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第四十二卷,汉纪三十四
汉光武帝建武六年(庚寅,公元30年)
【原文】
先是,马援闻隗嚣欲贰于汉,数以书责譬之,嚣得书增怒。及嚣发兵反,援乃上书曰:“臣与隗嚣本实交友,初遣臣东,谓臣曰:'本欲为汉,愿足下往观之,于汝意可,即专心矣。’及臣还反,报以赤心,实欲导之于善,非敢谲以非义。而嚣自挟奸心,盗憎主人,怨毒之情,遂归于臣。臣欲不言,则无以上闻,愿听诣行在所,极陈灭嚣之术。”帝乃召之,援具言谋画。
【译文】
先前,马援听说隗嚣对汉朝怀有二心,准备独立,几次写信责备劝说他。隗嚣收到信后更加愤怒。等到隗嚣发兵反叛,马援于是给刘秀上书说:“我和隗嚣本是朋友,开始派我东来时,他对我说:'我本打算拥戴汉朝,请你前往洛陽观察,你认为可以,我就专心一意拥戴汉王朝。’等我返回,真心诚意地以实汇报,确实想引导他从善,不敢用不义欺诈他。可是隗嚣自怀奸恶之心,就像强盗憎恨主人,怨恨的感情,于是集中在我的身上。我如果不说明,陛下就无法知道。我请求前往陛下所在之地,向您详尽地陈述消灭隗嚣的策略。”刘秀于是召见马援。马援一五一十地提出作战方案。
【解析】
东汉时间走到这里,对隗嚣、公孙述发动统一战争不过是时间问题。刘秀本对隗嚣抱以期望,以为能够争取,奈何隗嚣有割据之心,一直对刘秀推三阻四各种花言巧语。他是隗嚣的部下,又是隗嚣派往刘秀这边的使者,更是积极的主张归顺刘秀。甚至来说,马援的存在为早起刘秀相信隗嚣起到极大作用。”难不成,你马援之前的行为都是配合隗嚣做战略欺骗争取时间?“其一,切割关系
现在隗嚣已反,马援如果想要留在刘秀这边的第一步就是切割关系。臣与隗嚣本实交友,初遣臣东,谓臣曰:'本欲为汉,愿足下往观之,于汝意可,即专心矣。’
浓缩起来就是,”隗嚣造反和我没关系,我马援是受害人“。并且这样的说法弱化了作为隗嚣好友马援背叛的行为,进而转变为识时务、识天命。其二,存在卡位
还记不记得当年刘邦死后,对陈平的任命,让他在关东驻守。其核心就是他知道,自己一旦离开吕后身边,必定会有人告他的状。而他自己又不在,无法辩解之下,久而久之就假的成真的了。留在吕后身边是自保,是能够面对那些告状时可以快速反击。臣欲不言,则无以上闻,愿听诣行在所,极陈灭嚣之术。
上面的材料中,马援表示自己希望到刘秀的身边为他阐述消灭隗嚣的策略。结合之前提到陈平,这段其实分为两个部分,一则是到刘秀身边,二则才是阐述消灭隗嚣的策略。也因为只有马援与刘秀见面了,马援自己辩白才能够尽可能洗去自身的嫌疑获取刘秀的信任。如果不去,则主动权完全不在自己手中,说不定就没将来了。其三,展现价值
而阐述消灭隗嚣的策略则是马援重新在刘秀集团的定位。就如同耿弇提出收上谷兵、消灭彭宠、张步一样,背后的诉求其实就是迅速捞取军功卡位政治地位。彼时东方战局基本定了,就算有那些刘秀的功臣们也虎视眈眈,基本没有马援什么事。隗嚣反叛则是转机,相当于是创造出了陇右军事行动的需求。而马援在陇右有一定影响力,且又是隗嚣旧将,熟悉陇右隗嚣的情况,具有一定”先天“优势。这也是马援提出”愿听诣行在所,极陈灭嚣之术“的核心。其目的也是为了重新确立自身在刘秀处的价值,为将来军事平定隗嚣卡个位置捞军功。【闲言】
马援是个聪明人,看得明白天下大势,知道选谁、跟谁混。马援也是个狠人,事不可为的时候,做起切割一点犹豫都没有。马援还是个实在人,知道自己要什么,利用手中的资源去搏自己想要的。扯远了,要说这段有什么启发,看似什么都有,却也都只沾点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