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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头条金雕奖获奖诗词作品集丨《诗心雕龙》入选者曹耀元
曹耀元优秀原创作品集
 
(一)
 
小溪的故事
 
我是一条小溪,从雪山上流下,
我听说了,鲑鱼们谈论的海洋。
我看到过,河伯对无垠的向往。
我想知道,他们不知道的晴朗。
 
我疑惑,我思考,我流淌⋯
 
我回忆起,
我是一条小溪,从雪山上流下。
我记得,那雾气弥漫的山涧。
我喜欢,那雨中窸窣的叶片。
我开始,懂得那暖阳的眷恋。
 
我清醒,我坚定,我流淌⋯
 
我是一条小溪,从雪山流下。
那些激昂的誓言,
那些顺流而下的约定,
那些无声的赞美一一
对海洋,无边无际,何其宽广。
 
我想象,我奋发,我流淌⋯
 
我要流淌,向上流淌!
不是江河,不是湖泊,不是大海,
流向高山,流向白云,流向蓝天!
让旭日的光辉洒满我的心房,
让和风的意志载我直入云霄!
 
我是一条小溪,从雪山流下。
“今年的冬天,第一场雪?”
我看到,那本老旧的日记本,密密麻麻,点点滴滴。
我看着,坐在窗台,旋转手中的笔⋯
缓缓地,落在一个个标点上,
字里行间,我想用手接住。
 
我是一条小溪,从雪山流下。
在大海里,流传着小溪的故事一一
我不知道的我的故事!
我是一条小溪,从雪山流下。
大雪纷飞,旭日东升,
一场场生而向勇的梦!
我体会了,或许他们知道又忘却的晴朗!!!
 
(二)
 
有寺
 
有寺有寺
厚重其墙
奇之叹之
取经砌筑
寺本无经
僧本无佛
流水有道
不盈不涸
白鹭啼鸣
翰飞入云
云外见僧
僧外有寺
 
(三)
 
花房少年
 
默默走进花房,
却陷入了迷人的芳香。
在这花的海洋,
不知不觉失了方向。
不敢抬头仰望,
耀眼的阳光洒下善良。
 
街道人来人往,
并非每个人生活坚强。
该说去向何方,
即便月光在雨里踉跄。
 
独自走过花房,
你说你将要去往远方。
小溪潺潺流淌,
它们要你留在这故乡。
默默穿过走廊,
你看着我默默的说,
“噢,不能这样”
 
(四)
 
小手消失的日子
 
拼图从小手消失的日子
小手还在左抓抓右抓抓
拼图从小手消失的日子
小手抓起铅笔,准备练字
 
沙堆从小脚消失的日子
小脚还在蹦蹦跳跳
沙堆从小脚消失的日子
小脚穿上鞋,走起正步
 
颜料从小脸蛋消失的日子
小脸蛋还是脏兮兮的
颜料从小脸蛋消失的日子
小脸蛋终于洗干净,抹一手防晒霜
 
四季从小眼睛消失的日子
小眼睛还在东张西望
四季从小眼睛消失的日子
小眼睛终于跳出屏幕,帮小手抓笔
 
(五)
 
时间
 
时间的房门打开了
好像甜蜜的苹果
在最高的枝端
有人养了它
之后便忘了它
将这篮,这桨
放在屋内的一角
多么少啊
这个人的财富
美丽的植物看到春天
他们采不到它
 
(六)
 
有书
 
书的旁边有书
旁边的旁边还有书
书记录了回忆
心从回忆中苏醒
 
书的下层贴了照片
下层的下层还有照片
白色或黑白的照片
时间吹上去一层薄薄的灰
 
人的身边有人
身边的身边还有人
人每每凝视
凝视,直到黑夜
 
梦的那边有梦
那边的那边还有梦
梦从黑夜中诞生
不久便习惯了白天
 
梦的深处有水
深处的深处还有水
水在梦里呼吸
它将呼吸化作空气
 
(七)
 
追星星的人
 
蜷缩着坐在湖边
风卷起一片落叶
水面泛起时间的皱纹
荷花撑起纸伞
 
太阳是一块磁铁
将冬天最后一缕阳光包裹
然后夹在书页中间
看田野里
在风中凌乱的头发
 
高墙褪色为尘土
日夜奔跑的人
如湖水般温柔
双脚踩着月光
 
(八)
 
母亲的生日
 
你是何时悄悄打开门
带着问号般的小肚脐
优美而茫然地踏入这世界?
 
