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清 ‖ 外婆与十七公里

　　她年轻时一定有一张很清秀的脸，尽管她现在没了牙齿,眼窝深陷，脸颊干瘪，我却仍然可以读到她旧时的模样。

　　外婆是外地人，嫁到这里应该是她这一生最远的远门，恐怕一生都未再回过老家。

　　阿姨嫁的地方，离她只有十七公里，我妈嫁的地方，离她只有5公里左右。加上她晕车，她最远也就去到17公里。基本一生，在十七公里打转，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她不知道（鼻子酸）。但是，基本可以肯定这一生，她时刻围着她的子女转。

　　早些年，一个人住在草棚里帮舅舅看西瓜地，那时候，我们年纪小，几个兄弟姐妹假期便会去草棚玩，甚至羡慕可以天天看到西瓜的外婆。外婆见着我们便去地里摘瓜供应我们的嘴馋，跟她一起守地的大黄狗跟在她后面屁颠颠的。只是那时，不知道，一个人住在草棚里，吹着冷嗖嗖的风，会是什么光景。

　　我跟我妹说：“外婆是自己有多少就给我们花多少的人。”外婆知道我喜欢吃，数十年如一日的麦芽糖和华龙牌方便面，一直往我家里送，一直就没换过花样（此处又酸，眼泪直掉…）。

　　我家离外婆家最多5公里，赶的是同一个墟，每个墟集日，她都在集市上拎斤把鸡鸭到我家开小灶，那时很是期盼这样的日子，我妈在那一天会显得犹为开朗，而奶奶也会收起利嘴，显得甚为宽厚。只是这时也会明显感觉到外婆与奶奶明显不同。外婆识字不多，敏行纳言，因此在识文断字，伶牙俐齿的奶奶面前总是显得低人一截的小媳妇模样，虽然奶奶即使收敛，言谈中的气势还是较强硬，因此外婆总是有意避开与奶奶坐谈的机会，马不停蹄地帮着妈张罗家事。

　　以前每次在探望外婆离开之际总见着外婆拼命挥手的样子时湿了眼眶。老实说，不敢与外婆的眼睛对视，那双眼睛里承载着一个女人太多风霜，一个女人的怜爱，一个女人的忍耐...

　　如今，外婆已到天国两年多。外婆，我想您了……

文/周文清

文章配图来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