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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辅行诀》,分析张仲景(二)

通过《辅行诀》,分析张仲景(二)

河北省中医药科学院

华佗的遭遇让张仲景有所顾忌?

张仲景与华佗都生活在东汉末年,现有的资料没有说他们互相认识,但是,华佗的遭遇,张仲景应该有所耳闻。曹操杀害华佗的时间,虽然没有准确的日子,但爱子曹冲196-208年)的夭折是一个佐证。尽管曹冲是一个神童,八岁时就能称象,却因病情危重难疗,死于非命。曹操拉着曹冲冰凉的小手,想起了华佗,他老泪横流,捶胸顿足地说:“吾悔杀华佗,令此儿强死!”

也就是说张仲景写《伤寒杂病论》序言的时候,华佗应该已经遇难了。

华佗何罪?怀璧其罪!不好好地为当权者服务,就可能引来杀生之祸。

张仲景“坐堂行医”的传说,应该不是空穴来风。也就是说,当权人士杀一个医生,在那个时代是很容易的。张仲景如果不做官,想回家做一个医生,他的待遇也许和华佗有某些相似,因此他才不得已而“坐堂行医”。

在这样的乱世,张仲景在著作的序言里,才有可能不再避讳东汉光武帝刘秀的名讳,而说余每览越人入虢之诊,望齐侯之色,未尝不慨然叹其才秀也

在东汉末年,董卓之乱之后,张仲景不避讳“秀”字,还因为当时的书不是印刷品,文字狱还没发明出来。文人对君亲名字的避讳,还是一个尊重先辈的“自觉行为”,而不是罪名。

乱世出英雄,大胆创经典

在西汉儒教尊敬经典的时代,很难出现拆了《汤液经》,改造《素问》六经,编制《伤寒论》的事情。

东汉末年,群雄并起,天下大乱,天师道、太平道等大胆制造经典,才给了张仲景突破藩篱的精神力量,他对前人流传下来的医学经典,进行了颠覆性的改造。

首先,在著作的编排上,《汤液经》用脏腑辨证论百病,用“六合正精”系列方药,治疗外感热病和天行。先列五脏辨正体系,有小补心汤、大补心汤;小泻心汤、大泻心汤。也有小补肺汤、大补肺汤;小泻肺汤、大泻肺汤。还有补肝、泻肝;补肾、泻肾;补脾、泻脾的方剂,并且都是有大有小,对仗整齐,体系完整。

《伤寒杂病论》的编写体例与《汤液经》不同,后者五脏辨证百病在前,诊治热病天性的“六合正精”四神方在后。

张仲景如果按照《汤液经》的体例写一部新书,应该叫《百病热病学》,而不是《伤寒杂病论》。

《汉书艺文志》记载的经方,以及《素问》《灵枢》论述百病,都重视脏腑辨证。《金匮要略》虽然也重视脏腑,但是在形式上远没有《辅行诀》所收载的五脏补方、泻方各分大小那样规整,一般也不用脏腑命名方剂。

张仲景为了突出伤寒病的诊治,把百病统称为“杂病”,可见伤寒病的“独尊地位”的确立,是张仲景留给后人最重要的“家训”。此前的《素问》《灵枢》,只有用“热病”命名的章节,没有用伤寒命名的专篇。

张仲景之后,伤寒学家、伤寒著作逐渐涌现,“热病”、“天行”很快就成了“绝学”,没有人专门研究,也没有人撰写专著。

这是中医历史上,诊治模式的重大转化。模式是人们解决复杂问题,最简单实用的技术路线。此后,明清温病学家的崛起,也是“模式转化”的结果。

张仲景对于《素问·热论》的传经理论,以及《汤液经》的“六合正精”的方剂体系,从临床实际出发,进行了大胆的改造和创新。

改传经理论,尊古不泥经

《素问·热论》对于“伤于寒”的热病,按照每一日传一个经的模式,分类临床证候,发病日期具有“决定作用”,一日太阳,二日阳明,三日少阳,四日太阴,五日少阴,六日厥阴,日期与证候的对应关系,非常严格,固定不变。并且提出“其未满三日者,可汗而已;其满三日者,可泄而已”

验之临床,“日传一经”,并与“三日前后分汗泄”联在一起叙述,其缺陷十分突出。是遵从经典,将错就错?还是大胆改革?如何改革?

张仲景吸收《素问·热论》学说之精华,按六经分篇述其证治,同时又不拘泥“日传一经”,处处以证候为据,体现了辨证论治的治疗思想。如:“伤寒二三日,阳明少阳证不见者,为不传也”,“伤寒三日,三阳为尽,三阴当受邪,其人反能食而不呕,此为三阴不受邪也”。

《伤寒论》之中,论述伤寒的病程,经常见到“二三日”、“四五日”、“五六日”、“十余日”等不确定的日期描述,这种“或然”之词,完全基于临床实际情况,也是对于“日传一经”的明确否定。

当然,张仲景治疗伤寒病的丰富方法,也绝对不是汗法、泄法可以概括的。

变革“六合正精”,提倡“随证治之”

陶弘景《辅行诀》说:“外感天行,经方之治,有二旦六神大小等汤。昔南阳张机,依此诸方,撰为《伤寒论》一部,疗治明悉,后学咸尊奉之。山林辟居,仓卒难防,外感之疾,日数传变,生死往往在三五日间,岂可疏忽!若能深明此数方者,则庶无蹈险之虞也。”

