，奔向南岳，整个山脉是上宁乡丘陵区与涟源丘陵山地区的分界线，正如一条巨龙伏卧在湘中大地上。我一直认为青山桥的“洪家大山”准确的含义应是“横界大山”，它自古就是宁乡，娄底，涟源的分界。

龙田的另一座大山叫瓦子寨，宁乡最高峰，1071米，这座山属于湘中雪峰山脉东部边缘，与安化山区连为一体，站在瓦子寨山顶往西看过去，即是万千山岭，莽莽苍苍，那就是自古称为梅山的雪峰山。瓦子寨作为湘中雪峰山东部边缘，高耸壁立，又有十万大山为后盾，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沩水是宁乡最长的河流，从巷子口，龙田方向下行的支流经过官山，称为官江。龙田是大山腰中的台地，龙田的水应是顺山势而下，成为官江之源。从广义的龙田，也就是有了七里山的大龙田，这个命题是成立的，但如果仅就山腰台地上的龙田，会给人一个意想不到的结论，龙田台地的水流向了与官江相反的方向，官江向东汇入沩江，龙田的水向西而去，成为涟水的支流。

古双峰和瓦子寨是龙田的坚实靠山，也是纵深之地，两山分界处是一条上十公里的峡谷，这条峡谷由龙田台地向西进入涟源，地势也由四百米下降到两三百米，进入娄底和涟源丘陵区，龙田地势向峽谷倾斜，两座大山的水和龙田镇上的水大都流向这边，龙田的水成为涟水的支流之一。在龙田通往宁乡巷子口，青山桥的公路修通之前，龙田最便捷的出进是顺这个峡谷下涟源。顺水而下，很自然的习惯。

(二)

龙田是两座大山的山腰台地，居高临下，正如一把巨大的靠椅，它又有向西而去的高山峡谷通道，既有猛虎下山之势，又有狡兔三窟之纵深，据此为王，真会有坐上龙椅之豪气。

果真如此。

安化属雪峰山区，那里有雪峰山的万千山岭，雪峰山古称梅山，安化有梅城，离龙田很近，雪峰山区自古为瑶，苗之地，他们信奉梅山。在安化，涟源一带，人们以“梅山”为神，把阴阳法术称为“梅山”，在这一块据山为王的也以梅王自称，梅王成反官护民的英雄。雪峰山的梅王传说颇多，在宁乡龙田，青山桥，安化高明，涟源湄江都自称有梅王寨。在正史上的记载，最早的不叫梅王，而叫扶汉阳。

扶汉阳(905～977)，原籍汉阳，五代时因避罪投梅山右甲首领顿汉凌，旋任“梅山峒蛮”左甲首领。为打破朝廷的禁锢和征伐，扶汉阳、顿汉凌多次率梅山人民袭击潭州(治所在今长沙市)、邵州（治所在今邵阳市）。后唐天成四年(929)，楚王马殷遣江华指挥使王仝统兵进攻梅山，战死官兵二千多名，扶、顿率瑶人击毙司徒官王仝，获全胜。北宋太平兴国二年(977)，宋太宗命翟守素、田绍斌、王恍等调集诸州兵马再攻梅山，扶汉阳率众仓促应战，兵败身亡。

这段史料有四个要点。一是自古雪峰山区山民占山为王，梅王即为苗瑶首领，与朝廷抗衡。二是梅王威胁潭州(今长沙)，卲州(今邵阳)，对湖南官府统治造成巨大威胁。三是官府与梅王有两次生死之战。四是与宁乡建县直接相关。宁乡正式设立宁乡县是宋太平兴国二年(977年)，它与扶汉阳战死是同一年，也就是朝廷取得对雪峰山梅王绝对胜利，消除了对潭州的心腹之患后，正式设立宁乡县，取“安宁乡邑”之美好期待。

这段历史已嵌入当此地名。王仝(读音为“同”)官职为司徒，后人为纪念王仝，将战死地唤作司徒岭，此岭即为宁乡龙田到安化高明乡的界山。龙田有瓦子寨，曾经的梅王山寨，对面大山为扶王山，安化新桥也有梅王寨，扶王山。遥想当年，官兵对峙，杀声震天，历史确也悲壮激烈，宁乡其“安宁乡邑”之名来之不易。百年之后，宋神宗熙宁五年（1072），朝廷收复梅山，置安化，新化县，不与朝廷通的梅山最终臣服。

(三)

977年，宁乡设县，龙田正式归属宁乡县，龙田成为宁乡的边际。龙田台地亦成为连通雪峰山山区与宁乡，长沙平地丘陵区的最前沿，龙田从此不再是山大王的山寨，而与宁乡，长沙一道，视野向东。

