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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可怜”武大的“可恨之处”

金瓶梅|“可怜”武大的“可恨之处”

原创2021-06-27 06:48·夜里那片光

武大被潘金莲毒杀的“受害者”的角色令人对其产生“可怜”之感,但武大就没有可恨之处吗?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武大既是可怜之人,又有可恨之处。

书中形容武大的长相是“三寸丁谷树皮”,长得矮、身上粗糙、头脸窄狭。这样的形貌受欺侮在意料之中,古代等级森严的社会里因长相不好丧失前程的例子很多,武大的“天生异象”决定了受欺侮是较为正常的。今天社会上那些身材异于常人、相貌不理想之人也会遇到被歧视、不公平对待的情形,武大的身材、相貌是其“可怜之相”。武大与潘金莲是正当夫妻关系,却因为潘和西门的偷情被打伤,又被潘毒杀,这是武大的最可怜之处。然而这个可怜之人,可恨之处更多。

其一,依靠别人而不自强。武大是有原配妻子的,潘金莲是其第二任妻子。原配死后,武大炊饼生意就做不下去了,不得不换到条件不好的张大户的临街房租住,没有妻子的帮助,武大养家都困难;在张大户家又依靠张大户,因为免了房租得以靠着零活度日,因为接受了张大户的银子不得不对潘金莲与张大户的偷情默不作声;从张大户家被赶出来之后,又靠着潘金莲的首饰买属于自己的房子;武松到来之后,第一次在街上碰面时那句“你做了巡捕都头,怎不看顾我”,暴露出其又找到了新依靠对象的心态,“武都头”给了武大捉奸的勇气。

其二,没有骨气,过于懦弱,为了钱丢掉了基本的道德感。张大户把潘金莲送给武大的目的是继续和潘保持关系,在张大户设定的“局”中,武大的“忠厚、无妻小、住在内宅”符合局中人的标准,是张大户藏娇的工具。张大户“私与他银两”让武大能够挑着担儿走街串巷,好与金莲“厮会”。潘金莲已经是武大的房内之人,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武大却“虽一时撞见,原是他的行货,不敢声言”实在是过分。寄人篱下有着很多无奈,面对张大户的偷情,纵然不能真的能够阻止,但不敢声言是些过于软弱与窝囊,接受张大户有条件的银两更是不可接受。这也正是潘金莲讨厌武大的主要方面,原文中讲,潘金莲抱怨大户“莆田世界断生了男子,何故将我嫁与这样个货!每日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只是一味吃酒,着紧处却是锥耙不动”,武大的懦弱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受了别人欺侮就忍着,回家来借酒消愁。外表不理想,内里不自强,没有男人的气概是潘金莲生气之处。“但凡世上妇女,若自己有几分颜色,所禀伶俐,配个好男子便罢了,若是武大这般,虽好杀也未免有几分憎嫌”,自古才子佳人,却如是武大金莲,两相讨厌,自然不能和谐。

其三,没有条件的好面子。武大懦弱却是好面子,潘金莲诱惑武松失败后给武大告状“争奈武二那厮,我见他大雪里归来,好意安排些酒饭与他吃,他见前后无人,便把言语来调戏我”,武大知道武松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对潘金莲的“刁状”没有安抚之语,只是“休要高声,乞邻舍听见笑话”;后知晓武松要搬出去,武大说“他搬了去,须乞别人笑话”。武大担心是被笑话,而非其妻子是否被欺负。张大户在的时候,武大忍着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现在潘金莲属于他的时候,却只关心面子,实在是过分的恨。

其四,过于依赖别人,却又突然盲目自信。武松的到来给武大壮了胆子,终于扬眉吐气,不再像以前一样被欺侮。当听说潘金莲与西门庆的勾当之后,自信心爆棚去捉奸,却忘记了武松临行前的嘱咐“若是有人欺负你,不要和他争执,待我回来,自和他理论”。张大户和潘偷情之时默不作声为了银子,如今自己就翻天覆地,翻身奴农把歌唱了?被郓哥一挑唆,就冲出去显示自己的“男子气概”,这里的武大终于有了一些“骨气”是值得肯定的,潘应该感到些许高兴,但太迟了。建立在别人之上的自信总是不牢靠,捉奸直接导致自己走上了死亡之路,“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武大终于勇了一回。

其五,不照顾自己的女儿,把亲生女儿当“丫鬟”。潘金莲只知道嗑瓜子,所有的活都让迎儿去做,还“朝打暮骂,不与饭吃”,甚至到了“这两日有些精神错乱”的程度;武松来了“小女迎儿拿茶”,可是饭桌上只是“三人坐下”,不见迎儿,吃早饭也是“三口儿同吃了饭”。武大听之任之,完全不照顾迎儿这个十多岁小女孩的感受,两人之间没有看出一丝的亲情,两人之间成了陌生人的关系。武大被西门庆打伤一病不起,迎儿连水都不敢给亲爹,只是害怕潘金莲的毒打,不是迎儿冷漠,而是作为亲生父亲的武大丝毫没有尽到做父亲的基本责任,尚若武大能够回护一些迎儿,武大何至于到死如此苍凉。

这样的武大还让人可怜吗?之所以窝囊,完全是自己的原因,一生几乎都是在依靠别人,这样的可怜之人更多的是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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