半个世纪前
一条热毛巾
将你轻轻托起
门前的老槐树下
听风在呼吸
 
生日
纪念生日
是祝福
是蛋糕
是蜡烛
是一日三餐
是琐碎的家务
是推开窗去捕捉
来自1.5亿公里外
清晨第一缕阳光——
作为礼物
 
我更愿意
今天的生日
从触摸母亲的体温开始
 
(九)
 
为天空命名
 
天空宽广的时候,
任小鸟肆意飞翔。
小鸟无法为天空命名。
小鸟飞来飞去,
天空只是永恒地宽广。
 
地上的诗人无数次向天空呼唤,
或思,或想,或狂,
温润,又迅速呆滞。
直到火箭把天空点燃,
粉碎了所有人的幻想。
 
2069年
阿波罗11号埋葬在月亮一个世纪了。
人类看着天空,什么也没做。
“人类也沉睡了”?
——来自阿波罗11号
 
终究没有人为天空命名,
天空只是永恒地宽广。
 
(十)
 
自然的低吟
 
走出客厅
透过青苔的叙述
漫步少雨的荒野
然后
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听风吹过山谷
 
阳光下松针轻轻摇摆
四季种下一颗果实
任落叶将土地肥沃
时间在永恒中苏醒
我闭上双眼
望见宁静在缓缓流动
 
(十一)
 
夜歌
 
如果
你的眼睛像一个清澈的傍晚
睁开它
看群山在远方缓缓下沉
听微风将针叶抚平
然后落在绵羊的梦里
等待罢:俄顷
你也要安静
 
(十二)
 
心脏
 
一个小小的泵
夹杂在呼吸声中
吹奏的既不是民谣也非交响
可一旦沉默
时间就凝固了
 
(十三)
 
木筏
 
在瀑布旁读书
一只木筏俯冲下去
它带着我和我的诗
一起下沉
 
下沉,下沉
时而安静
时而温柔
远行与回归
回归的路没有回声
 
于是
我坐在世纪拐角
拉上几颗星星
分享一壶咖啡
 
(十四)
 
山之颂歌
 
唱一首山之颂歌
回忆,呼唤
时间扬起风帆
寻找天空
天空被子弹射穿几个洞
旋转,坠落
肉与情掀起尘土
光影随人群舞动
接近,颤抖
滴答滴答
时针在夜晚停住
 
(十五)
 
叶子的情节
 
也许在三年前
或是下个月的周末,
一个雨天,我不确定,
一片叶子被车轮碾过,
风将它狠狠抛起
之后便不知所踪
 
命运将它推近,驱离——
街道,广场,旋转门
电话里熙熙攘攘的人群…
有东西掉了又被捡起来,
命运闪到一边,嘲笑。
 
某个午后,抹茶做了同样的梦
临近黄昏又变得模糊:
一片叶子从天空坠落,
柔软的头发将它接住。
缓缓滑落,
叶子停留于两指之间——
它们给彼此带上戒指
在同一个肩膀驻足。
 
叶子说命运变化无常,
就像一个痛苦的梦,诗意的梦
每个开始
毕竟都只是续篇,
而充满情节的叶子
在大火中迷失。
 
(十六)
 
静默
 
你能忍受吗?
在黑夜中听到自己
是回声
抑或是沉默
心脏分明在跳动
如此幽独,静默
 
与向往田园同时发生的
是被遗弃的恐惧
邀请一位访客
然后宣布语言噤声
 
投在白色屏幕的光影
渴望或是恐惧
静默爆发出的喧嚣
如何被审慎地嵌入
 
在宇宙的某个角落
静默之域阅读
思绪在对话中相互交替
书页卷成一只玩偶
 
停下,
静默是神明的独白
 
(十七)
 
 
闲云野鸥风帆波涛
寥寥文字
不着筋丝
思我所思
逗留在时光中酝酿
 
(十八)
 
一缕轻柔
 
一个人的心太小太小
风一吹,散落成
一点的我
一片的我
一步的我
一天的我
一杯的我
一生的我
然后,将它们拼起来
拼凑出春雨绵绵
 
(十九)
 
 
“会有人像我一样在呼唤吗”
拉开窗帘,在清晨广袤的天空下
呼唤,好像自己活着
活着,然后学会了呼吸
 
学会呼吸,才察觉
若因痛苦而悲悯
闪耀的不是人的灵魂
而是天上那些星星
 
(二十)
 
独酌
 
闹钟闹不明
雷雨惊人醒
独痴雨
雨声自悠长
无人与对酌
无舟,无客,
无幽谷神潭
有雨,有风,
窗前独酌复何求?
 