梅山归化官府后，山里与山外得以沟通，在安化大山中有了梅城，清塘，高明等小镇，涟源有了伏口镇，七星街，再加上宁乡龙田、巷子口的兴起，这些小镇如绿野中的珍珠，人烟兴旺，商贾日繁。在祟山峻岭中曾经有两条石板古道将这此小镇连结起来。古时从梅城到长沙有36铺，人称36铺到长沙，其中清塘铺、驿头铺、高明铺、司徒铺，这段古道通沩山、龙田和巷子口。另一条是从安化梅城到湘潭的石板大道，人称安湘古道。这条古道从清塘铺往南经过涟源市的伏口镇，七星街。龙田到七星街有一条峡谷相通。龙田可以北上高明，南下七星街，将宁乡，安化，涟源三县交界处连成商路环线。

上世纪六十年代，龙田有了两条公路经过。一条从涟源经龙田到宁乡、长沙的S209线，一条从湘潭到安化东坪的S311线，两条省道在龙田“十”字相交。

龙田往西，顺水走过一个十公里长的峡谷，到雷鸣洞，在这里进入涟源，再往下是丘陵田园，到七星街，桥头河。这条路是龙田人走得最早，也是最多的古道。“过了桥头河，冇得茄子吃”，这是龙田人的口头禅，说的是错过了就没机会了。涟源有煤，过龙田到宁乡、长沙，这也是涟源煤炭外运的重要通道，这条路列入省道行列，编号209。龙田也就成为运煤车队的“驿站”，虽然沿途尘土飞扬，但运煤师傅和龙田人都有点自豪感。在上个世纪，有煤烧，一挥手就能搭上汽车，确是值得炫耀的。在龙田有很好的有色金属锰，在瓦子寨八百米高的山中开了一个矿，叫棠甘山锰矿，当时归属益阳地区的桃江锰矿，所以龙田有了个国营企业“桃江锰矿”，锰矿几百号人，一排排的矿山用房在山腰层层叠叠，“之”字公路向瓦子寨攀升，龙田也如黄材一样，有过辉煌的“工业时代”。

1958年，省里决定修建柘溪水库，坝址在安化东坪，沿资江上行的雪峰山深处。公路从东坪转梅城、清塘、高明，经龙田下青山桥到湘潭，叫柘湘公路，这条路是柘溪水库建设和电力塔建设的重大工程。

安化高明到宁乡龙田中间是桂安山，这座山两县分界处，安化那边叫司徒岭，宁乡这边叫白花坳。古代这个岭上有座茶亭，为过往商旅行人的驿站。在高山坳上建茶亭，当然得有水，这里居然有水，且甘冽怡人，人称“神水茶亭”。柘湘公路在这一段经过白花坳，沿山腰到龙田。由于公路环山盘绕，开山炸石，相当艰险，当时一切追赶速度，修建公路的人员达到数十万，不少筑路民工长眠于此。1960年公路竣工，在白花坳上建有一座纪念塔，以纪念在此为修路而死难的民工。这座塔仍然耸立在公路边，塔顶有两个筑路民工的石像，有着当时战天斗地的豪迈，过去60年了，已是很珍贵的文物了。

两条省道在龙田的“十”字交叉，由此龙田一跃而为省级交通的枢纽，龙田位列宁乡山区重镇。

斗转星移，时势变迁。随着娄底新城的崛起，以前的涟源地区重心被娄底取代，涟源成为娄底地区的小弟，由涟源经龙田到宁乡的省道降级为县道，这条路现在叫县道“雷横线”。省道209变更为从娄底经青山桥、老粮仓到长沙。曾经红火的龙田桃江锰矿也宣布停产，矿区荒废。龙田过去的工矿交通重镇时代已经过去，正如灿烂的烟花之后，仅留满地灰尘。

(四)

龙田，当然还有田。

这里的田从平地开始，沿山坡向上，这是典型的山区梯田，这些梯田将山坡整理成一层一层的，在春夏秋冬里展现油绿或金黄的彩带。民居在山坡或树林中飘出炊烟，小黄狗敏捷地奔跑，它用极远的视野，守着它的家园。山里有鸡，水塘中有鸭，龙田人在这些称为“龙”的田土，过着高高在上的生活。

对面扶王山的云雾蒸腾，或者在雨雾中或隐或现，龙田人看得多，扶王山是龙田人开门望见的最好风景。在上世纪撤区并乡中，原本属七里山乡的扶王山西麓划入龙田，“看着看着就成自家屋里的了，这是缘份啊”，龙田人很感慨，很满足。

