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于香港《文艺报》2020年6月总第67期
从“破坏自己”中确立自己
——施春楠的诗简评
◎ [澳] 庄伟杰
诗属于青春的葆有者。无庸讳言，多数诗人的成长都是从校园青春期出发或者开始的。记得谢冕先生曾经说过：校园因诗歌而美丽。可以断言，校园诗歌的存在，不仅有利于校园文化建设，而且可以借助诗歌独特的表达优势，培养年轻人张开想象力的翅膀，发掘学生的内在潜能并提升其文化素质。举凡有此种经历的人，相信会有同感的。
当福建师范大学南方诗社的年轻诗友黄昀晴，于年前主动传来另一位诗友施春楠的诗，希望笔者说几句话或写点感想，令我感愧万分。感动的是诗友之间的互爱互尊与惺惺相惜。窃以为，诗友和同学之间能彼此欣赏，不啻是为朋为诗之道，更是一份温暖，一份情怀，这让我感觉到青春仿佛从生命里重新启程；愧疚的是杂务缠身，一直拖延至今，未能在回应中及时与读者和母校年轻诗友们共同分享自己的阅读体会与感受。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诗学追求和诗风。施春楠应属90后诗人，就诗的内容、语感、腔调和审美趣味而言，明显的带有他（她）们这代人的痕迹。坦率地说，作为一个校园女性诗人，施春楠的诗几乎看不到那种春女善怀式的幽怨，也不属于富二代小姐百无聊赖般的叹息，更没有“愤青式”的知识女性的愤懑，她善于在变幻莫测的真实世界面前，磨练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在每个隐秘的节点——诗心最有可能生发之处，充分地驱动自己的感官功能，尽可能寻找诗与现实之间的内在关联，或审视自身与世界的潜在关系，并理智地把握自身位置和事物之间“有意味”的灵魂图景，在凝神沉思中，赋予夹杂着或回忆的、或乍现的复杂情绪以特定的表达形式。读她的诗，既看不到传统诗学观认为的一首诗乃是始于青春的冲动和激情的说法，甚至看不出是出自青春女性之手笔。确切地说，她的诗乃是与冷静为伍，甚至是超性别的言说。如果这是一种早慧的话，就不能不叫人惊奇了。因此，细察她的诗，很难划入或归类到某种传统中，难怪乎有人认为，当代校园诗人、当代青年诗人们的诗，普遍是难以解读的，甚至是现行诗歌理论所难以解释得清的。
然而，透过施春楠发出的诗语和叙写的对象，总能感受到其诗在展开过程中的状态，以及在状态及语言背后浇筑的那种冷峻的气质所投射的主体意识，或精微感悟。一方面，施春楠诗歌多少带有那么点诡谲、明暗、迷离的闪烁，可是，当她一旦置身于“当我们深夜谈起乡村”时，当她猜测到“为了完整的艺术∕务必请求圆满”时，看得出，她的诗歌固然大多小巧玲珑，却与内容涌动的情绪相得益彰，充盈着对生存境况、自然景物、自我生命等多个维度的感知力，也包含着对于诗歌写作的努力探寻、以及语言肌体的灵活处理。于是诗人的主体形象常常在低缓的情绪中携带着追求的炽热，沉思的背后站立着美丽的自尊，平静的心境蓄积了对人与世界的善意和动情。另一方面，对于创作主体而言，值得信赖的是她对世态人情的观察能力。因为观察，让她学会不断调整姿态，她没有沉溺于表面青春期的幻想状态中，而是以冷静清醒的，乃至充满警醒的触角，去发掘周遭处境对于生命感应的更多可能性。正因为如此，施春楠学会掌握描述性的修辞方式，调动较为精确的乃至浮雕式的表现语言，来传递微妙的情感或游移的生命观感，尽力协调自己忧欢交合的生存体验和写作意图。这样的诗常常是浑然一体的存在，有时是不能分解的。对于读者来说，把握住审美的整体感觉的确非常重要。譬如，《吴刚》和《水月》两首诗所营造的叙说氛围，语句之间的闪回拉扯所呈现的画面或声音，使读者恍若置身于朦胧的梦境。“梦醒听见水声∕找不到灯”。仅有九行的《水月》一诗，结尾处在迂回转折中流露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意绪，此中隐含着难言而复杂的人生况味。《运河》《故人的坟头》表现的是一种失望或痛切。前者开门见山就以一句“运河是用来让人们失望的”直逼而来，且以第二称“你”出场；后者以第三人称“他”展开和推进，“他想起自己空有的人生∕痛恨坟头中的年岁圣物∕他想起自己在潮流中接受死刑∕痛恨坟头中的永生贫穷”。如此人生际遇笼罩着一层悲剧色彩，何等凄切又何等悲怆。《平均主义》一诗中的不同人称转换，《退网的下昼》里充满戏剧化的对话，则让人称之间构成一种相互指涉的关系。看得出，多种人称的参与或对话，在施春楠诗歌文本里，既有在自我和他人的主体之间进行，也可能生成于自我内部的分裂，但诗人自我的情绪体验依然是表达的出发点。《当我们深夜谈起乡村》一诗，状写和思考所承担的情感着实令人动容。像为第一口乳汁生火的乳饼，在温情中包裹了一份“酒红色”的伤痛。“吃这样的乳饼长大的∕是那头血污中站起来的牛犊∕和我”。其中蕴含的象征意味唤起了对于个体生存的返视，也还原着生命的本真，让人隐约嗅到了叔本华“生存意志论”的几许气息。
