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龙‍‍‍（小小说连载）

--凌云山樵

由于气候带的原因，世上河流大都是南北流向。独有中国，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于是黄河长江便一江春水向东流了。古时农业不发达，无蓄粮，每到冬季，吃就成了大问题，于是大家都出去找吃的。如果沿着河边走，都在同一纬度，季节一样，同样没有吃的。久之，大家都知道了这个道理。这时如果你还沿河走，就有人告诫你，不是东西，或指责你，那是东西，那样是找不到吃的的，只能算东游西荡。你要找到吃的，你就得渡过河去，那叫走南闯北。所以骂人是东西或不是东西应该就是从这里来的。当然此时如果你走北边，也大多是失败的，所以就有了败北。

段聪根据书上只言片语得出了这个结论，便觉得其它解释都显得牵强，心中很是骄傲，觉得自己还是很聪明的，这世界上有多少人觉得自己笨呢。东方大地上的这两条向东流的河，让这里的人吃了不少苦头，但同时也锻造了他们的智慧，在这方面老天一直都是公平的。段聪生长的这个地方，是山的深处，也有两条瘦瘦长长的东西向的河，夹着一条草木丰茂的山梁，风光十足但却是土少地窄，贫穷异常。段聪就住在山中段的山腰里，家里尤其贫穷，出门连一身象样的衣服也没有。两河相汇于山的尾端，农业学大寨时,在两河相汇处不远的河段狭窄处筑起了大坝，形成一个翠绿翠蓝幻化的大水库，那是白鹤和云雾的故乡，段聪很喜欢来这里，诗人也应该都喜欢这里吧，自己也写过一些情诗呢，只是没给人看过。段聪认为，这里的人也是无比聪明的，至少他觉得自己就有满身才华，一腔抱负，但是碧水泛舟却没遇谢将军，草堂高卧也没来刘皇叔。高中毕业一年多了，只有跟着老实的父亲下地干活，逢场天偶尔到镇上去卖些蔬菜和鸡鸭给老师医生，或铁木社粮站煤站的工人们，但是段聪的心一直是不平静的，此时改革开放的春风也吹到了这大山深处，同时也吹到了他的心上，时时都听说有人在自家搞作坊脱了贫，有人跑外面发了财，有人包鱼塘有人种药材也搞了钱，有人倒卖电子表皮鞋也一夜致富，还听说县城有人在地下室放三级片成了万元户。万元户！那个天文数字是段聪想也不敢想的事。但段聪这样的有心人怎会平静呢，他一时幻想干这样发了财，一时又幻想干那样发了财，可是光幻想不实干哪里成呢。究竟出去闯荡还是在家干，这让他犯了难，万事总要先考察考察再决定吧。

一日逢场天，他怀揣着卖了好多只鸡好多只鸭好多把蔬菜才辛辛苦苦集攒起来的一把零钱，便一早到镇上去考察去了，这个小山梁连在一条大的主山脉上，一条省级公路从主山脉上经过，镇子就背着这条公路一字排开，小山梁的这条路走尽就是场镇的入口处，独独的一条街。据说此处龙脉极好，袁天罡李淳风都来勘验过，但都叹息说，就是缺水易旱，可惜了。在段聪的院子后的山梁上就能隐约看见集市，但要走到镇上，却要上坡下坎，跨溪越岭，很要一阵子的。盛春时节，太阳热烈光亮，照在每一片叶子上，它们变幻着各种绿来，可心可人的逗人疼爱，绿油油这个词一定是只属于这个季节的。段聪边走边欣赏着万千景象，不一会儿便来到一个山嘴处，段聪每次都要在这儿歇一会儿或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坐在那个突出的石头上，刚好可以看到一个水塘，水塘边有几棵古树，在古树的掩映下，有一L形低矮的瓦房，那里住着他的同班女同学小花，小花很漂亮，特别是那浅浅的笑总带着羞涩，偏偏还长着一对诱人的酒窝，这总让段聪感到迷醉，他向她表示过几次好感，但她每次都羞涩地笑着走开了。最近听说小花许给了大队长的儿子，段聪的心在滴血，想起大队长那猥琐的儿子就是气，自己虽然不算太英俊，但是是结实的匀称的，而且小花是对他好的，一定对他好的。“我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出来！让所有人都看看，让小花看看。”这样想着，段聪便暂时顾不上这美丽的景色，又匆匆地上路了，诗人的生活为什么总是这么艰难呢。  ‍（未完待续）

(绘画：凌云山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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