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碎语（24）

作者：逍遥客

久违后山八月，盖机改之系，名利之束，今蓦然忆及，不禁喑然，遂怀手而登。巧，遇老者。

 “逍遥似不逍遥也？”正待躬身，老者问至。

 “先生勿笑，逍遥庸俗，乃尘事所羁。”

老者见吾欲言又止，转而曰：

 “自庚子白露一别，于今又辛丑谷雨也，逝者如斯！予周游而归，觉尘转世变，慨然不能自制，故归而山养。”言语中，先生几近愠怒，于是择机问曰：

 “先生何以如此？”

老者摇头曰：“今也，非也；非也，今也！”

 “何以见得？”吾追问。

老者愤愤，连珠而曰：“君不见而今，未婚如已婚同居，已婚如未婚分室；情人如夫人招摇，夫人似情人浅出。小子如大人成熟，大人似小孩幼稚；女人如男人爷们，男人似女人娘们；没钱如有钱般装富，有钱似没钱装穷；动物如人着衣，人如动物露肉，乱序否？”他略作停顿，继而曰：“女人照相照胸，男人照相照车，何知胸真车假？纹身者怕热，用苹果机者没兜；带表者总拍腿，镶金牙者常咧嘴……装痞否？”

老者嘎然，肃然而对。吾莞尔一笑，曰：“山大木杂，世大客异，勿怪。”

 “岂止？潮流也！”老者急，愤而曰：“百元千元，手表走时一样；百元千元，手包装物一样；百元千元，醉酒呕吐一样，百元千元，化妆都得卸装，头等舱座经济舱，失联都回不了家乡！”

 吾抚老者坐，慨然曰：“先生休怒，世非常道，人非常理，异之而正始，自返朴而归真。”

老者知其言过，挤笑而曰：“失言，失言，逍遥勿怪。”言毕而去。

生，乃随意，无可指责；活乃自享，无可厚非。而今之象，文化缺失而已。生于茫然，活于主观，贪于享乐，疲于应对，酬于机巧。而若登高，目自明，心自宽，路自稳，言而自警，行而自规，作而自励，则尘乐融融，世昌而谐也。  

国画：凌云山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