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关东情怀
文/潘约孝
一、一路磨难闯关东
有句俗话叫做“待要走三六九”，一九七三年七月十六日，我背着一床被褥从陈疃小镇坐长途汽车先到高密住下，第二天继续乘车北上，当晚从潍坊坐火车，十九日晚快到终点站通化时，火车票和仅有的两块六毛钱被小偷給偷走了。
正在为出不了检票口发愁时，这时过来了两个小伙说跟着他们走可以绕过检票口，于是跟着他们转过了闯关东很多很多煤堆和建筑物后，终于绕出了车站。
由于没钱吃饭，只好返回了火车站，用热水泡煎饼补充了一下，好歹不饿了，躺在连椅上便睡着了。到了午夜被别人叫醒了，原来站内不让旅客在此过夜，只好背着行李到处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好歹找到了一个大门洞将就了一夜。
天刚亮我便到人多的地方，想把行李的东西变卖换成车票，可是卖了一上午，啥也没卖出去。到了下午，总算遇到了一位好心人为了照顾我，用两元钱买走了一件上衣，等我赶到了汽车站时，当天的班车已经没有了。
无奈之下，只能又回到了大门洞，想睡，睡不着，一天没吃饭了，饿的有点头晕。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道有啥办法才能缓解饥饿。当我看到前方有一家饭店，便情不自禁的走了进去，这个饭店只有六张长方桌，看见每个人都在吃高粱米饭就着白菜炖豆腐，原来这个饭店只卖一饭一菜。
我毫无目的地找了个靠边的桌子坐了下来，阵阵饭香扑鼻而来，这时觉得肚子更饿了，真希望有人能剩下一点，但是每个人都把饭吃的干干净净。可能是我待的时间太久了，一位约四十多岁的服务员过来问我为什么不吃饭，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这时的我就像遇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眼泪再也止不住了，爬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并把遭遇诉说了一通，随后她给我端来了一大碗高粱米饭和一碗白菜炖豆腐，我几乎是全部囫囵吞下去的，什么味也没尝出来，紧接着她又端来了一碗饭一碗菜，这时才觉得饭菜是特别的香，刚刚吃完她又送来了一饭一菜，我说：“谢谢，不用了，我吃饱了”，她说：“你再吃点吧，明天发车很早，没有卖饭的，剩下的你带着明天早上吃。”这时我又哭了起来，一时也不知怎么感谢才是，她说：“不要这样，不要哭了，我也是山东的，出门都不容易。”
光顾吃饭了，外边早已下起了大雨，跑到了大门洞衣服已经湿透了，没想到关东山这地方夏天的夜间还很冷，好歹熬到了天亮，穿着没干的衣服跑到了车站，总算坐上了开往财源公社的汽车。由于一夜的暴雨，弯弯曲曲的山路被大水冲刷的不成样子，车子总是走走停停，五十公里的路，走了四个多小时。到了清河公社，司机宣布因为前方公路损毁严重，汽车不能往前走了，还有三十多公里，大雨一直在下，住下吧没有钱，步行走的话，别说雨伞了，连块塑料布都没有，还饿着肚子，正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有两个人计划冒雨步行到财源，正好有了伙伴，我便饿着肚子加入了他们的行军队伍。
雨越下越大，又没有挡雨的工具，背上的行李快湿透了，越来越沉，肚子也越来越饿了，离前边队伍也就越来越远了。正当又累又饿的时候，在山坳的深处我发现了几处草房，于是便走上前想厚着脸皮讨点吃的，还好，这家正好煮了一大锅土豆，马上给我盛了一笸箩，我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烫的我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有两个小孩看着我嗤嗤地发笑，女主人把孩子轰走后对我说：“别着急，剥了皮，慢慢吃，关里来的吧，要到哪里去呀？”当她听说还有五十多里路时，马上说：“别走了，住一晚明天再走吧，下这么大的雨，没到家天就黑了。”我说：“谢谢你，我不能住下，前面还有两个同伴在等我。”她只好把土豆给我装满了四个衣兜，让我边走边吃边赶部队。我一边吃一边追赶他们，滚烫的土豆贴在大腿上，火烧火燎的，烫的我好疼痛，不得不全部拿出来放在雨水里泡了一会再装装进兜里，一边吃一边追赶他们，当即将追上的时候，就放慢了脚步，否则怕他们笑话我。
那天，每个衣服兜装了四五个土豆，每一个约有鹅蛋大小，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把二十多个土豆都吃了，现在回想起来我的饭量可够大呀！
一路上，爬高山，过大河，绕小道，抄近路，终于还有十公里了，同伴对我说不能再和他们一起走了，这里有条近路，穿过这片森林，过了一条河，再爬一座小山，我就可以提前到家了。于是我独自一人身背着滴着雨水的被褥，艰难地穿梭在森林间的羊肠小道上。
忽然发现前方有一个像狗熊模样的动物，我急忙后退，随手捡了一根木棍，躲在了一颗大树的后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个怪物，浑身筛糠似的颤抖着，准备应对不策，过了好大一会那个东西没动，我也不敢动，这时候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棵接近一米高的大树墩子，我当时就瘫坐在泥水里。
经过了六天的长途颠簸，历经磨难终于在七月二十一晚到达了既向往，又陌生的关东山。
二、浓浓的关东情