“扶王山的雨晒得谷，古双峰的雨落得哭”。虽然开门就能看到扶王山的雨，但龙田人怡然自乐，那里落雨到不了龙田，爱干什么就干什么。龙田人最关注的是屋后古双峰的云雾。古双峰近在眼前，高大浑圆的山体，云雾在山腰盘旋。其实，在春天，整个龙田有雾的天气很多，在山外看龙田，是云雾中的仙境，但龙田人最关心的是古双峰，他们把古双峰的云雾当作气象预报。

我到过新化的紫鹊界梯田，研究过广西的龙胜龙脊梯田，以及隆回的梯田，这些高山上的田土，都是自然灌溉，并不需要水库和引水工程，利用水气蒸腾到山坡或山顶，遇冷形成自然降水，或者高山密林中涵养的山泉，自流下来成为灌溉水。

但这种山坡水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它有三个必要条件，一是山坡在千米左右，二是南向或东南向，三是山地形成半环状。简单的说是南向、环抱形高山地势。在谷歌地图上，龙脊梯田，紫鹊界梯田都是这一结构，三面大山环抱，一个巨大的山窝向南敞开，南来的水雾在山腰聚集，成为自然降水，孕育出举世闻名的梯田文化。

龙田同样有这三个条件，其中方向为东南向。龙田东南为巷子口和沙田，低龙田两百多米，东南方的水汽涌向龙田，龙田的千米高山正好接纳东南来的云雾。这种水汽入高山形成的降雨，在安化雪峰山区最为典型，在气象学上有“安化暴雨中心”这一说法，龙田正在这一中心边缘，这是龙田大山植被繁盛，自古形成梯田农耕的得天独厚的条件。龙田梯田，养在深闺人未识。

高山梯田的三个必要条件，注定它是稀罕物，至今全国有名的高山梯田也只有两个。在龙田，自古就是梯田农作。龙田距青山桥高速公路出入口仅二十公里。现在龙田工矿不再，山青水秀，自然生态恢复，再加上一季稻作的回归，将龙田梯田作为旅游景点打造，是值得期待的。

在龙田山上的田土中，水田中种植水稻，旱土中种植最多的是萝卜。

龙田的高山田土，水雾充沛，昼夜温差大，萝卜长得好，是龙田人的最爱。萝卜切成丝，晒干，长久的清香，由于萝卜不惹虫菌，久收不腐，干萝卜丝是龙田人常年的家底菜。

将干萝卜丝与猪肉捆扎一起变成的扎肉，是龙田人的一道发明。将土花猪肉，肥瘦搭配，切成适当大小一块，煮熟，抹上盐，风至稍干，将萝卜丝与肉捆扎，入瓦坛密封收藏月余后，全年食用。

这种扎肉与火熏腊肉有本质不同。龙田扎肉是煮熟，盐味入肉，防变质，再伴干萝卜丝吸收空气中的多余水份，让萝卜丝的清香与肉融合，一荤一素两种菜相伴，相互渗透，相得益彰，没有烟熏，是自然的本质。

扎肉最大的口福是萝卜丝的清香，脆爽，自然的甘甜，肉的原汁原味，且油软不腻。龙田人家家都做扎肉。

(五)

龙田，在梯田之外，当然还有你想要的。

瓦子寨，宁乡最高峰，凭这一点，户外运动者必须爬，正如“不到长城非好汉”一样，爬瓦子寨是一种履历的证明。

从龙田镇上往西三公里，两山夹口处峡谷的入口右边，沿老锰矿的公路上山。山的八百米处是一个相对宽阔的山谷。这个山谷曾经是桃江锰矿生产区。在矿区再往上，就直奔一个锥形的山头而去，那就是瓦子寨。作为户外探险的目的地，瓦子寨有很大的名气，但一直没有顶登的路。从八百米开始，沿一条山脊攀援而上，山脊至少是70度的坡。山顶是一块很小的平地，这块很小的平地，对户外爱好者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一是它的高度。由于山峰的千米高度和独立，山顶形成独特的小气候。初冬时，山腰还是青绿，山顶已戴上白帽子，冰冻时，山顶满是冰晶琼枝，绝对的水晶世界。二是视野。因为独立山顶，四周空旷，没有任何遮拦，有着最自由的视野。看朝阳，看落日，看云海，看一重一重山的延伸，这是摄影者最理想的大地“三角架”。除了这个山顶，还有这座山的缤纷色彩和果实。瓦子寨龙田这一边，是一个面朝东南的山谷，没有北风，又接纳着峡谷生成的丰沛降水，这边有着独特的小气候，满山都是繁茂的树木，即使千米的山顶也是大树丛生。整座山遍布樱花树和映山红，在春天，这座山的缤纷色彩真的让人叹为观止。在春季和秋季，这里的甜桃子(龙田人称弥猴桃叫甜桃子)，野生核桃，山菌子，以及更多的山果、药材，是取之不尽的宝库。

