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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看红楼:贾兰最后怎么了?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

冷眼看红楼:贾兰最后怎么了?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

原创2021-06-13 17:00·四眼观天

射猎

荣国公真正的继承者——贾兰

贾家的富贵从哪里来呢?自然是从贾家的祖宗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源哪里来。那么二位国公的富贵又从哪里来?《红楼梦》第七回中焦大醉骂的情节给出了很明确的提示,贾家两位公爵的爵位是从军功中得来的,焦大“从小跟着太爷们出过三四回兵”。二祖经历了相当惨烈的战争,受过严重的伤,被焦大“从死人堆里”背了出来,才“得了命”;遭遇极端情况,粮水皆断,全靠焦大照顾才能活下来。当然清朝封爵不仅仅是你吃过苦就给你封的,一定是你立下功劳了,才能按功封赏。尽管年羹尧曾是雍正皇帝的亲信,但是没有军功之前,封爵的事连提也不要提,直到他平定策妄阿拉布坦之乱和郭罗克之乱时,才封相继被封为三等公、二等公,平定罗卜藏丹津之乱以筹划周详、出奇制胜,晋升为一等公。

贾宝玉没有什么出息,还瞧不起有出息的

可是宁国府之后,二代贾代化、三代贾敬、四代贾珍、五代贾蓉都不再参与战事,只是安享富贵,爵位一代代地降下去了。荣国府二代贾代善依然是国公爵位,或者是贾源功高,允许再袭一代国公,或许是贾代善也还能参与战事,得以承袭原来的爵位,但是再往下一代,贾赦、贾政玩忽职守的玩忽职守,弃武从文的弃武从文,再下一代的贾琏和宝玉更是黄鼠狼下豆杵子一代不如一代了。贾家赫赫公府之家,竟然没有一个有出息的儿孙能够继承祖宗的威烈,披挂上阵,为朝廷效力,安定边疆!一个个要么用心聚敛私财、沉迷酒色,要么遣弄词藻、耽玩闺阁,实在深负祖望。

贾家唯一一个能够重整家风的人当是贾兰,可惜高鹗所续《红楼梦》完全没有延续前八十回的文意,贾兰被安排成考中了第一百三十七名举人,得以重振贾家门楣。荣国府是国公府哎,你中个举人就算是重振门楣了?对于军功起家的贾家来说,这算是辱没祖宗吧。

今天我们来说一下贾兰长大了以后到底如何了,他才是贾家正真的继承者。

李纨

前八十回中,关于贾兰命运的蛛丝马迹

《红楼梦》中关于贾兰的描写不多,对于他未来命运的暗示也大多是隐藏在他的母亲李纨的判词中,那么我们就先来说说这个判词,看看李纨最后封诰是不是贾兰中举的证明。

第5回,贾宝玉梦游太虚,看到了贾家女眷的命册,听到了《红楼梦》曲十四支,其中有关李纨的内容有:

判词:诗后又画着一盆茂兰,旁有一位凤冠霞帔的美人。也有判云:

桃李春风结子完,到头谁似一盆兰。

如冰水好空相妒,枉与他人作笑谈。

李纨的老公贾珠虽然聪明,但是他并没有参加科举考试,也没有承袭爵位,李纨是不可能妻凭夫贵获得凤冠霞帔的。这也是为何李纨是王夫人的长媳,王夫人却要用王熙凤来管家的原因。李纨没有诰命,一则出入都中其他贵族府邸多有不便,二则出入宫廷。第53回,除夕日,贾家女眷要进宫朝贺行礼,都需要有诰命的,按照品阶着朝服,坐轿入宫,其他没有品阶的只能先在祠堂之前等待。元妃省亲时也是如此,人家又诰命的都按品大妆,排在队伍前面,李纨只能和一群小姑子站在一起。没有老公可以指望,李纨的生活想来也是郁闷之极,好在她还有个儿子,一心教育儿子,熬上它二十年,儿子出息了,自己也还有出头的日子。

