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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楚九投机痛失“大世界”(作者:郭墙)

在尔虞我诈的十里洋场,黄楚九绝对是一颗商界明星。他经营中西药业,赚了第一桶金后,就开始进军上海娱乐业。

1912年,黄楚九与人合伙在上海九江路湖北路口,坐北朝南建造了一栋三层钢筋混凝土楼,创建了新新舞台,成为上海规模最大的新式舞台。

新新舞台的位置是曾经的华侨商店,现在的新永安。

第二年(1913年)黄楚九在新新舞台屋顶上盖了一个玻璃棚,建了几座精致的亭阁,以奇花异草点缀,表演滩簧、说书、评弹、戏法等各种游乐节目,还设有X光机,冷饮室和茶座,供游客歇息。并以“山外青山楼外楼”之意,取名“楼外楼”,这是上海滩第一家游乐场。

楼外楼除了丰富多彩的娱乐节目外,最吸引游客的是电梯和哈哈镜。

楼外楼安装了一部铁栅栏拉门电梯,游客乘电梯登楼要收两角钱。因当时上海大多数人未见过电梯,为好奇乘电梯登上屋顶花园,凭栏远眺观赏大上海风景。游客把乘电梯看作为一件“扎台型”的事情,电梯招来了人流,也招来了屋顶花园的生意。

楼外楼在屋顶一座亭子里安放了十几块凹凸穿衣镜,可以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奇形怪状的模样,无不捧腹哈哈大笑,镜子被称为“哈哈镜”,亭子也成了“哈哈亭”。“哈哈”大笑中吸引游客,于是生意兴隆。

“楼外楼”的生意如日中天,黄楚九与合伙人经润三欣喜若狂,于1915年在南京路西藏路口再建一栋三层游乐场,名为“新世界”,黄楚九出任总经理。

新世界跨南京路分处南北两部分,有地道相通,过地道收费二角。除了设有戏曲、电影、弹子房、溜冰场、茶室、餐厅等外,还定期地举办花展、书展和画展,活动内容比楼外楼更加丰富。

“新世界”正在兴旺时,黄楚九的合伙人经润三突发脑溢血死亡。经润三的夫人是个女强人,独揽大权,排挤黄楚九,让自己的外甥出任“新世界”总经理。黄楚九愤怒之下,撤出股份,宣布与“新世界”脱离关系。

黄楚九选在延安路西藏路口,再开一个“大世界”。规模超过“新世界”,上下五层,各种地方剧、弹词、说书、清唱、文明戏、戏法等应有尽有。凡游上海的外地人,都要来“白相大世界”,气势压过了“新世界”。

上图为早期大世界

上图为上世纪20年代大世界

今日大世界

“大世界”的硬件比“新世界”好得多,黄楚九又是经营高手。竞争的结果,“新世界”败下阵来,关了门。大世界游艺场搅得上海滩风声水起,如日中天,黄楚九也大把赚钱。于是,上世纪20年代,黄楚九在杭州西湖边圈了一块地,建造了一片豪华别墅群“九芝小筑”。

“九芝小筑”原有九景,现还剩下三栋主体建筑,对外开放,是西湖景点之一。“九芝小筑”主楼充满古典气息的欧式别墅,整体奶黄色,房顶红色洋瓦,尖塔立在房顶上,像一座小城堡。

边上的别墅也是欧洲乡村风格,每层宽敞明亮的房间。极富韵味的券窗门廊,精美绝伦的花窗玻璃,明净大气的券形气窗,出挑的阳台和门廊,简约却不失美感。

“九芝小筑”留下的三栋主楼,其中一栋建筑风格与另二栋反差很大。其实,1928年黄楚九已将“小筑”典当,从此再不姓黄。几十年来几度易手,多有改造。如今是“湖畔居”茶楼,供游人休闲娱乐。

“九芝小筑”临湖而建,欧式的建筑风格,在杭州是不多见的。黄楚九当年就在此听评书,欣尝西湖美色。

去年秋天游西湖,来到“小筑”喝茶歇脚,极目远眺湖光塔影,垂柳枯荷,一片晚秋的景致,真的好美。

“大世界”风光的同时,也成藏污纳垢之地,流氓、赌棍、掮客,鱼龙混杂;妓女大白天拉客,不再是正经人游玩的地方。

当时上海滩赌风盛行,黄楚九在大世界游艺场内,办起了上海夜市物券交易所,还在交易所旁附设了一个日夜银行,廿四小时开门服务。他本人虽不参加投机交易,但聚赌抽头。日夜银行是专门为'赌徒'调剂头寸开设的,赌徒输了不计利息的借钱赌,大世界搞得乌烟瘴气。

黄楚九投机经营,“一分钱当十分钱用”,窟窿也越来越大。随着全球金融危机到来,波及到上海滩,出现了一波倒闭潮,黄楚九的上海夜市物券交易所、日夜银行也危机重重,大世界游艺场的经营业受到影响。

1928年,黄楚九将豪华别墅“九芝小筑”,当给了上海的义兴钱庄,想逆势回天,挽救自己的事业。然而心力交瘁的黄楚九病倒了,住进了九芝小筑养病。由于长期不在上海露面,竞争对手就造出各种谣言,大小储户纷纷到日夜银行取款。黄楚九资金链断裂,债台高筑而破产。并于1931年病逝,享年59岁。

上图为黄楚九出殡

《申报》刊登“日夜银行”被清算的消息。

“大世界”落入黄金荣的手里,更名为“荣记大世界”。

杭州的“九芝小筑”已经典当给上海义兴钱庄,钱庄自认为对典当物有优先权,但其他债主却不买帐,要求先还债,围绕“九芝小筑”打了好几圈官司,这已是后话。总之“九芝小筑”与黄家人已经没有关系了。

黄楚九在上海滩“春风得意”,开局很精采。他晚年在其居所内有一副对联——

上联:求闲哪得闲,偷闲便闲;

下联:思足几时足,知足方足。

但终因黄楚九总不知足,过度投机,最终破产。

当年的“楼外楼”已经没了踪影

新世界也换了新颜

生产“百龄机”的九福制药公司,经过加层包装,已是“苔圣园酒家”。

商界奇才黄楚九像一颗天外流星,划破了十里洋场上海滩的夜空,他的经商之道,成败得失,已成为上海宁波帮珍贵的精神遗产。

黄楚九的一生,正如葬礼上的一副挽联所写:

楚楚大志,廿年雄心争天下;

九九归原,一双空手渡黄泉。

大世界经历了百年风云

九芝小筑现在是杭州西湖畔的风景

楼外楼、新世界、大世界、九芝小筑这些仍矗立在上海滩、西湖边的建筑遗存,记录了商界百年仓桑历史,讲述着《上海上海》的精彩故事。

来源:“郭墙”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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