瓦子寨，又叫寨子山。这个寨子肯定与梅王有关，在龙田有扶王和梅四保的传说。不管怎样，此山自古为山大王之寨是可信的。以前锰矿的地方，八百米高山中一块大平地，且三面高山环抱，唯一的出口又在悬崖之上，山后一个视野无限开阔的千米级岗哨，谁都会据山为王。

古双峰。与瓦子寨并立，是龙田人眼中的神山。这座山是洪家大山的北端，高大厚实，面朝东方，山的东南脚下是青山桥的田坪水库。一片碧蓝的水面，给了芙蓉山和古双峰以水的灵秀。从龙田镇上望过去，古双峰这边，梯田层层向上，是很好的山地农耕区。这座山上曾经有一个庵堂，在山顶双峰之间的一块平地，自古就有“庵子里”这个地名。据传这个庵堂与对面瓦子寨的梅王，两个山头，各据一个，隔个大峡谷，喊得应，一边刀光剑影，一边暮鼓晨钟，一凡一神两个世界，一动一静两种人生。现在只留下庵堂遗址的一口水塘。因为人迹罕至，这池水绝对的纯静，绝对的碧蓝，可以想象成山顶的一面明镜，微型的高山天池。

龙田大峡谷。即古双峰和瓦孑寨相夾的高山峡谷，十公里长，是龙田的纵深，现在这里是龙田的冬塘村，我把它叫做龙田大峡谷。

两座大山都在八百米，峽谷中一条公路沿一条小河向西通往涟源。十公里，地势至少两百米的落差。自古就是龙田出涟源的通道，这个峡谷并不险峻，现在有一条高等级油砂路。这边的古双峰山体陡峭，植被茂盛，少人烟。瓦子寨这边，山体纵深开阔。从峡谷沿一条山溪进去三公里，瓦子寨山脉延伸来的一个六百米高的山顶窝里，有个很有趣的地名，叫“不晓冲”，我想，在被外界知晓前，那绝对是一块世外桃源。十公里的龙田大峡谷，在春天，云雾弥漫，或者一天的早晚云雾蒸腾，这是大峡谷的常态，有但闻鸡犬声，云深不知处之感慨。龙田大峡谷出口叫川门子，两山悬崖夹峙，公路伴河而过。这个关口，龙田这边是一块相对平坦宽阔的河湾，有田土，村庄，地名叫“岚光坪”。这个地名得解释一下。“岚”是“山”和“风”，即山间云雾，“光”是指太阳光。“岚光”是指太阳光线照射或穿过云雾所产生的云光，或者五彩霓虹，或者穿过云雾的直射，散射的光束，这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美妙。古人命名这里为岚光坪，可以想象这个小村子的仙境。出了川门子就出了龙田大峡谷，地势开阔，进入涟源丘陵平地。就在这个出口一公里左边，那里有涟源的“雷鸣洞”，那是属于涟源的传奇。

龙田大峡谷的高山夹峙和云雾蒸腾，以及瓦子寨的山大王，给了这条路很多的传奇。十公里长的峡谷，以及峡谷两边大山，这个龙田的纵深地带，正如龙田巨人背着的一个大口袋。我在想，宋代设置宁乡县时，把龙田划归宁乡，并把龙田的这个纵深处附上，可以想象，当时的决策者的战略高度，古人的见识，确让后人钦佩。

龙田距涟源七星街、桥头河不足二十公里，距黄材四十公里，它又是安化下宁乡去长沙、湘潭的必经之路，这里成为商贾重镇是必然的。龙田街上的商铺和货品并不是乡村级，而是小城档次，这里毕竟有工矿交通重镇的底蕴。

满地灰尘的年代已过去十多年了。龙田有了青山绿水，晴朗的天空。过镇的两条公路都改造为油砂路，在公路相交的“十”字路口，居民的楼房沿路而建，已经发展为一个颇具规模的大市场，取了一个很有内涵的名字，叫“边城大市场”。对龙田而言，“边城”这个名字是地域的标志，但对旅游者来说，“边城”这个名字是有文化内涵的，龙田也会有沈从文笔下的古镇风情吗?这是我们对龙田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