李纨只能站在后面

这个判词就是写若干年后,贾兰出息了,一盆茂兰就是贾兰,李纨母凭子贵,得到了凤冠霞帔,不管李纨是不是在人生巅峰之时死去,贾兰最后一定是出息了,这应该是没有争议的。

还有《红楼梦曲》第十二支也与贾兰有关:

红楼梦曲第十二支——[晚韶华]:镜里恩情,更那堪梦里功名!那美韶华去之何迅!再休提锈帐鸳衾。只这带珠冠,披凤袄,也抵不了无常性命。虽说是,人生莫受老来贫,也须要阴骘积儿孙。气昂昂头戴簪缨,气昂昂头戴簪缨,光灿灿胸悬金印,威赫赫爵禄高登,威赫赫爵禄高登,昏惨惨黄泉路近。问古来将相可还存?也只是虚名儿与后人钦敬。

这里面也提到了李纨之后会“带珠冠、披凤袄”,这与判词是一致的,李纨母凭子贵获得了朝廷的封赠。下面的“头戴簪缨”“胸悬金印”“爵禄高登”“黄泉路近”则是说贾兰,我们从这四句话中是可以推断出贾兰是通过什么途径获得事业成功的。

这个小娃娃长大之后做了什么职业呢?

贾兰是从文还是从武的问题

我们先来看“爵禄高登”这句话。

我们看到这句话,不会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可以推导的,不就是说贾兰官当大了吗?还能有什么讲究?若是大家了解了清代的官制,就会发现这短短的四个字,里面隐藏着很多信息。

清朝的封爵制度在努尔哈赤时期就开始初步确立了。天命五年三月,努尔哈赤论诸臣功,序列武爵:“分总兵官品级为三等,其副将、参将、游击亦如之,众牛录额真俱为备御。”“列爵自下而上为备御、游击、参将、副将、总兵官五等,其中游击、参将、副将、总兵官又各分三品,凡十三级。”

这一时期的特点是“爵官混一”,统兵官将的任职与显示自身等级身份的封爵是同一的,也就是说,封爵是封给武将的,授爵与武官职任合一问题在此后较长的时间内继续。

一等襄勇伯明亮

皇太极天聪八年,将爵位的名称换成满语,但是依然延续授爵位与武官任职合一的制度。

“五备御之总兵官为一等公,一等总兵官为一等昂邦章京,二等总兵官为二等昂邦章京,三等总兵官为三等邦章京,一等副将为一等梅勒章京,二等副将为二等梅勤章京,三等副将为三等梅勤章京,一等参将为一等甲喇章京,二等参将为二等甲喇章京,游击为三等甲喇章京,备御为牛录章京。”

顺治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将武官官职和封爵的关系分离。这并非是爵位可以分封给其他官员了,而是将封爵与建立战功联系起来,而不是与官职相联系。在顺治年武官官职与封爵分开之后,也主要授予武官,也有一些个别的情况,我们来总结一下:

1、来归、来降封赠。这个一般是在清朝建立初期,为了迅速拉拢敌对势力,改变战局,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会对来归的部落首领、高官优礼相待、许官授爵。努尔哈赤时期主要是针对的女真各部首领,有苏克苏浒河部的郭罗络氏常书,董鄂部的何和礼;皇太极时期则转向蒙古各部首领以及明朝高官,如封孔有德、耿精忠、尚可喜三人为恭顺王、怀顺王、智顺王。

但是统一全国之后,这种封赠爵位的事例就很少了,贾兰自然也不可能因此封爵。

2、承恩封赠。这是皇帝后妃的父亲,凭借自己特殊身份获得爵位。清初定皇太后、皇后不论嫡、继,其父一概给一等公世袭罔替。乾隆四十三年,皇帝认为自己老丈人虽然亲,但是你跟人家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人比起来,没得比,你占了个一等公,叫人家怎么想?于是改了规矩,以后皇后老爹统统改成三等公。

