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也要关心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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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请大家看两张图。

第一张各位刚见过，来自上周一（5月9日）俄罗斯的“胜利日”庆典，被簇拥着的弗拉基米尔∙普京总统。

看到这张照片后，我不禁想起一件文物，感觉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二张来自4500年前美索不达米亚的乌尔王朝，为了显示国王的权力，艺术品上的国王形象总会比其他人高出半头。

这种艺术手法得到传承，我们也能在乌尔王朝1700多年后的亚述帝国看到：

亚述帝国最喜爱的石雕艺术，你一定能看出谁是国王

相比之下，古希腊世界中并没有太多表现君主高大形象的艺术，这多少跟当时古希腊的政治体制有关。

我们都知道，古希腊世界由一个个小城邦组成，很多城邦是民主制，有领袖或监察官，但他们随时能被民意搞下台。也有被僭主独裁的城邦，但毕竟只是城邦。雅典倒是搞成了帝国规模，但帝国时代的雅典基本是民主制，直到伯罗奔尼撒战争后期，才被僭主派短暂统治。

也由于不同政治形式都存在于古希腊世界，当时的史学家与哲学家们对此做了诸多研究和思考，力求找到对人类最好的政治模式。

古希腊先贤们留下许多经典著作，对后世影响深远，直到现在也能引起我们思考。要说其中最瞩目的经典之一，不得不提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

可能有朋友看到“政治”两个字就头大，条件反射地失去兴趣甚至反感。也有很多人觉得，普通人没必要关心政治，政治也不是应该普通人操心的事儿。我还经常听到一类观点是——政治太复杂，普通人看不透，因为普通人不了解的信息太多，想啥都是瞎想，也没有用。

亚里士多德可不同意这种观点，在他看来，每个人和政治的联系都十分紧密。

大家心里其实都清楚，身为国家、社会中的一员，政治怎么可能与我们无关？只是大多时候因为无奈，只好主动脱离关系。

在《政治学》这本书里，亚里士多德研究了各种政治制度的特点。他对政治制度的分类，就是看权力的分配方式。亚里士多德并不否定僭主制，在他看来，不管国家是由一个人统治，还是一群人、或者多数人来统治，身为政府的任务，就是要实现人民的幸福生活。

在亚里士多德看来，国家的基本功能是保护国民、促进经济、预防犯罪等，但这些只是构成一个国家最基本的条件。国家的终极目的是人民幸福。

那么，什么叫幸福和美好的生活呢？

亚里士多德认为，仅仅吃得饱穿得暖有房住是不够的，人们还有精神上的需求，这样才能把人和低级动物区分开来。因此，一个好的政府不仅要提供人民温饱的生活，还要让他们的灵魂快乐。

灵魂的满足包括对知识和正义的探索，对美德的追求，人类通过这样的过程走向智慧，而智慧才是打开幸福大门的钥匙。拥有了智慧的人，会得到自我实现的终极幸福感。

然而，由于亚里士多德对暴政做了许多分析和研究，导致他这本书被诸多诟病。就如同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一样，《政治学》也被批评是为专制君主做的“学习手册”，给他们提供了简单可行的有效建议。

那么，亚里士多德到底提供了什么“建议”呢？

首先，亚里士多德说，僭主应该让臣民们保持贫困，这样他们每天都要操劳，根本没时间图谋不轨。他用埃及做例子，人们都被赶去修建金字塔，既没空闲也没余钱。

忙忙碌碌的人没时间学习，更没时间思考，没时间关心政治。只要他们对政治没兴趣、对公共事务不关心，就完全不会想改变现状。

第二，要防止公民们联合在一起。亚里士多德建议废除共餐制（古希腊的一些城邦，男子不在各自家里吃饭，而是聚在一起共餐），禁止集会、结社，甚至教育等活动，尽一切可能去防止人们互相认识、建立信任和友谊。

古希腊时代，一些城邦中有专业的密探，在集会和聚餐上打探人们在想什么，亚里士多德觉得这是很有效的手段。而且要让公民知道密探的存在，这样人人讲话都会有所顾忌。

更高阶的一层呢，就是制造公民间的对立，挑起不同阶层、或是同一圈子内的矛盾。

第三点，既然叫暴政，那就要毫不留情地使用暴力，这是让政敌和普通百姓恐惧的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因为暴君不必遵守法律，暴君坐在法律之上。

亚里士多德在这部分讲了一个故事：有位僭主派使者去另一个僭主那里请教统治之术，被请教的那位僭主什么都没说，只是把黍田里最高的黍穗都削平了。

使者回去把所见告诉自己的僭主，僭主明白，这是要他把城邦里所有杰出的人都解决掉。

第四点，可谓杀人诛心了——要让公民道德滑坡，鼓励告密和背叛的社会风气。亚里士多德建议僭主们培养“卑躬屈膝的仆人，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讨好、奉承僭主。所以，这也导致僭主只喜欢恶人，因为他享受被人奉承的感觉，但是高尚的自由人不会这么下流”。

培养恶人还有一个用处，因为恶事需要恶人去干，也只有恶人才会去干。

最后一点是欺骗。在亚里士多德看来，欺骗是僭主的基本功。僭主一心抓牢权力，与此同时却要装出高尚的君王风范，关心臣民、节约清廉。对于古希腊僭主来说，还要表现得十分敬神。

看到这里，你是不是也想骂亚里士多德了？净给坏人出这种有效的馊主意。

但是，亚里士多德从未直接给任何僭主提过任何建议，他只是在做一项研究，可惜研究成果会被任何人使用。就如同原子裂变技术可用来发电，也可用来被制造原子弹。

亚里士多德这本书与其说是给君主看的，他更想提醒广大的普通人——专制暴政的危害多可怕，你们应该如何保护自己，免受暴政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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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是一个很迷人的世界。如果你只是简单了解她，可能会觉得难以接近，因为光记那些地名和人名就很难。那些大大小小的城邦国家，不同的民族，还有着复杂的神话系统。

但你当然知道，深奥的古希腊是人类现代文明之源，那里有我们一生也探索不完的知识、和读不过来的精彩故事。

本周的“西方历史与艺术”线上讲座继续走入古希腊的世界，是古希腊时代最重要的历史事件、也是每个人最应该了解的历史之一——雅典的报应：伯罗奔尼撒战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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