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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世界的十字路口,身边的人像风一样刮过

今天是立春。想起佩索阿的诗句:明月高悬夜空,眼下是春天。我想起了你,内心是完整的。出自《恋爱中的牧羊人》

01

昨天刷微博,刷到一段文字(为了行文方便,我用分隔线分隔一下):


今天的雅虎首页第二屏,有一条让人有点儿寂寞的新闻,标题叫做《被新冠打倒的托钵僧   为大震灾、被灾地祈福   站在银座交叉口的10年》。

曾经路过银座的一些人可能会对他有印象。过去10年,他一直站在银座四丁目的街口,身影笔直,静静念诵「祈愿世界和平,人们的健康和平等」之类的经文。

他是一个有点儿神奇的人,我过去在新闻中看见过他一次,大意是:他出生在50年代,是个东京的cityboy,憧憬成为音乐人,70年代去了当时日本人人想去的纽约。真的梳着脏辫组了乐队,同时为了生活,做过家具职人的工作,也做过二手衣物倒卖,如此在美国生活了20年。人到中年,回了日本,帮助冒险家的朋友做一些零散活儿,例如南极大本营的设营和达喀尔拉力赛之类,总之要紧是好玩。本人也很有冒险家特质,热爱自然,兴趣是冲浪、登山和钓鱼,参与很多环境保护活动。

40岁过半,在打工的二手衣物店认识的僧侣介绍,去了高野山修行,然后就出家了。原因本人没说过,他去世后有朋友回忆说,“知道他出家吓了一跳,他想做能够解救人于痛苦的、有活着的价值的工作。”2010年8月开始托钵修行,地点是自己从前就很熟悉的银座正中心。“姑且先站1000天吧!”他想。但是僧侣生活也是需要经济支撑的,于是早上在一家烧鸟店打工制作外卖便当,中午过后才开始站在街头诵经。春夏秋冬就穿着同一套衣服,酷暑时节足袋会被汗浸湿,冬天太冷了就多贴几枚暖宝宝。

站在银座四丁目十字路口的半年后,东日本发生了3·11大地震,一些人第一次看见他,是在那之后的事情。他当时去了受灾地,亲眼目睹了大量的遗体没有经过吊唁就被草草埋葬的情形,开着车四处巡游,捧着白色菊花为死去的人镇魂祈愿。今天的新闻报道里,领他出家的那位住持说,那些遗体的景象让资历尚浅的他被悲伤和恐惧所笼罩,哭着打来电话说:“实在承受不了了。”他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决定了,为这些在震灾死去的死者慰灵,要托钵祈愿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他起初每周去一次东北,后来每个月去一次,直到死前。平日在街角诵经,诵经之外,人们前来倾诉烦恼,也是经常的事情。他还去朋友的非盈利组织做志愿者活动。

最后出现在银座街口是2020年12月26日。去年4月,东京发布第一次紧急事态宣言,他短暂动摇过,最后还是选择继续站在街头。感染了新冠住进医院是在2021年的第一天,过了18天,66岁的他在一个冬天的傍晚去世了。再过两个月,今年3月将迎来3·11大地震10周年,按照他的计划,他应该在出现在东北,为死去了10年的人们祈愿。

今天的新闻下面,很多人都在说在银座和他相遇的片断,也有人在东北遇见他,在南三陆和宫古市见他静立着面对瓦砾或者是遗体搜查的标记,深深鞠躬祈愿的身姿,“看起来是真的内心在哭泣”。

我见过一张2012年的报纸照片,是在地震一周年后的仙台。他穿着僧袍站在雪地里,面朝激烈的太平洋,看上去非常冷,却非常不可动摇。光是看着那个背影,你就能明白那句“内心在哭泣”。这个世界上固然有作秀的人,也同样有真诚走路的人,看他们的背影你就能知道。

“僧侣有僧侣的工作。一个人赌上了自己的人生,为众生诵经,是最好的僧侣。”一个评论这么说。但是他始终是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死去的时候也没有家人,是日本人这些年常说的一个词:孤独死。

他孤独吗?后来在另一个悼念他的人的博客里,我看到一位母亲的信,那位母亲说:“女儿今年10岁,每周都去银座见望月崇英师傅。第一次相遇还是在她2岁的时候,去年终于交换了联络方式。我还想着这是怎样的缘分,就听闻望月师傅在斗病中,不久后又传来去世的消息。女儿过于伤心,哭崩了,发疯了一样地喊着:绝对不要!关于这位师傅,我因为一无所知而十分后悔,今天看到你的博客,要是早知道这些,能为他做点什么就好了。今天带着女儿去银座悼念了,她在那里也一直默默哭着,我对她说: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你投入了多少、用真心去生活了吗。”