“其与佐命功臣栉风沐雨,拓土开疆者,实难并论”。

道光再一改,不是原配皇后,其父亲只能封一等承恩侯,不能封公。

贾兰肯定也不可能靠这条路子,等他闺女当了皇后,李纨也好七老八十了。

牧马人阿玉锡立下战功成为散轶大臣

3、军功授爵。在整个清代封爵前例中,无论是数量还是等级,军功授爵是占据最主体地位的。并且授爵制度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体系,没有军功,你在受宠不会给你爵位,和珅虽然受宠乾隆皇帝,也是在嘉庆三年,镇压白莲教王三槐起义,才得以晋封公爵之位。不管你出身如何,只要肯冲锋陷阵,就有你的爵位。《满文老档》:“冲锋陷阵有功者,悉命晋升,无爵者,赐以爵位。”

这条路子最宽,而且门槛不高,假如贾兰要获得封爵,最有可能就是通过建立战功而封爵。

4、忠勤职守,业绩突出者授爵。

这种情况主要存在于皇太极的天聪年间,清朝由部落社会向国家过渡阶段,曾经短暂实行过根据官员考核结果授予爵位,但是很快废止。乾隆年间出过一个张廷玉是文官授予伯爵之位,但是最终还是被削爵,整个清朝爵位就成了武官的专属,贾兰若是想凭借科举取得“爵禄高登”那是没有可能的。只有通过参与战争立下功劳,才能实现。

贾兰最后参军也不是在后面突然出现的,在《红楼梦》第26回中就有提示:

宝玉无精打采的, 只得依他。晃出了房门,在回廊上调弄了一回雀儿,出至院外,顺着沁芳溪看了一回金鱼。 只见那边山坡上两只小鹿箭也似的跑来,宝玉不解其意。正自纳闷,只见贾兰在后面拿着一张小弓追了下来,一见宝玉在前面,便站住了,笑道:'二叔叔在家里呢,我只当出门去了。'宝玉道:'你又淘气了。好好地射他作什么?'贾兰笑道: '这会子不念书,闲着作什么?所以演习演习骑射。'宝玉道:'把牙栽了,那时才不演呢。'

贾兰除了认真读书之外,他还用心于骑射的演习,不忘祖宗根本。而宝玉则对此不屑一顾,贾兰以后可以从军,宝玉绝对不是从军的材料。

三台虎钮银印

贾兰的官有多大?他去哪里打仗了?

贾兰“爵禄高登”,到底有多高?他到底在哪里立的军功呢?

《红楼梦》中有线索么?还真有,就是“光灿灿胸悬金印”这句话,这句话又有什么玄机呢?

首先我们看贾兰悬的印,说是“金印”,但绝对不是金子的印章。

清朝官印的等级,在材质上是从上到下为玉、金、银镀金、银、铜、木各种质地。

天子信宝

玉石的印章只能是皇帝使用。

金质的印章有大清嗣天子宝,太后,皇后,皇贵妃、妃,皇太子,亲王,亲王世子的册封印,朝鲜国王印。

大清嗣天子宝

所以这里的贾兰的金印不可能是金子做的印章,他的身份不允许,只能是金属质地的印章,我们顺便可以把木质印章排除掉。

银镀金的印章的等级也很高,有多罗郡王册封印,安南国王印,越南国王印、琉球暹罗国王印,贾兰也要靠边站。

剩下的只有银印章和铜印章了,古代也会把铜印叫做金印,但是我们这里还不能直接排除印印的可能,具体原因我们下面还会继续说。况且原文中用的也是“光灿灿”而不是“黄灿灿”,谨慎起见,也不能贸然排除银印。

银印的使用主要是一二品要员,个别的三品,例如公、侯、伯、经略大臣、大将军、将军、领侍卫内大臣、各部、都察院和理藩院等都用银印章。三品到九品统统使用铜印,按照品级不同,印章的大小是递减的。