陶弘景既主张《汤液经》与《伤寒论》之间的继承关系,又强调了《汤液经》治疗天行热病方剂的重要性。

陶弘景说阳旦、阴旦、青龙、白虎、朱鸟、玄武,“此六方者,为六合之正精,升降阴阳,交互金木,既济水火,乃神明之剂也。张机撰《伤寒论》,避道家之称,故其方皆非正名也,但以某药名之,以推主为识耳。”

《汤液经》的“六合正精”方剂,如同排兵布阵的战法,号称与天地阴阳、四时万物相呼应,具有“升降阴阳,交互金木,既济水火”的功效,被尊封为“神明之剂”。

对于“古贤”这样神圣的方剂,一般人都会膜拜不已。但是,张仲景却故意“避道家之称”,改名换药,经常加减,如同拆旧房盖新屋,把“六合正精”做成自己的原料。

按照衣之镖先生的研究5,阴旦汤、阳旦汤有一个共同的药物组成,都有芍药、甘草、生姜、大枣四味药,可以叫“混元汤”;它加桂枝为小阳旦,加黄芩则成小阴旦;再加人参,就成为“大方”。这是一个规律性很强的原则6

张仲景在《伤寒论》之中,并没有完全遵循这些原则,而是“另起炉灶”,根据病情提倡“观其脉证,随证治之”。

以热病天行为例,仲景不仅注重外感病的发热,而且对发热的不同程度,发热的伴随症状,都进行了细致的区别,给予不同的治疗方法,也即辨证论治的方法。比如发热的同时伴有恶寒,属于表证发热,无论病程是几天,都需要发汗解表治疗。再进一步划分,在发热恶寒同时存在的时候,如果属于没有汗出,或有脉浮紧和呼吸喘促,可以使用麻黄汤;如果发热恶寒,伴有汗出,或有鼻鸣干呕,应当使用桂枝汤;如果是素有咳喘,又新有外感表证,则须选用桂枝汤加厚朴、杏仁;如果外感表证,发热恶寒的同时,有饮邪停聚心下,则需要用小青龙汤进行治疗;如果发热恶寒的同时,兼有内热口渴,烦躁身痛,则需要用大青龙汤治疗。

临床上常常有误治之后,表证未去又添新的正气损伤,如伤阴、伤阳、身痛、心悸、欲作奔豚等证,应当分别采用桂枝加葛根汤、桂枝加附子汤、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桂枝加蜀漆龙骨牡蛎汤、桂枝加桂汤等进行治疗。仲景还有桂枝加芍药汤、桂枝加大黄汤、桂枝麻黄各半汤、桂枝二麻黄一汤、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麻黄附子细辛汤、麻黄附子甘草汤、葛根汤、葛根芩连汤等与表证有关的方剂。

这样一来,既摆脱了《素问·热论》的“日传一经”束缚,也不受《汤液经》的“六合正精”限制,而是根据“辨证论治”的实际需要,产生出一系列的“经方”,每一个“经方”都是不同病机的概括,而不是膜拜“神明之剂”,不敢越雷池一步。

《伤寒论》对下法的使用,也很细致:用大承气汤、小承气汤、调胃承气汤治热结于里;桃核承气汤、抵当汤、抵当丸治疗血热互结;十枣汤、大陷胸汤、大陷胸丸、小陷胸汤治疗水热互结,或是痰饮与热互结,等等。

仲景治疗伤寒的法则、方药,细密如此!决非汗、泄二法,或汗、吐、下三法的几个药方,所能简单概括。

仲景六经辨证的内容,博大精深、丰富多彩。难怪王叔和《脉经序》说:“仲景明审,亦候形证,一毫有疑,则考校以求验。故伤寒有承气之戒,呕哕发下焦之问。而遗文远旨,代寡能用,旧经秘述,奥而不售。遂令末学,昧于原本,互滋偏见,各逞技能,至微疴成膏肓之变,滞固绝振起之望。良有以也。”

王叔和作为有幸整理《伤寒杂病论》的第一人,他在《脉经》之中,把张仲景的著作精华吸收进来,并且是按照“可”、“不可”汗、吐、下等治法进行分类,而不能完全揭秘张仲景六经辨证的突出贡献。

唐代医学大家孙思邈说:“伤寒热病,自古有之,名贤睿哲,多所防御,至于仲景特有神功。寻思旨趣,莫测其致,所以医人未能钻仰”。

王叔和、孙思邈所说的“伤寒热病”,强调了伤寒学家对于热病学术的继承,却没有揭示从热病到伤寒的“诊治模式转化”,也难以预见日后的温病学创新。

仲景六经辨证的学术特长,是在宋代之后才被认识的。由于缺乏《辅行诀》这样的学术著作提供线索,所以,在长达两千年的历史过程里,人们对于张仲景的困惑,以及他的贡献,知之不多,研究不够。

总之,张仲景在东汉末年,受到当时社会动荡,人们崇信道家、道教所遭受的深重创伤,故而“避道家之称”;也因为道家创始人张道陵、张角等大胆借助经典,开创新说的鼓舞,完成了由《素问·热论》、《汤液经》,到《伤寒杂病论》的升华,成为影响中医几千年的“医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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