祖父家的房子依山傍水，窝风向阳，他们家有三间房，两头是火炕，上房是单炕朝阳，属于长辈居住，晚辈住下房，是对面炕，中间是厨房，安有两口大铁锅，一口锅做饭用，另一口用于给猪烀猪食。
初来乍到，我被这金黄色的玉米饼子吸引住了。婶子首先在大铁锅里用咸猪肉把豆角炒好，再把金灿灿的玉米饼子贴在铁锅的转圈，用大木柴蒸熟，还没有掀开锅盖满屋子里就已经飘满了令人垂涎的玉米饼子和豆角的香味。因为我是初来，婶子还加了一盘大葱炒鸡蛋。
这里一年四季吃饭都在炕上，老的小的都在炕里边，我在炕前站着吃饭。像五指分开那样大的玉米饼子我一顿吃了两个，外带两大碗豆角，其实还能吃，只是不好意思罢了。
在那个食不果腹的年代，山东老家那个地方，人口越多的家庭，日子更加难熬，最不喜欢吃的地瓜干，也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一个村子一年就饿死了八十多口人，尤其像我这被社会抛弃的、被文革迫害的、被红色政权排挤的人，今天在这里不但能吃饱，有时候还能吃上白花花的大米饭，觉得幸福到家了，深知这次机遇难得，立志扎根在这片黑土地上，总算让我有了立足之地。
这位祖父，其实就是父亲的发小，只是比我父亲大了一辈而已。由于他们俩感情深厚，才不嫌麻烦收容了我，他叮嘱我在这里要能吃苦，要勤劳，要自己主动找活干。
天没亮我就起来了，到处找活干，却不知从哪里下手，只好先把尿桶提了出去。其结果我还是做错了，后来爷爷对我说，尿桶拿早了不行，很多人睡醒了以后还要用，原来他们夜晚都把尿桶放到中间屋里，当成公用厕所，到做早饭前才向外提。
早饭后，婶子要磨玉米糊，准备烙煎饼。石磨安装在上房的北面，磨盘是用直径一米二左右的椴树墩做成的，所谓的磨盘架只是用了四根木头撑起来的，这里的粮食加工都要用毛驴拉磨，套毛驴以前，首先给它蒙上眼睛，用一根一米长的木棍栓在石磨的木把上，另一头有个圆圈套在毛驴的嘴巴上方，再把驴套扣好“驾”的一声喊出，毛驴就围着石磨转了起来。粮食装在石磨上面的一个罗圈里，顺着磨眼流淌进磨堂里。石磨的下层是固定的，上层是旋转的，两层石磨的磨齿把粮食碾磨成细细的面糊，然后便源源不断地下落在磨盘上。
这个毛驴非常狡猾，虽然被蒙着双眼，人不在的时候它竟然能觉察出来，它会狡猾地停下脚步，再后退一步，使支着嘴巴的木头棍失去了作用，斜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偷吃起来。驴子最终还是失算了，正在外边干活的婶子非常有经验，只要毛驴偷吃就瞒不了她，婶子推门进来将驴子逮了个正着。她拽住了缰绳，扬起鞭子猛抽起来，打得毛驴扬起头张着大嘴直叫，四个蹄子直蹦，驴毛满屋乱飞，撅着屁股连屁带尿直喷。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屁滚尿流”的成语是不是从这里来的？
由于毛驴子劲大，挣脱了婶子手里的缰绳，飞也似的围着磨跑了起来，这个家伙一边跑一边拉粪蛋蛋，人们常用的歇后语说“推磨放屁臭一圈”，现在倒成了“推磨拉屎咕噜了一圈”。每一个驴粪蛋子落地以后，不会静止下来的，就会像皮球一样又弹了起来，有的还蹦蹦跳跳地钻进了锅底坑。
由于毛驴的步伐一致，加上日久天长，把坚硬的磨道踩出来一圈距离匀称的驴蹄窝，这下子可好了，每个窝里装满了驴尿和粪蛋子，还是婶子有办法，她用灶坑里的草木灰把驴蹄窝填平了。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想立功赎罪，毛驴子加快了步伐，非常卖力地工作了，满屋子又飘起来了掺杂着尿臊味和驴粪味的草木灰。
作者简介
潘月孝（潘約孝）字信志，號蜜園主人，佛號匯孝。1952年出生於山東省日照縣，自幼喜歡书法，師從祖訓，歷經50多年刻苦磨練收獲颇豐，書畫作品多次榮獲金奬銀奬，在人民大會堂、釣魚臺國賓館等地展覽並收藏。先後被評為青島市《優秀義工》，青島市慈善總會《道德模範》，青島市西海岸《十大道德模範》，《感動青島》道德模範，青島市《岛城最美家庭》，青島市《文明市民》，山東省《十大老齡新聞人物》，2015年國慶節出席了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戦爭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大型系列活動，並且被評為《國魂_推動中華民族伟大复兴功勳人物》，《感動中國傑出功勳藝術家》，《中華人民共和國功勳藝術家》等光稱號。現任青鳥市名家書畫院常務副院長，青島市書法家協會黃河路考級工作站負責人。
禅意书画家
李建国，网名:清莲，安徽铜陵人，中国著名诗人、书法家，中国书画家协会副秘书长，红色诗歌协会秘书长。自幼练习书法，遍临古今各大家的字帖，形成自己独特风格。他的书法，行云流水、曲铁盘金。既能龙飞凤舞，又可笔力千钧，把自己的思想深刻融进书法的线条里。通过字形的大小，线条粗细、浓淡的变化，体现作者对书法独到的理解与审美，给人以美的享受。他的书法作品广受赞誉，并被名人收藏。他的书法作品在2016年被美国集邮集团选中制成邮票在世界各国和地区发行，被评为中美著名书法家，并授予证书。书法作品受邀参加2016年《纪念红军长征八十周年》书画展，获得好评。2017年他的书法被收录荣刊《环球大典》和《中国邮政》、《纪念建军九十周年》、《大师作品欣赏》等刊物，获得文化部举办“筑梦中国-德艺之杯”书法组德艺之馨奖，中国骄傲2017年度影响力书画家荣誉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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