有很多悼念他的人在银座街角留下了花和信,有一片被塑封起来的叶子,旁边写着:“一直站在这个地方的,非常温柔美丽的人。”

我感到一点点寂寞,因为在我一长串的“想采访的人”名单上,写着这个名字:望月崇英。我从前就很想问他:银座的人都有些怎样的烦恼?如今也问不了了。人活一世,真是非常无常迅速的,他人生命的无常,也是我们各自来不及抓住的迅速。此刻倒不愿意得出一个特别心灵鸡汤的结论,说什么要抓紧当下想做什么就立刻去做之类的。只是今晚真的在想:人的一生,就是这样的生命长度,很随机,但各自有活法,用不被标尺衡量的那一种去活,用只有自己才能活的那一种去活,大概就是自由的意义了。另外,要为地球留下点儿什么才好呀。

两周前有一个人死了,真挚地祈愿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人就少了一个。这个地球重量,就悄悄地,比一粒灰尘更轻地,轻了一点儿。那么我今天愿意为地球祈愿一会儿,希望地球今天能睡个好觉。


这段文字的作者,微博id @库索。

在这条微博下面,是很多人的留言:

@甜橙一只: 大约两年前曾经遇到过他,当时我正在非常困顿迷茫的时期,等待朋友的时候跟他聊了聊自己的困境。虽然他也不曾给我什么实质性的建议啦,但有一个人这样聆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心事,真是一件很善良的事情。认真生活的人生不是虚度,那些被他安慰过的灵魂都在替他活着。

@fufu走啊走:在银座,我曾遇见过这个人,只是单纯的认为是一位托钵僧而已,既不知他的生前有过这样的故事,也不曾为他停下脚步。

@金承志Aron: 有幸在六年前站在他的对面,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吧,感觉身边的人像风一样刮过,世界里只有和尚和我。感谢这五分钟,也感谢他,银座的修行者。

@室里奈:悲从中来、多少人还在为不堪的利益和自我的计较中走不出来,而静默着伟大的人却先行一步,我愿意因为他让自己多赎一份罪过,愿意多放弃掉一些执念,愿意更帮助别人一些,那么师父的善念就已传递,不止我,而是每个和我一样的你我。九泉安息,世界因为你有变好一些,望月崇英。

@IAMMIYAVI:曾经路过银座时拍到过这位僧侣。那时刚刚买完婚戒特别开心,在车上一瞥看到伫立在地铁口的僧侣,仿佛与熙攘过路的人群有一道鸿沟,我立刻拍下了这张照片。他的祈祷我听到了,世界也听到了。

@殳俏 :曾经在银座四丁目无数次遇见这位托钵僧,一个人静静站在街头,你却从不会留意到他背后有多少波涛汹涌。死亡总是会着急地揭开无数谜底,就算他在生前已经决定要把自己的过往抛下。“一个人赌上了自己的人生,为众生诵经。”今日,思悼一位普通的,因为新冠去世的,曾经偶遇无数次却对他一无所知的人。

@未来那么好看:看得眼泪汪汪,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人,是无法打败的。而我们往往用崇拜地眼神仰视这些人,却依旧在选择在俗世里打滚。只希望世界能好一点,我们也能好一点。

@橙子TITI:生命和死亡究竟是什么含义?不同的人展开不同的样貌,是否都通往万法归宗的究竟?“一个人赌上了自己的人生,为众生诵经”。一个温柔美丽的普通人,两周前因为新冠去了。许多人见过他,许多人悼念他。愿他往生安乐 愿地球和平。

@春风吹酒醒太早:万物渺小又伟大。人要以怎样的方式过完这一生,取决于自己的内心…为人间留下点什么,或者带走了什么,从来都是悄声静谧的。

@为所欲为的A老师:日本人的物哀真是太深入骨髓了。中国人起跟月亮相关的名字 ,会叫明月, 皓月, 寓意像月亮一样 。日本人叫望月, 一读就一股哀伤 ,月亮只能抬头凝望,谁能是她,谁又能将她私有。

02

看完上面的文字和图片,我暗暗地静默了好一会儿。

我先是在心里道了一下歉。因为我好像曾经对一些佛门弟子很不恭敬,经常在写文章的时候讲一些对佛门不恭敬的段子,包括鲁迅讲过的和尚大德的故事。

我主要是对一些欺世盗名的和尚有看法,但对真正有虔诚信仰的人,内心里还是充满了尊敬的。

比如对这位望月崇英师傅。

我想起来苏曼殊,想起来弘一大师。

我对弘一大师有了解,还是住在青岛的太平山脚,住在湛山寺旁边的时候。

那时候,到周末的时候,我就去湛山寺闲逛,才知道弘一大师曾经在这里讲过学,湛山寺的宗派,是弘一大师所开的宗派。看见过他的临终坐化前留下的偈子复印件:

悲欣交集。

03

也想到李敖《北京法源寺》里的两段话:

《北京法源寺》法师对沙弥说:“你还是做离开庙的准备吧,到天涯到海角,把自己投身出去,做个真正的革命党吧!寺庙对于有佛心的人,至多是一个起点和终点。因庙生佛心,因佛心而离开庙,在外救世。也许有一天,你救世归来,可在庙里终老;也许有一天,你救世失败,和谭嗣同先生一样,可在庙里停灵。”

“所有地面上活动的,都化为尘土,都已躺下;剩下的,只有那静止的古刹,在寒风中,在北国里,悲怆地伫立着。啊!北京法源寺,北京法源寺!多少悲怆因你而起、因你而止、因你而留下串连、血证与碑痕。你带我们走进历史,也走出历史,只有从你的‘法海真源’里,我们才看到中国的‘血海真源’!”

04

我曾经到过世界上的很多地方。

站在很多大城市的十字路口,看着这个尘世的每一张脸孔,常常会非常惶惑。

比如在纽约,时代广场。世界的十字路口。各种肤色,各种面孔,川流不息。

你会想起陈丹青的那句话:每一个人,都长着一张没有被人欺负也不准备欺负别人的脸,舒展,自信,快乐,安详,带着笑意。

我也曾经在巴黎埃菲尔铁塔下,看着每一张面孔,在罗马,在迪拜,在东京。都有过惶惑。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往何处去。

我常常会想起伊斯特伍德导演,安吉丽娜朱莉主演的电影《换子疑云》的结尾:

朱莉扮演的母亲走出警署,融入市井的人流,消失在人流里,镜头停在那里,画面一直定格在那里,然后黄昏渐至,画面从彩色变成黑白,然后字幕出现,

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浮生好比冰底水,日夜东流人不知。’这就是作为普通人的宿命,永远如此。水流有它自己的方向,拍打过多少险恶的礁石,摇曳过多少丰茂的水草,别人不知道没有关系,我自己要认真地去品尝,清醒地啜饮这冰下的暗流。

无论你是施暴者,还是受难者,所有的苦难,所有的经历,所有的辛酸,最后都消失在时间的灰白黑里。

蚜虫吃青草,锈吃铁,虚伪吃灵魂。

时间终会长出无数枝杈,诞生出数不清的希望,温柔的光透过窗户掠过每个人的脸庞,所有美好可能发生的前提是好好活着,人必须活着,爱才有所附丽。

这就是我们爱着恨着的红尘,这就是我们卑微或者高尚的人生。

05

我是个没有什么宗教信仰的人。在救世、救人、救自己的困惑里,我常常会让自己变得更困惑。

这也许就是我不停地思考上下求索的动力或者原因。

下面这张照片,是记者周科拍摄于2010年的春节,地点是南昌火车站:

再下面这张照片,是我周一早上在广州南站拍的。

我如果问一句,照片里的人们,如果是我的亲人们。我会怎么样?

因为这个疑问,我想引述李海鹏的一条微博:

2004年河南大平矿难,死亡148人,记者们和矿难家属被要求住在同一个招待所。我在宾馆走廊上遇到一个女孩,问我能不能帮她看一下协议,我看了一下是赔偿办法之类的,一张或两张纸,赔偿20万,没写明赔偿金具体给谁。她20岁,远嫁过来一年,丈夫死了,自己的家人都不在身边。我告诉她,配偶是遗产的第一顺序继承人中的第一位。招待所的所有房间都开着门,我不记得我跟她是躲在哪儿看的合同了。我得躲着当地官方的人,“私下”接触死难者家属还是会让人警惕。她是要躲着占据了她的房间的一大家子人,死去丈夫的家族。我知道一大家子人在这种时候的功能是什么,提供亲族支持,以及在遗产争夺中帮助老两口,战胜媳妇。我很希望她拿到属于她的一份钱,跟她聊了十分钟左右,就又去现场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进去看看。
大平矿难我没有发表报道,甚至没写。这是我第一次报道煤矿矿难,情感冲击上说是最强的。
很多年里我始终记得那个女孩。我已经不记得她的容貌了,但是对她的记忆已经成了我的生活的一部分。在那个时候我就想,要是我妹妹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后来很多次想起这个女孩,我还是这么想。这个女孩和这个想法,连接在一起。
这只是一个插曲。我自己也好,任何人也好,都不得不受困于传统的、男权底色的世界观,其实就是大人物的世界观,认为这是插曲而不是新闻。到了年底,我在一篇很短的随笔里写到了采访这次矿难时的印象,我搜索到两小段:
“事实就是如此:当日有人死去,有人演戏,有人发财,却没人感到一丝惊讶。至今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天我听到看到的一切:风过林梢,戏文在咿咿呀呀地唱,宛如细线在空中浮动;秋天的冷雨漫过了山梁,那恍若浮晃飘摇着的,正是我们百年多难的中原河山。”
好像是有个当地的宣传人员气愤地质问我为什么要采访不让采访的事情,“我愣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这个人:我们不能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却依然对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怀有乡愁。”
就算在这篇小随笔里我也没有提到那个小寡妇。把大家的目光引向一次惨烈矿难中的一个普通小寡妇是创造性的工作,是特雷弗的事,是写煤矿生活的作家麦克劳德的事,等等,不是我的事。但是如果你问我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包含什么,我会说,包含有人和制度去保护一个小寡妇。
在那之前我就写过,其实我想报道的是这样一类新闻,比如在北京,晚上,一个女孩看见路灯照耀着一颗槐树,她突然感到自己要哭了。我想这就是新闻。我觉得没必要完全按照大人物的视角来看世界,政治、战争、灾难、经济,等等。但是这个世界不这么认为。
一生中我为很多事感到难过,我想我至少有难过的次数比别人多的禀赋。那个小寡妇让我难过两次,第一次是因为她可能拿不到本该属于她的钱,第二次是因为我没办法写她。那时候我没什么名气,我也没有写什么都可以的自信。
后来我见证了这样的故事之为一个故事模型,关于一个寡妇,一个威胁着她的夫家的家族,一笔赔偿金,在我后来参与的灾难报道过程中一再出现。当然大多时候,比如在辽宁阜新等地,寡妇多是当地人,有自己的亲族支持,情况会好一些。但是故事本身,像我跟朋友们私下说过的,总是狄更斯时代的故事,争夺财产,毫不怜悯。在所有的灾难当中都是如此,残忍和丑陋的事情总是在一层之后还有一层。
这的确是女权议题的一部分。坏事发生时,女性总是最受欺压和剥夺的。之前我一直以为今天说的女权是对厌女文化的消解,是比较无形而本质的部分,是制度改善,是观念水位的提升,是对一个3岁的小女孩说,“当然可以了,你当然能当警察了,You are the best!”是这么说并且去帮助,是意识到这是男性的责任,是永远如此。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其实就是这类事。我对这类事不像过去那么敏感了,或者说,我已经决定减少我的同情,这也是真的。
我最后一次去煤矿是去山西大同,其中一项工作是去一个民营小窑。那次采访给我留下了温暖甚至性感的印象。他们的情况说不上好,来自四川的年轻矿工们,带着女伴们来到山西,干的是本地人不干的活儿,用的是一百年前的技术,住在窑洞里。因为挖煤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能运上来多少煤,所以他们的收入取决于骡子的好坏。那是冬天,女孩们在有阳光的山坡上用铝盆洗衣服,空气里飘着细小雪白的泡沫,她们聊天,享受她们的社交生活。大多是十几岁不到二十岁。在窑洞里,炉火烧得极旺,在双人床的床头右侧,往墙里头或者说山里头抠出一个大洞,看着极其奇怪,我问矿上的一个人,这是做什么用的,他说是放骡子的。我真没想到这个,我想到骡子就挨着矿工他们睡的情形,我心想这也太魔幻了。山谷安静又困倦,我还有一个狡猾的煤老板要去对付。还有几个小时,矿工们就上来了,到时候这儿会有小夫妻,那儿会有骡子。煤炭在涨价。炉火又这么旺。如果生活始终这么继续下去该多好。

06

今天没有广告。

昨天有位读者朋友留言,说我为什么把相学当真了。

因为尘世间的一切,真的都写在脸上。

我只是想试图找到一种方法,去看人看世界,看自己。换句话说,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

往来成古今。那么多灵魂,那么多心灵,那么多对世界的爱恨情仇,最后都化成了尘土,他们,可能和你一样,都有过快乐、痛苦、不甘心或者麻木不仁。

所有这一切,无关乎你年轻还是老了,也无关乎你地位身份的高低贵贱。

最后,它们这些不甘心,变成了符号,可能就是刻在岩石上的画,画在十字路口的破壁残垣上的符号。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站在世界十字路口的望月崇英,也许救不了世界。但他完成了对自己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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