我们还要注意一个问题,就是贾兰当时的样子是“胸悬”官印,而且官印是从外面看“光灿灿”的,并没有外面的包装,比如说什么包裹的包袱皮之类的。也就是说当时贾兰是直接把绳子是系在官印上挂在胸前的。那么问题就来了,这又涉及到清代官印的形制问题。

交龙钮天子之宝

清代的官印是有钮的。钮的样式有这样几种:

1、龙钮。这是皇室印章的钮,主要有交龙钮,盘龙钮,蹲龙钮,“乾隆钦定二十五宝”中有17枚印章是交龙钮,2枚盘龙钮,6枚蹲龙钮。皇后之宝为交龙钮,太皇太后、皇太后之宝盘龙钮,皇贵妃宝、贵妃宝、皇太子宝为蹲龙钮。

朝鲜国王之印

2、次一等的龙龟钮。妃金印、和硕亲王宝、亲王世子印、朝鲜国王印为龙龟钮。

多罗郡王的麒麟印

3、第三等为麒麟钮。这是多罗郡王印的款式。

4、第四等为驼钮。这是外藩赐印、部落首领赐印。以骆驼驯服之故。像是越南、琉球、暹罗国王印。

5、云钮,这个不列等级,是清朝赐给喇嘛教首领的印信。例如班禅额尔德尼金印就是云钮,还有跑了的那个的印也是云钮。

6、虎钮是第五等印。清代公、侯、伯及一二品高级武官及边政大臣所用银质官印用虎钮。

等级上又分三台、二台、无台。

提督、总兵官为三台。

二台者为侯、伯、经略大臣,大将军、将军、领侍卫内大臣、提督九门步军统领、圆明园总管八旗,内务府三旗官兵、察哈尔都统,伊犁将军,事务大臣,伊犁分驻雅尔城总理参赞大臣,管理巴里坤等处事务大臣、管理哈密粮饷事务大臣、镇守挂印总兵。二台印主要是西北回疆要员。

无台者有办理叶尔羌、喀什噶尔、阿克苏诸处事务大臣、提督、总兵。

7、最末一等是直钮,银印以下的铜印都是直钮,就是印章之上有一个扁圆状或圆柱状的把,方便抓握盖章使用。

总管内务印

这样问题就来了,这种直钮印没有眼儿栓绳子,印上的把儿上面细下面粗,直接捆绳也捆不住!怎么会有“光灿灿胸悬金印”的样子出现呢?由于清朝铜印的这个特点,我们直接就可以排除,贾兰挂的是铜印。

龙钮、麒麟钮、驼钮、云钮,由于贾兰的身份已定,都可以排除,只有虎钮银印才符合“光灿灿胸悬金印”的说法,这里的金印并非是金子的印章,而是泛指金属印章。

这样的话,我们的查找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虎钮银印之中有三台、二台、无台印三种,按照贾兰青年得志的时间,使用三台印的可能性不大。二台和无台银质虎钮银就应该是贾兰佩戴的印章。二这两种印章主要是西北回疆的官员。那么贾兰最大的可能是参与了清朝平定西北回疆的战事,建立功勋,从而获得朝廷的封爵。

这一个情节在第18回也有呼应,就是元春省亲时点了四出戏,其中第三出是《仙缘》出自汤显祖的《邯郸梦》,讲卢生被吕祖以瓷枕度入梦中,梦中被奸臣宇文融构陷。宇文融力荐卢生率兵靖边,欲置之于死地,卢生无奈挂印西征,用反间计轻取强敌,于天山勒石纪功,凯旋回朝之后,封妻荫子。这正是贾兰之后的写照,只是封妻荫子的环节换成了为母请封。

至于续本《红楼梦》中,说贾兰考中第一百三十七名举人的说法,实在跟前八十回无法对应。高鹗本人是科举出身,37岁才有了进士及第的出身,他自然是看中科举晋身的路子。而对于贾兰,他是功臣之后,完全可以走效力军中的路子,建立军功光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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