对于施春楠来说，或许一切才刚刚开始。她在坚守自己的写作方式的同时不停地探索，尽管她在感知和审视一切客观物象的过程中，往往纠结着对于世界的质疑，但我们从其诗行里，依然可以感受到诗人的呼吸、体温和灵魂中可以对接的部分。或许她对真实的自我满怀期待又充满自省，为了时刻保持心灵的活跃度，打开更宽阔的情感视界和寻求更为立体的审美空间，她试图《破坏自己》：
为了证明自己是否有骨气
我越来越喜欢破坏自己
每天喝三瓶汽水
让二氧化碳充满我的肺叶
拼命闻自己的口气
检索是否有骨气的味道
每天在跑道跑五圈
看自己有没有摔倒
肋骨会不会断掉
保持失眠
做城市的守夜人
把心率保持在最高处
发表一些意见
证明自己有骨气
证明自己保持善意
我越来越喜欢破坏自己
破坏自己，是需要勇气的。写诗，本身就是一种修行，或者说，是作者以心转化自己的修为过程。破坏，说明生命本身在形式和语言中需要打破固有的状态，并且始终保持敞开。破坏自己，其实就是在不断否定自己中肯定自己，又在不断肯定中否定自己。如是方能突破自己、超越自己、重塑自己，在不断求索、体悟和完善中成就自己。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艺术，意味着创造。一个诗人最值得骄傲的，应是通过文字（作品）发出最本真最独特最富有创造性的个人声音，并以此确立自己的价值和尊严。是的，“把心率保持在最高处∕发表一些意见∕证明自己有骨气∕证明自己保持善意”。相信越来越喜欢“破坏自己”的施春楠，像她的名字一样，用她的“施”（诗），施展胸中丘壑，施展怀抱，挺拔为一棵春天的楠木，诗意而葱茏地立于永远的风中……
庄伟杰，闽南人，旅居澳洲。诗人作家、评论家，复旦大学文学博士后。现特聘为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教授。曾获第十三届“冰心奖”理论贡献奖、中国诗人25周年优秀诗评家奖等多项文艺奖，作品、论文及书法等入选《中国文学年鉴》《新华文摘》等三百余种重要版本或年度选本。至今出版专著18部，主编各类著作70多种，发表近400篇学术论文和文艺评论。
第四届“阳光杯”诗歌大赛
一、主办单位
活动由中国西部散文学会、《西部散文选刊》、大家网、太原诗词学会光线诗社、榆次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榆次诗歌协会主办。《鸭绿江·华夏诗歌》、《渤海风》、《黄河文艺》、《并州诗汇》、《光线诗刊》、中国散文学会北戴河创作基地、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京津冀鲁辽联盟、《潇河》、《天涯诗刊》协办。届时，邀请著名评论家、作家、诗人、编辑组成评审委员会。此次活动立足太原、榆次，面向山西，同时也欢迎全国诗人和诗歌爱好者参加。
二、征文要求
题材内容要求，诗意地表现太原和晋中榆次以及山西大好风光、人文历史、名胜古迹和新时代改革与建设风貌风情(可见网络介绍：太原，榆次的人文和风光资料网络上可以搜索，也可以登陆中国太原城市网，榆次旅游网、参阅相关资料）。
三、征文体裁
诗歌(新诗、古体诗)，散文诗。
四、奖项设置
一等奖2名，精美玉牌一块（价值2000元），名家书画一幅（价值2000），奖金及荣誉证书一个。
二等奖4名，精美玉牌一块（价值1800元），名家书画一幅（价值1500元），奖金及荣誉证书一个
三等奖6名，精美玉牌一块（价值1500元），名家书画一幅（价值1000元），奖金及荣誉证书一个。
优秀奖30名，黑马奖最佳人气奖各10名颁发荣誉证书及免费赠送《并州诗汇》《天涯诗刊》2021全年杂志一份。
邀请一、二、三等奖和部分优秀奖获得者参加颁奖仪式。参赛作品将择优在《鸭绿江·华夏诗歌》、《西部散文选刊》、《渤海风》、《黄河文艺》、《天涯诗刊》等报刊上刊发。
五、投稿要求
1、诗歌100行以内（含古体诗）；散文诗每篇1000字以内。每人限投一次，多次投稿视为作废。
2、来稿请注明：真实姓名，身份证号码、详细地址（邮箱）、邮政编码、联系电话、微信等。
3、本次征稿只接受电子稿，稿件请用小4号宋体编辑好以Word格式文档，在文件名前＋姓名＋作品名称，稿件必须为原创首发，此前没有在媒体正式出版物上发表，且未在网络（含博客、微博、微信等）公开；抄袭稿件一经发现或举报属实，取消其参与资格。拒收手写稿和格式不符合要求稿件。获奖作品的出版权归活动主办方所有，可以公开发表、结集出版、播出推送、展览展示等。参赛作品将在《大家》平台陆续推出，作品留言量和阅读量将作为入选决赛的重要依据。凡投稿者，即视为已同意本征稿启事所有规定。评委不参加评奖。
4、投稿邮箱：995624633@qq.com或者加995624633微信投稿。截稿时间：即日起至2020年8月15日止。咨询电话：白恩杰 18635088668 西玛 18833539180。
5、其它事宜，由本次征文组委会负责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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