(二十一)
 
光影
 
当所有古老
熟悉的花园
都得到我
细细的问候
辉煌的宫殿
和夜空繁星
也或一一
视而不见
 
目送江水流向远方
将想象力逼向尽头
到底
是地球眼里的匆匆过客
 
可无尽的宇宙里
我这颗心
难道只容下
我所见吗
 
(二十二)
 
美术馆的奇妙夜晚
 
云和太阳编织的傍晚
原野上
高大的身躯若隐若现
尽情播撒吧
在炊烟升起前
我呢,
悠悠地取下一粒粮食
交给塞纳河边的野草
 
(二十三)
 
对话
 
谁在对我说话
是呼吸
是脉搏
是微笑
是挣扎
是梦
是黑与白
王座与真理
是盎然
是诗
 
(二十四)
 
灯塔之夜
 
夜晚的后院
悄悄种下一颗星星
星星到地上就不发光了
植物志没有它的学名
 
倚靠着灯塔的铁栏
给十年后的自己写信
一边咀嚼着西瓜泡泡糖
就这样,吹过一个夜晚
 
“活着的时候
不想被任何人催促地活着
死去的时候
不想被任何人催促地死去”
 
不远处
飞机呼啸着冲向航母
刹那间
我将信封包好
 
为了纪念在碧海中找到永恒的归宿
再干一碗酸梅汤
 
(二十五)
 
月光下的邂逅
 
清晨第一缕阳光
在来到地球的旅途中
邂逅了月亮
 
昨晚的梦里
我是一只小小的蝌蚪
突然变成红色的鲑鱼
然后爬上岸
用倒下的原木搭起树屋
 
月光从树叶间隙透进来
渐渐的
我长出手,长出脚,
长出一颗圆圆的脑袋
最后,终于变成一个人
 
清晨第一缕阳光
带着月亮的味道
百年前与百年后
天上同一个月亮
几年前与几年后
还是同一个我吗
 
(二十六)
 
雪的静谧
 
I.
我听说雪最独特的力量,在于它能安抚大地,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此时此刻只要做一件事——与雪相拥。
 
可,这是存在于脑海中的静谧,非所见之雪天。我所之见的,大街上人来人往,马路上车水马龙,校园里欢声笑语……在外面,雪带来的是交通的鸣笛,和丝丝新奇的凉意;在里边,空气中充满活力,雪花、雪球、雪人儿……大家玩得甚是欢喜。
 
今天的静谧,来自雪,亦非雪。
 
II.
融雪的晚上,脸颊红红的,只身在林中穿行。青草夹杂着黑黑的泥土回到我的眼里,熟悉又陌生。林子里没有了欢声笑语,却留下几处雪痕,或高或低,或短或长,有些圆圆的,依稀阅读出前几天的回忆;还有些,只是散落在哪里,等待着泥土的接纳。
 
林子不大,一会便出来了,回头望望,便脱口而出——“这便是他们所说的静谧了”。
 
雪花、雪球、雪人儿…仿佛就在昨天,或许真的在昨天。它们和他们留下的足迹化作几道雪痕,雪痕于林子又化作我眼里的静谧;而昨天那绚烂的烟火,最后,也归于尘土。
 
这就是雪的静谧吧
 
III.
这些留下雪痕有多特殊吗?它们被赋予的意义是来自天赋吗?这些意义使它们拥有了形体,得以在世间长存,是有什么用意吗?
 
也许它们只是刚落好在这里,落在人们触手可及的地方,刚好落在人们喜欢它的地方。
 
人们真的喜欢它吗?它是否在意呢?
 
IV.
雪源于水,又归于水,与季节相伴,也算有始有终。可雪也好,水也好,不过是轮回中的一节,它们没有因果,也不需要理由。它们只是存在着。世界需要它们什么样,它们变成了什么样,它们看似随变化而动,自己却始终是不变的。
 
作者简介:曹耀元,男,22岁,文化产业管理专业大学生,北京头条金雕奖亚军获得者,爱好文学、诗歌、音乐、美学、艺术、哲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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